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表情微缓,怒意全消,讨好似的开口说道:“锦儿,有没有什么需要为父替你准备的!只要你开口,我一定——”
“不用。”云似锦语气淡淡,“这两天我需要绝对的安静和自由,父亲只要别让任何人过来打扰我,并且云家大门那边也打好招呼即可。我想出去的时候随时可以出去,若是有人敢拦着,死伤自负。”
对于父女来说,她这句话说得着实张狂,目中无人,完全没有一点尊重长辈的意思,云凌峰心里是不舒服的,就算云似锦以后如果尊贵,那也是他的女儿。理该对他毕恭毕敬,一朝攀上枝头,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当今圣上还推崇以孝治天下呢。
然而云凌峰想到这些年云似锦在云家得到的待遇,一时有些心虚,竟不敢理直气壮地指责她的忤逆不孝,只道:“我知道了,林氏的事情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云似锦没说话,平静地看着他转身离开。
当天晚上云凌峰就用鞭子把林氏痛打了一顿,听说打得鲜血淋漓,伤痕累累,整个内院都听到林氏凄惨的哀嚎,下人们纷纷躲得远远的,压根不敢靠近。
云似月急得像是热火上的蚂蚁,跪在房外哭求无果,转而来求云似锦,可惜云似锦懒得见她,任她在外面哭得眼泪横流也没理会。
之后两天里,果真没人来打扰她。
云似锦当然也不会去关心他们的情况,林氏挨打是真的——她相信云凌峰那个人绝不会这个时候还做戏给她看,利益在他眼里比什么都重要,妻子女儿算什么?
何况就算他当年对林氏如何喜欢,如今林氏也已人老珠黄,一个负心薄幸的男人又怎么可能还记得当年的山盟海誓?
这两天里,她带着冥月四人去了票号和她名下的铺子里,把银子全部兑换成便于携带的银票,那些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能卖出去的都卖出去,暂时无法变卖的就放在铺子里。
但有一点,从此以后铺子里所有的进账都不许林氏母女动上分毫,便是她的父亲也无权动用她的钱财。
传旨太监留给她的百名金麟卫人数不少,全部带上赶路未免太过招摇,云似锦留了一半下来,五十人分散在各个铺子里,替她充当看家护卫。
云麒这两天里则忙着查摄政王的事,可时间太短,他能查到的大多是一些天下皆知的事,比如摄政王的战绩,各国对摄政王的畏惧,摄政王如今权倾天下的地位,以及他俊美出尘的容貌,于人前始终淡漠矜贵恍如云端谪仙不染尘埃的形象——
可这些完全无法解释,他怎么就选了云城一个商户之家的女儿为妃。
第三日早晨,云似锦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时,云凌峰以不符合规矩为由想阻止,可云似锦身边的冥月、冥雪几人却态度强硬:“摄政王有令,姑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的说辞。
只是云麒不死心,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殿下当真决定要去帝都?”
云似锦淡淡嗯了一声,似是不愿多说什么。
然而沉思片刻,她还是开口跟云麒解释了一句:“你想不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问得诡异,可两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云麒微微一愣,随即蹙眉:“去帝都就能弄清楚?”
这个问题他昨天问过云似锦,可云似锦的回答却是她也不知道,实在让他不解。
“应该能。”云似锦道,“就算不能,也没什么,权当是去见识一下大雍的风土民情,最多两个月我们就回去。”
回去哪儿,云麒心里却明白得很,点头嗯了一声:“好。”
云似锦正要上马车,身后却传来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妹妹。”
她转过头,看着疾步而出的云翼,沉默不发一语。
“妹妹,这是我准备给你的,在路上吃。”云翼把几个包好的点心递给云似锦,“我……”
“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云似锦漫不经心地挑唇,“我怕有毒。”
说着,径自跳上马车,掀帘而入。
徒留站在外面一脸僵硬尴尬侄儿的云翼。
云麒坐在马车外,握住缰绳一甩,“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