然,天帝却朝莒生挥了挥手,道:“我累了,你也自去罢。”莒生看了看天帝,眉尖微微一蹙,天帝适才的神情,分明还有话说,然天帝不说,他也惯了不问,只看了天帝一眼,退出了大殿。
莒生回了锦华殿,一眼便见到幻帝立在锦华殿门前,幻帝身旁却是良素。
莒生立时收了五爪金龙,上前要拉住良素的手,良素却不动声色,往幻帝身后缩了一缩。
幻帝见了这情形,只轻轻一叹,却是朝莒生道:“兄长,我好些了,良素说要回来呢。”
良素却朝幻帝一翻白眼道:“哪里是我说的,分明是你赶我走,不让我在幻境中呆着,还说生死之交,患难之时,就成了酒肉之交!”
幻帝回身看了看躲在他身后的良素,又看了看莒生,面色微微红了,正要说话,莒生却笑道:“阿幻,兄长在这里多谢了!”
幻帝面上更加红了些,道:“兄长勿要谢我,未能还良素魂魄,实在是我无能。”
莒生却上前拍了拍幻帝的肩头,笑道:“阿幻,你舍去仙元为良素,我本就要谢你,今日,你又将她送回来,我更要谢你。”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被人赶出来,你还谢他?”良素却是不忿地道,“罢了,你们兄弟齐心,一丘之貉,我懒得与你们多说。”说罢良素却是甩了甩衣袖,朝锦华殿内大步而去。
莒生却是又朝幻帝一笑,幻帝面上微微一红,亦是缅甸地朝莒生笑了。
莒生朝幻帝一拱手道:“今日我就不送你了,改日我请你喝酒。”
幻帝立刻一摆手道:“你快些进去追良素罢。”
莒生一笑,转头便入了锦华殿中。
……
这些日子,锦华殿中也格外忙碌,再过些日子便是天帝大人的寿诞,天界处处都在张罗这件事,似这一回的寿诞天后大人格外重视,一时之间整个天界也都格外谨慎起来。
各路仙官早早便将帖子送了出去,天界有头脸的人物都收到了帖子,各路帝君神君自然也是忙忙地准备起来,魔界的帖子也送了出去,只魔界却不是人人有资格收这帖子的。
魔界左右二使、八部魔王中有资格参与天帝寿诞之宴的大约只有三个人:光明左使银生越、暗黑右使石磨天,还有一人,便是八部魔王中代掌魔界之事的狩魔王沈若瀚。
实则天魔大战前却不是这番情形,天魔大战之前,八部魔王也是有资格来参加的,然,如今他们却来不得了,原因无他,只因天魔大战之后,莒生再不给魔界这些人制天界仙衣了。
魔界中人,在这天界,吐纳不得天界精纯的灵气,除开服用丹药补充魔界灵气之外,再没有旁的法子,修为自然也大打折扣,这样的情形,没有极高的修为,在天界实在呆不住。
唯一能令魔界中人待在天界的法子,只有穿上天界仙衣。天界仙衣,三界之中唯有莒生能制。天魔大战后,莒生立誓再不给魔界中人制仙衣,故而便是以八部魔王的修为,没了仙衣在天界也呆不了多久。
光明左使银生越,因着修为极高,倒是能在天界呆上十几日,暗黑右使石磨天亦是。
便是狩魔王沈若瀚,也呆不得两日,然,沈若瀚是天帝钦定代掌魔界之人,故而,天帝赐了天界仙衣一件。
还有一人例外,便是沈若瀚的女儿,天后的义女:银瑶。
莒生与银瑶自小一处长大,便是天魔大战时,银瑶亦只留在天界,故而在莒生眼中,她成了唯一的例外。
时光说慢却也过得极快,这一日,天帝大人的寿诞便到了。
天界处处喜气洋洋,处处百花盛开,处处珠光宝气,帝尊大殿中更是一路奇花为引,祥云缭绕,六灵山老祖早早便引来祥瑞之兽在这帝尊大殿中增添喜气,但见那万年的鳞龟,数千年的祥鹿,都在这帝尊大殿外巡游得极为欢快,不时在那祥云中引颈长啸,引来众兽相和,共祝天帝寿诞。
早有仙娥立在殿外,仪态万千,娇声为早到的各路神仙引路。
一时热热闹闹,祥瑞一片。
殿中,天帝天后早在主位上端坐,天帝天后的下首,分别坐着锦帝莒生、幻帝。
而锦帝身旁却有一个座位是空着的,座位前的白玉名牌上流光溢彩地刻着两个字:相帝。
天界诸人都知晓,天界举凡有盛事,天帝的下首、锦帝莒生的左边总会空出这么一个位置,位置前总有这样一张玉牌。这个位置是留给天帝的长子、大殿下相帝的。
昔年天魔大战,魔尊为独占天界与魔界仙衣,逼迫二殿下莒生,二殿下莒生抵死相抗,甚至亲手毁去了唯一能制作魔界仙衣的魔针。相帝为救回二殿下锦帝莒生,却惨死在了魔尊手下,连仙元都未能保住。
亦是因此,天帝将所有的魔界仙衣悉数毁去,魔针已毁,存世的魔界仙衣也被毁去,从此再无魔界仙衣,魔界中人在魔界再无仙衣可穿。
而锦帝莒生也因相帝惨死,立誓不再为魔界中人制作任何一件仙衣,魔界仙衣已然做不成了,但天界仙衣、人间界仙衣,也悉数不做,便是仙衣坊娘子也只能在仙衣坊才能制作仙衣,每一件仙衣自制出来都要登记造册。
天界每一回盛事也必要为相帝殿下留一个空座位。
天界诸人、甚而魔界之人都知晓天帝对相帝的惨死始终不能释怀。
银瑶再下手,便是天界各位帝君的座次。
今儿天界各位帝君到得齐全。上首便是冥帝大人携爱妻生灵神女,此刻正与女魃帝君并应龙帝君说笑。
却听得女魃帝君对冥帝道:“好些日子不见,今儿可要和你不醉不归,你可不许躲。”
冥帝慕子夜却是浅笑道:“我几时躲过?”
应龙帝君却对女魃帝君道:“一来就拉着冥帝大人喝酒,你也不怕沐灵不高兴。”
女魃帝君却转身白了应龙帝君一眼,道:“沐灵才不会呢,只要你不小气就行了。”
应龙帝君面上一红,道:“我哪里小气了。”
“还说呢,昔年我在冥界,和子夜喝酒,你不就生气了?”女魃帝君笑道。
应龙帝君听了却是不服道:“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天帝乱点鸳鸯谱呢,昔年将你点给冥帝大人,我能不吃醋吗?”
冥帝大人听了这话,忙笑着道:“此事着实不能怪应龙帝君,天帝这喜欢乱点鸳鸯的毛病由来已久。”说着却是看向沐灵,一张俊逸得不成样子的面上却是温柔至极。
沐灵也笑了。
女魃帝君却亲自端了酒盏与沐灵,道:“昔年你我在冥界打架喝酒,好生痛快,今儿必要再来。”
沐灵听了这话,也笑道:“昔年那酒没喝痛快,架没打够,再来再来。”
“可不是嘛,今儿必要好好爽快爽快。”说着女魃帝君又端了酒盏与慕子夜并应龙帝君。
然,慕子夜却没有接那酒盏,眼眸却看向了宴席上的另一处,那一处,一名嫩黄色衣衫的女子低眉坐着,一语不发。
沐灵见了慕子夜模样,也循着他的眸光看去,待看清那女子模样,顿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