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几秒还在开心,庆幸自己不做噩梦了,现在,却是噩梦成真……
郁祁泠仿佛被打入地狱般痛苦,好像自己眼前所有的色彩都变成一片黑白,压抑,窒息。
暴君盯着被自己掐住的人打量了一会,嘴角突然勾上邪恶的笑意。
“是谁送来美人?倒有几分姿色…..”
暴君的话语里满满都是轻浮和戏谑,将郁祁泠拉得近了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大早就爬上朕的床,这么想得朕的恩宠?可以啊,朕今日可以不上朝…….”
郁祁泠的眼底渐渐染上恨意。
她凭什么取代岑紫潇……这幅身体,应该永永远远只能是岑紫潇的,她为什么要回来……
瞧见郁祁泠眼底的不驯,暴君笑得更荡漾了,这种装清高的烈女,她不知拿下过多少个……
暴君抬起另一只手,突然在郁祁泠的脸上狠狠拍了一下,“啪”地一声,郁祁泠脸上快速泛出红色的掌印。
“你…….”虽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暴君,但是自己被岑紫潇的身体打了,郁祁泠的心还是无可避免的生痛。
还没得以做出反应,“啪”地一声,又是一巴掌打在脸上。
头发垂到脸侧,瞧着郁祁泠被自己打得两脸泛红,暴君兴奋的眯起眼睛,掐着她的手臂一用力,就把人猛地拽到了床上。
被暴力的对待,郁祁泠又想到岑紫潇,岑紫潇不会这么暴力的对自己,她只会跟自己撒娇,叫自己姐姐,从来舍不得动自己一分一毫……
“你为什么不滚…..?”郁祁泠狠狠瞪着暴君岑紫潇,“你凭什么回来!?”
暴君岑紫潇被她突然地这么一吼,错愕了一下,眸中瞬间染上杀气,收紧了手上掐着的力气,咬牙切齿。
“真是一只不要命的小畜牲……”
暴君岑紫潇的力收越紧,她要把郁祁泠掐到求饶,才打算松手。
暴君岑紫潇越来越兴奋,以她的经验,没有哪个人濒死时,是不会求饶的。
只是没等到求饶的话,身体突然被一脚踹开,那力气用得大,暴君岑紫潇被出了床帘,一屁股摔到地上,腹间传来疼痛。
看似脆弱不堪一击的女子,力气竟这般大……
“你当真是活腻了?!”暴君岑紫潇吃痛,难以置信的看着窗帘里的人重新转起身,怒吼道。
如此大的响动将守在殿外的宫女太监全都引了来,这正好合了暴君岑紫潇的心意,暴君撑着地站起来,指着郁祁泠朝太监们吼道:
“把这个贱种给朕控抓住!”
此话一出,宫女太监们纷纷愣住。
这是…..什么情况……?
她们已经很久很久未曾从岑紫潇的口中听到这种粗鄙之词了。
郁祁泠撩开床帘,双眸阴狠的盯着暴君,又看见她用手捂着肚子,眸中又不可避免的闪过心疼。
这也是岑紫潇的身体,伤害她,就等于伤害岑紫潇……
太监宫女们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岑紫潇三个月前就不是皇帝了,她们又怎会听她的,敢去惹现在的陛下?
从前,暴君岑紫潇何时下命令没有被执行过?
如今环视一圈,却无人敢动弹,过了几秒,还是一动不动,这一幕让她骤然心慌。
“都傻了?”暴君岑紫潇眯着眼睛,死死瞪着她们,“你们这群废物,不尊圣旨,是想被诛九族么?”
还是没反应。
好啊……
暴君岑紫潇彻底怒了,朝宫女们走去,随手就领起一个小宫女的领子,满眼杀气。
面对这样的岑紫潇,小宫女心中生出了一股熟悉的恐惧感。
紧接着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巴掌的声音十分响亮,那小宫女“啊”地一声,直接被扇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可见用力之大。
众人见状,纷纷惶恐退后。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们差不多都要忘了,这才是岑紫潇本来的样子。
熟悉的记忆被唤醒,众人惊讶又慌乱。
“朕的话你们是听不懂么?!”暴君怒吼道。
暴君岑紫潇的手掌正要挥向下一个倒霉的宫女,百里云闻声而来,三两下将她制止。
殿外的御林军也一涌而进,来将暴君岑紫潇控制住,这样的举动,激得暴君岑紫潇直接暴走,且陷入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一夜之间,这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的龙床上,她敢对自己无礼,还敢打自己,而自己的宫女太监不听自己的话了,就连只听命于自己的御林军,如今却像平时扣压犯人一般,将自己压住。
她怎能接受?
“你们都想死……是么?”
“朕给你们一次机会,杀了那个贱种,朕饶你们不死!”
“不然,就带着你们的全家奔赴黄泉!”
岑紫潇的疯言疯语在殿内回荡着,郁祁泠看着听着,心中越来越气,像是要有猛兽从心中冲出。
忍无可忍,郁祁泠大步走下阶梯,死死地勒住岑紫潇的领子。
“你为什么不滚?”郁祁泠已经在极力的隐忍,无数遍的告诉自己这是岑紫潇的身体,绝对不能伤害分毫。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将这个霸占着岑紫潇身体的恶魔,给弄死。
郁祁泠的质问,几乎要将暴君岑紫潇给撕裂。
“你为什么要出来?”
“你为什么要出来啊…..”
“你知道吗?你真该死……”
“你应该在十八层地狱中好好反省的,出来做什么?”
“你凭么啊……”
“你把她还给我啊!”说到这句,郁祁泠溢出了一丝哭腔。
她用力的拽着暴君岑紫潇的领子,两人的身体都在摇晃,“把她还给我啊!”
郁祁泠这些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话,暴君岑紫潇当然一句也听不懂。
面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疯癫女人,从来无所畏惧的她心底竟生出一丝惶恐。
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全部都疯了。
不,这一定是梦,昨晚喝多了,这一定是梦……
可是后颈被勒出的疼痛,又让她感受到了现在的真实。
两个人,一个被死死控制住,一个拽着另一个的领子,疯疯癫癫面目全非。
“陛下,你冷静些…..”百里云看不下去,伸手去将郁祁泠制止。
受到百里云的制止,郁祁泠无力的垂下双手,绝望又发狠的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岑紫潇。
百里云真的懵逼了,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从未见过郁祁泠对待岑紫潇这么凶狠过,就算是万丛山那次,也没有像这样,透露着想要将她致死的狠戾。
“你叫谁陛下?”
岑紫潇的声音,百里云愣住。
岑紫潇此刻的疯癫和杀气,一下子唤醒了他的记忆。
百里云不自觉地开口,“陛下……?”
这声陛下,不是对那个岑紫潇,而是就是对眼前的这个岑紫潇。
从前的陛下,好像回来了…….?
“好你个百里云,连你也敢背叛朕!”
百里云被骂得莫名其妙,应该说是眼前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但百里云见多识广,不禁在内心生出一个答案的猜测。
心中有了猜想,百里云猛地转头看向郁祁泠,只见她如同泄完火冷静了下来,但眼里还是充满绝望。
伴随着暴君的嘶吼声,郁祁泠无力又无奈的张口,“将她关起来吧。”
百里云点头。
“但是绝不可伤了她,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或是哪儿受了伤,你们一个我都不会放过……”郁祁泠瞟了御林军一周,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说完。
百里云皱着眉头点头,“属下遵命。”
暴君的意识已经临近疯癫,一路怒吼着抗议,像一只失控的野兽一般。
——
暴君被带进了皇宫中的牢里,这地牢不像寻常地牢般阴冷潮湿,显然,是郁祁泠不忍心让岑紫潇的身体受苦。
这当然没有能感动到暴君,暴君几乎要被逼疯,神经差不多已经失常了,因为她双手双脚都被拷上了她这被子都没想过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撩捞。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为什么睡一觉起来,自己的皇位没了?
这些贼人究竟背着自己谋划了多久,才能在自己不察觉的情况下一夜之间让大岑变了天。
这些冰冷的镣铐,应该给的是她们,还有那个贱女人!
暴君疯狂挣扎着,铁链被她摇得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
隔着冰冷的铁杆,郁祁泠将里面挣扎的人儿看得清楚,岑紫潇的身体,岑紫潇的脸,岑紫潇在挣扎,郁祁泠怎么可能不心疼?
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岑紫潇,又要面临别离是么?
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般。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老天也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好,是么?
给自己一束光,又让她消失,自己拼了命的追寻这束光,终于追到了,以为以后世界都会是亮的,结果老天给她的,是让一个恶魔,再次将她的光湮灭。
为什么啊,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捉弄自己?
很好玩吗?
凭什么痛苦的一直都是自己?
郁祁泠窒息得几乎要晕倒过去。
……
“陛下,国师到了。”
郁祁泠马上转过头,顾不上眼眶泪睡被别人瞧见。
国师跟着百里云走进地牢,不等她行礼拜见,郁祁泠冲上去握住他两边肩膀,瞪着眼睛,无比的着急:“怎么样才能让她的另一个灵魂回来,快说!”
“这……”老国师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闻了事情的大概,十分为难:“陛下冷静些,陛下莫急……”
郁祁泠怎能不急,她急得要死,她想要她的宝贝马上回到她身边,想听她的宝贝叫她姐姐,她不想她的宝贝的身体受这种苦啊……
“你快说!除非你想死…..”郁祁泠咬着牙,从牙缝中漏出这些话语,令老国师背冒冷汗。
“陛……陛下,这灵魂交替的时间外人是无法控制的,只能看她们自己…..……”老国师颤颤巍巍的将话说出来,不出意外,被郁祁泠驳了回去。
“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若是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朕要你何用?”郁祁泠勒住老国师的衣领,一字一句都透露着狠绝和不可质疑,后面的五个字,郁祁泠咬得极重,将老国师吓得双腿发软。
“陛下饶命啊…..”老国师双手半抬起,想将自己的衣领从郁祁泠手中解放出来,却又不敢,带着哭腔道:
“回禀陛下,陛下现在不必如此焦虑,灵魂交换的时间都不一样,但是按照别的双魂着,大多数都是睡醒以后换魂,说不定等她睡一觉,醒来了,小陛下就回来了呢…..您说是吧,您不必如此焦虑的……”
“是么……?”郁祁泠缓缓松开老国师的衣领,头又转向了牢里,暴君岑紫潇依旧疯癫嘶吼着,甩着铁链,叫嚣着郁祁泠放她出去。
“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郁祁泠失神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此时此刻的她相信,也只能相信,只要睡一觉,自己的宝贝就会回来了。
郁祁泠让所有人都退下,自己坐在牢外的椅子上,眼神空洞的看着里面的暴君岑紫潇。
暴君已经吼累了,在里面渐渐平静了下来,靠着墙坐在地上,转为试图说服郁祁泠。
“朕从未见过你,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对朕,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朕出去,这皇位朕不要也罢。”暴君的声音已经吼哑了,尽量放柔了些,试图说服郁祁泠。
“呵…..”郁祁泠冷笑,质问道:“我想要她,你能给么?”
暴君岑紫潇马上直起身子,应道:“你想要谁?她姓甚名谁?朕翻遍整个大岑,定能将她找出来,只要你放了朕。”
“她叫岑紫潇,只要你滚。”郁祁泠死死的盯着她,眼里满是血丝,一下子狰狞得犹如冥界女鬼般恐怖。
“只要你滚,她就能回来了,你滚……你滚啊!”郁祁泠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喊着要让岑紫潇滚的话。
暴君岑紫潇皱眉,岑紫潇不就是自己么?自己不就被她关在这么?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疯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
郁祁泠没有回答她,深呼吸,闭上了眼睛。
她坚信,只要她睡一觉,自己的宝贝就会回来了。
若是让岑紫潇看到自己这样憔悴的脸,她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冷静点,等等吧,明天,明天就好了……
无论暴君说什么,郁祁泠都不在回应了,她强迫自己,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或许,这只是一场梦呢?
对吧。
地牢十分寂静,郁祁泠的脑袋如炸开一般疼痛,身体无比的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都是岑紫潇的脸,她每隔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就要睁眼看看岑紫潇,但每次都是失望。
暴君岑紫潇当然也睡不着,两人一直僵持着,地牢内,只有从天花板照射进来的一丝光亮,提醒着两人,现在已经天亮了。
百里云偶尔进来,看不下去,曾提议直接将暴君打晕,却被郁祁泠毫无余地的拒绝了。
这具身体是岑紫潇的,她不愿意让岑紫潇受到伤害,哪怕一丝一毫,打晕不行,喂药也绝对不可以。
…….
又过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支撑不住晕倒了,郁祁泠半躺在椅子上,没了意识。
百里云见状悄悄的叫来了太医,确认了郁祁泠没有性命之忧,他才安心离去。
地牢外,百里云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再多的疾苦,都比不上着一对苦命鸳鸯吧。
这三个月,他是看着郁祁泠郁祁泠如何痛苦,如何将岑紫潇找到的,郁祁泠让他感觉,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她更爱岑紫潇了。
百里云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默默的做好该做的事。
…….
不知过了多久,郁祁泠被噩梦惊醒。
人清醒了,还没睁开眼睛,郁祁泠心里怀着一丝小小的期望,这一切都是梦吧,都是噩梦而已,只要自己一睁眼,肯定躺在岑紫潇怀里的,对吧?
其实又冷又硬的龙椅已经给了她答案,但她就是欺骗自己,明明知道这样想的话,结果只会让自己失望,但是她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
睁开眼睛,果然,还是地牢。
失望袭来,但郁祁泠想到了什么似的,站起身缓缓靠近,果然,岑紫潇靠着墙,睡着了。
再次燃起希望,郁祁泠有些激动,用钥匙将牢门打开,轻轻的走了进去。
此时应该是白天,从天花板透进来的光照到了岑紫潇的脸上,她从前睡着的时候很乖,现在也很乖…….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绒毛。
她是岑紫潇吧?
郁祁泠在岑紫潇的面前蹲下身子,她的心都在颤抖,身子也跟着颤抖,在内心一遍一遍的祈祷……
郁祁泠颤抖着手抚上了岑紫潇有些许苍白的脸,声音极轻,带着祈求喃喃着:“潇潇…..陛下……一定要是你,好吗?”
轻轻的低下头,郁祁泠带着敬畏神明般的乞求,在岑紫潇的额头上落下了神圣的一吻。
“潇潇……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苦命鸳鸯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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