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狠狠的骤停了一下, 郁祁泠愣愣的盯着龙床上的方向,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害怕。
陛下……
郁祁泠脑子一片空白,迫切的想要迈开步子, 腿却软得不成样子, 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娘娘……”百里云赶紧走过来扶她, 郁祁泠迫切的攀上百里云的手臂, 想要靠他支撑起来。
百里云清楚的感觉到郁祁泠的浑身都在颤抖, 瞧着她苍白的侧脸,糯声道:“娘娘, 陛下她……”
“闭嘴……!”郁祁泠猛地将百里云打开,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然后独自一人踉踉跄跄的朝龙床走去。
百里云对上郁祁泠的狠戾又充满绝望的眼神,心不自觉的狠狠抽痛了一下。
“娘娘……”
郁祁泠走至龙床前,仿佛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跪下去。
被子和床都被染成红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郁祁泠抖着手,触碰到被子的一瞬间仿佛触电似的抽回。
郁祁泠脸色泛白, 白得毫无血色,她就这样垂着头,眼睛如充血一般通红。
半响, 她突然轻笑一声, 重新抬起手, 抓上被子。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是岑紫潇,一定是假的……岑紫潇不可能死……
这样想着,郁祁泠鼓起勇气, 将被子掀开。
岑紫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映入郁祁泠的眼帘,郁祁泠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被染上鲜血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捧住了岑紫潇的脸。
心脏的抽痛蔓延到四肢百骸,郁祁泠猛地转过头,盯着百里云的眸中像是能流出两行血泪。
“太医呢?快去宣太医啊!!”郁祁泠颤抖着声音呵斥道,里面有着难以掩饰的绝望。
百里云被郁祁泠的模样吓得一哆嗦,“娘娘……”
岑梓轩刺的那一刀对准了心脏,刺得这么深,岑紫潇可以说是当即断气,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百里云看着郁祁泠的模样,动了动喉咙,不忍将话说出口,终究是扭头,对着一个下
属道:“去叫太医吧……”
岑梓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还太医?岑紫潇已经死透了,被我一刀给……呜呜…!”
百里云一个箭步就上前,将他的嘴狠狠堵住。
知道岑梓轩被憋得满脸透红,快要憋死,百里云才松开手。
百里云狠狠瞪着岑梓轩,眼神凶恶得像是想要将他千刀万剐。
岑梓轩也丝毫不畏惧,无所谓的跟百里云对视着,还挑衅的挑了挑眉。
没事儿,等登了基,再送你去陪你的好陛下……
岑梓轩还沉浸在自己马上就能成为皇帝的美梦里,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
郁祁泠没有理会他们,又颤颤巍巍的将头转过去,俯下身子,脸挨着岑紫潇的脸。
郁祁泠的脸上,手上都染了鲜红的血渍,但她毫不介介意,郁祁泠颤颤巍巍的坐上床,把岑紫潇抱紧怀里,用被子捂住了岑紫潇还在往外缓缓流血的伤口。
心里好痛好难受,身体也好难受,郁祁泠的体力已经彻底透支了,双重打击让她难受得就要晕过去,可是不行,她还要保护陛下呢……
两具身体紧贴着,岑紫潇的体温还没有褪去,就好像还活着一样。
郁祁泠闭上眼睛,脑中一点一点的闪过岑紫潇颇有生机的脸。
抚媚的、开心的、单纯的、生气的动情的,全都是爱自己的样子。
明明不久前她们还在欢愉,她们还抱在一起睡觉,走之前她还亲了亲岑紫潇的脸。
郁祁泠苍白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张开嘴轻轻的呢喃:
“陛下…臣妾知道你发烧难受,睡一会,睡一会就好了。”
“臣妾昨日刚交付给陛下,陛下是不会就这样丢下臣妾的吧?”
“太医待会就到了,陛下不会有事的……”
“我们曾将青丝纠缠在一起挂上了痴缠树,我们必须得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的,陛下,你走不掉的……”
整个寝宫内只听得见郁祁泠温柔的呢喃,明明是温柔的,如温泉水一般,
却听得众人有些慎得慌。
寝宫内的御林军压着黑衣暗卫,也纷纷都低着头,整个寝宫的氛围及其低沉,谁也不敢出声打扰。
门外突然有士兵进来,附在百里云耳边小声汇报:“将军,太医来了。”
百里云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让娘娘认清事实比较好。
御林军让开了条路,门口有太医拿着药箱,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走进来。
百里云扫了眼被压的岑梓轩等人,皱着眉挥了挥手,”将他们都压下去,等候处置!”
太医将头低得很低,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什么,一切看似都极其正常,直至太医与那岑梓轩擦肩而过。
太医突然扔下药箱,迅速的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眼神一狠,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岑梓轩背后刺去,御林军来不急反应,那匕首已经全部刺进了岑梓轩的背部。
岑梓轩僵硬扭头,看见刺自己那人的脸,眼睛死死瞪着。
“郁寻………!”
“大胆贼人!!!”
御林军将那太医抓住,被着么一晃,头上的高帽掉下,一张脸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上。
岑梓轩粗重喘了几口气,便口吐鲜血两眼翻白,无力倒在御林军身上。
百里云箭步飞上前去,看清那太医的脸,惊愕不已。
“尚…书大人?”
御林军摸了摸岑梓轩的脉搏,还有,但是很微弱,汇报给百里云,百里云一瞧那匕首插入的位置,便知道岑梓轩没有救了。
就算有救,他也不想救,死了最好!
听着下面的闹动,郁祁泠疲惫的抬起眸子,就对上了郁寻带着笑意的眸子,郁寻看着龙床上的女儿,脸上满是胜利的笑容。
这下好了,昏君两姐弟已经铲除,这大岑,无人再能威胁到女儿,这大岑的百姓,即将迎来曙光。
握着岑紫潇伤口的被子已经被血浸透,好多好多血啊……
郁祁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有一丝温柔,轻轻的将岑紫潇放躺回床上,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着
郁寻,边走边大笑起来,笑得疯颠,笑得毛骨悚然。
“娘娘……”
百里云见郁祁泠此刻的状态实在是恐怖,身子也是摇摇欲坠,想上前去扶。
只是郁祁泠并不需要,将他的手甩开,声音低沉:“你们都下去吧…把该清理的,都清理了……”
郁祁泠一路追来,当然将这一路上的惨状看得清楚,横尸遍地。
岑紫潇不会喜欢的,她醒来看到这一幕,肯定也会生气的。
百里云看了眼郁寻,刚想问什么,郁祁泠便说:“他留下。”
百里云点点头,“属下遵命。”
百里云跟着一众御林军离去,放眼望去外面空无一人,只有……
一瞬间,整个大岑都变天了。
陛下驾崩了,反贼也死了,皇宫一片狼籍……
只剩皇后娘娘……
百里云紧皱眉头,这事绝对不可穿出宫去,陛下驾崩的消息也必须封锁……不然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国便有了可乘之机,也会有损在北域艰苦打仗的弟兄们的军心。
百里云仰着头,他深知岑紫潇下生前十分宠爱皇后娘娘,所以百里云下定决心,无论皇后娘娘要做什么,他都会像追随陛下那样,永远追随她。
百里云侧头对属下吩咐:“用最快的时间将皇宫恢复原样,将陛下驾崩的消息封锁起来,至于那些贼人全部压入宫下水牢,等待皇后娘娘处置!”
士兵们开始收拾这场残局,百里云坐在养心殿寝宫门口的阶梯上,长叹一口气。
偌大的寝宫,只剩下郁寻父女二人。
满地的浪迹满地的血迹,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味道。
郁寻看着自己的女儿此刻的模样,牵起的嘴角渐渐压下。
“泠泠……”
女儿这幅样子郁寻从未见过,眼睛通红,深情凄惨悲凉,眸子里透露着浓浓的怨气和憎恨,像是能将人吞噬一般,看得郁寻心里发凉。
就连三年前郁家落难时,郁祁泠都不曾像现在这般悲伤。
“泠泠…”郁寻又唤了她一声。
“呵…”
郁祁泠摇
摇晃晃的走至郁寻跟前,斜低着头,盯着他,“父亲……?”
在大殿上时,先开口的就是郁寻,岑紫潇被刺了,杀岑梓轩的也是郁寻。郁祁泠不傻,思考片刻她很快就明白了这一切。
于是她开始怀疑,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郁寻实属是被郁祁泠这般模样搞得一下子束手无策,他有些宽慰的语气道:“泠泠,从今往后我们父女俩彻底安全了,这大岑江山由你来统治,为父放心。”
听完郁寻的话,郁祁泠冷笑一声,笑得就快要哭出来,仰起头时,许多颗泪珠从脸颊滑下。
“你害死了岑紫潇…是吗?”
“她这等昏君,本就该死。”郁寻眯了眯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
郁祁泠抱着头,蹲下身子,眼泪遮住了视线,流满了整张脸。
她好不容易迎来的幸福,好不容易碰到的光,全都毁在自己亲生父亲的一句“她本就该死”里。
郁祁泠真的崩溃了,又哭又笑,又笑又哭。
郁寻俯视着眼前的女儿,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知道她对那昏君有情,却不曾想用情如此之深。
郁寻缓缓蹲下身子,“泠泠,为父知道你心软多情,她陪了你些时日,你伤心也是正常的,没事儿,缓缓,缓缓就过去了……”
能成大事者,总要经历些痛苦的。
郁寻的双手握住郁祁泠的双臂,想将她扶起来,不成想却被一把甩开。
“郁寻!”
郁祁泠用力的将郁寻的手拍开,朝着他怒吼。
郁寻一下子退开身,被震惊到,郁祁泠从未敢这般吼过自己。
郁祁泠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啪”地一声,她在郁寻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郁寻消瘦沧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巴掌印,郁寻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竟是被亲声女儿打上去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知足?你为什么要做这些?!”郁祁泠歇斯底里的吼着,质问着郁寻。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明明可以一直美好
下去的……
郁寻愣愣的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就算是在地牢中,她也从未见过如此痛苦,如此绝望的神情。
郁寻一瞬间,竟慌乱了起来。
“泠泠,你许是不知道,那暴君,她…她无心政事,她荒淫无道,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只是被她的假象骗了,呆在她身边你只会处于危险之中,你看看那满后宫的疯子和残疾,昏君若不除,你的下场便和她们一模一样!”
“泠泠,爹爹是在救你啊!”
郁寻安慰自己,女儿只是被昏君骗得太深,没事的,说清楚让她认清楚就没事了……
“疯子……呵…”郁祁泠指着自己,“父亲,你好好看看,我现在跟你所说的疯子……有什么两样么?”
“泠泠……”
“你说她是暴君……”郁祁泠笑了笑,笑得无比凄凉。
“你说她是暴君……她从前或许是个暴君,但从我入宫起,她从未伤害过我一分一毫,每天都想方设法的逗我开心,她为了让我开心……给你编了各种理由只为了让你从地牢中出来,她不顾群臣反对不顾伪造先帝遗诏也要让你入朝为官……就是为了让我开心……”
“你说她是暴君……?”
郁寻眸子颤了颤,说不出话。
“满后宫的残疾,满后宫的疯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两情相悦,她可以为了改邪归正再也没踏入过后宫也再也没有行残暴之事……”
“我从未遇见过像她这般好的人……”郁祁泠哽咽:“她甚至比父亲你,对我还要好。”
郁寻艰难开口:“这只是一时的……她随了她父亲那般残暴的性格,是一辈子也改不掉的泠泠……”
“你闭嘴……!”
郁祁泠狠狠的盯着郁寻,一会笑一会哭,跟疯子确实是没什么两样了。
“我当初就应该让你老死在那地牢中,永远不得见天日……”
郁祁泠身子往后一到,撑坐在了地上,仰着头看着宫外的天空,天空中太阳格外的耀眼,而郁祁泠心中的那个太阳,却再也亮不起来了。
“就算她残暴,就算她不仁又怎样……又怎样呢?我还是会爱她啊……”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为什么总是要以你的标准来判定一切呢?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在宫里真的过得很开心,你为什么就是选择无视呢?”
郁祁泠苦笑一声:“说来说去,终究是我害死了陛下……”
郁寻见到女儿这般,心里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事已成定局,当前最主要的就是稳定好朝局。
“泠泠,父亲对不起你,可是死人无法复生,你现在该做的就是振作起来,没事的泠儿,将心投入到政事中,做一个明君,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便可慢慢将她忘记了。”
听到这些话,郁祁泠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人,他的心里只有这些么?他有人类的感情吗?他有七情六欲么?
郁祁泠眸色骤冷,猛地站起身,狠狠的盯着郁寻,不像是在看父亲,而是在看一个仇人。
“你们所有人,都该付出代价,都该付出代价……”
郁寻愣愣的看着郁祁泠,眼里难掩惶恐,不禁后退了几步。
第一次,真真的被自己的女儿吓到了。
“百里云!”
百里云听到呼唤,马上进来。
“把他,同那群贼人一起关起来。”郁祁泠指着郁寻,眼里满是冷意。
百里云听到指令,便马上执行,抓住郁寻的手臂就要往外拖。
“郁祁泠,你敢?!”郁寻瞪大眼睛,吼道。
郁祁泠没再理会他,缓缓转过身,嘴里微弱的喃喃:“你们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挣扎声中,郁寻被百里云带走。
郁祁泠看着龙床的位置,想要走过去,处理完这些事,就要陪陛下了。
陛下这几天格外的粘人,自己离开一小会都不行,现在肯定也着急了。
想着,郁祁泠嘴角勾起一丝淡笑,好像岑紫潇真的在等她似的。
拖着步子走着,郁祁泠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
郁祁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无限循环了岑紫潇被刺
死时的场景。
郁祁泠知道这是一个梦,但她就是醒不过来,枕头已经被泪水沾湿,她还是醒不过来。
就连梦境也这般残忍,让她无数次看着自己的爱人被人杀害,却无能为力。
清醒的一瞬间,郁祁泠猛地做起身,转过头看见空空如也的身侧,心一下子又坠入冰窖。
脑袋昏昏沉沉的,郁祁泠强撑着做起身,外面的天还没亮,屋里没点蜡烛一片漆黑,郁祁泠疯了般四处寻找,磕碰到什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郁祁泠想喊岑紫潇的名字,却发现大喊的是时候,自己的喉咙间有撕裂般的疼痛。
门外吼着的几个宫女听到动静,马上跑进来,若兰将郁祁泠扶起来,“娘娘,你可算是醒了。”
蜡烛被点上,若兰看清了郁祁泠的脸。
郁祁泠抓着若兰的肩膀,眼睛瞪得大大的,甚至有些狰狞:“陛下在哪!”
若兰怕极了郁祁泠这副样子,颤抖着哭声:“娘娘,您昏迷了三天,我们为了不让陛下的龙体腐烂……将她放入了冰棺……”
“带我去……带我去……!”
郁祁泠随着若兰来到了乾坤殿的一处暗室内。
这里的气温极低,犹如冰窖。
若兰心疼郁祁泠,为她披上了一件貂皮大衣。
一进暗室,就能瞧见一个大冰棺摆在正中央。
“陛下……”
郁祁泠撑着冰棺,透过透明的棺盖,瞧见岑紫潇躺在里面,像睡着了一样,很安详。
“陛下……怎么可以把你独自放在这么冰冷的地方……”郁祁泠将棺盖推开,眼里溢满泪水。
“没事的,陛下别怕,臣妾来陪你……”
郁祁泠坐进棺内,将岑紫潇抱进自己的怀中,岑紫潇的身体已经冷得跟冰块一样,郁祁泠也被冻得身子哆哆嗦嗦,但她却拼命的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她,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她唤醒。
郁祁泠低头,脸贴着岑紫潇的头,身体上很难受,很冷,但她心里却是暖的。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她才能在绝望中,找到一丝丝的支撑。
“陛下最喜欢在臣妾的怀里撒娇了,臣妾记得,臣妾也喜欢让陛下对臣妾撒娇。”
“陛下不喜欢朝政,以后都臣妾来,陛下只要玩就好了,只要在……就好了………”
“陛下说过的,要跟臣妾永永远远在一起的……怎么不等等臣妾?”
“都是臣妾的错,陛下都发烧了臣妾还丢下你去上朝,这是不是陛下对臣妾的惩罚……?”
泪水不断的留下,郁祁泠哆嗦又哽咽,发现鼻子塞了,吸了吸鼻子,笑着继续说:
“没事儿的,那陛下就罚臣妾好了……”
郁祁泠紧紧抱着岑紫潇,自言自说这,说着她们之间的往事,说着她们之间的承诺,不断安慰着岑紫潇不要怕。
不断输送着自己的温度,自己的身体也在渐渐变冷。
郁祁泠想,若是能同岑紫潇一起长眠于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郁祁泠的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抚上岑紫潇的脸庞,低头瞧瞧,自己的泪水都流到陛下脸上了。
郁祁泠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将岑紫潇平放在木棺上,为她轻轻擦拭。
郁祁泠擦拭的极为仔细,突然,她擦拭过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极细的裂痕。
郁祁泠瞳孔骤扩,难以置信的抖着手。
理智从震惊和悲伤绝望中拉扯出来,郁祁泠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心中突然又燃起了一丝丝火焰。
郁祁泠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又僵硬的手,用指甲插入裂痕中,果然!
郁祁泠的抓住那细薄东西,一扯,做工极为细致的□□被扯了下来。
□□下的那张脸,只不过是养心殿的,一个小宫女……
——
秋风萧瑟,窗边的风铃被隐隐吹响,伴着鸟儿的叫声,恰意十足。
房间的窗子被人打开,微风吹到床上,唤醒了沉睡之人。
迷迷蒙蒙的挣开了些缝隙,却被光刺得再次闭上。
“醒了?”
原本还想重新睡下,这道清冷的声音却一下子惊得岑紫潇坐起身子。
“赵贵妃?!”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