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也觉得这状况实在不对劲，说是巧合都没人相信，一次两次是巧合，难不成次次都是巧合？
秦芳菲喝了六杯酒，作了六首诗，陆晴晴再喝也是第六杯了，其他人全部沦为陪衬，坐在溪水边看两人表演。
若日旗鼓相当也还好，起码众人还能乐得看戏，可陆晴晴除了文采的确不如秦芳菲之外，也确实不太敢压她的风头，这戏还怎么看？
秦翼皱眉：“到底是这溪水有问题，还是酒觞有问题？”
“如果真有问题的话，那一定是溪水。”容暄皱眉，若有所思，“每个回合所用的酒觞都不同，总不可能每只酒觞都有问题吧。”
秦翼道：“那溪水有什么问题？”
问这话的时候，他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云似锦，正对上云似锦似笑非笑的眼神：“秦公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还是我在水里做了什么手脚？”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激怒了陆晴晴，她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转过头，冷冷盯着云似锦：“就是你！”
云似锦挑眉：“陆姑娘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陆晴晴站起身，怒目而视，“除了你还有谁？你故意想让我难堪是不是？你就是想报复我！”
就她刚才跟云似锦起了点冲突，云似锦记仇，所以一定是她故意报复，想看她的笑话。
“陆姑娘，请注意风度。”秋瑶淡淡开口，“虽然方才的情况的确奇怪了些，但无凭无据之下，你怎么能含血喷人？”
“就是她害我！”
“我害你什么了？”云似锦声音淡漠疏懒，不疾不徐地反问，“曲水流觞诗会的规则是你们定的，地方是你们选的，这条溪水原本就在这里，又不是我临时开凿的，酒水不是我准备的，酒盏我也从来没碰过，陆姑娘能否告诉我，我怎么害你了？”
陆晴晴被她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只气得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盯着她。
这边起了争执，冥月和冥霜自然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其他暂时离开的侍女或者护卫也都纷纷返场，站在各自的主子身侧，沉默地关注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事情确有古怪，不过陆姑娘无凭无据的情况下，还是不要随意指控比较好。”秋瑶淡声说道，“这样吧，总是作诗也无趣，不如陆姑娘给我们展现一下才艺如何？权当是切磋交流，稍后流觞诗会若继续，其他人也可以随性展现些才艺，不一定非得作诗，各位意下如何？”
陆晴晴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继续作诗的话她的确要崩溃了，表演其他才艺倒是可以，况且秋瑶说的是其他人都可随性展现，意思就是搞特殊的不是她一个人，卖弄才艺的也不是她一个人，算是给眼前这僵持的场面找了个台阶。
今儿个情况如此诡异，其他人心头也正是纳闷，此时听到秋瑶的提议自然纷纷应了下来，生怕陆晴晴稍后恼羞成怒再次把场面弄僵。
“既然如此，就请陆姑娘展现其他才艺吧。”
秦芳菲也没反对，反而浅笑盈盈：“流觞诗会本来就是图个热闹，晴晴可随意发挥。”
反正她的风头也出得够了，方才作的那几首诗已经证明了她的实力，秦家嫡女才貌双全并非浪得虚名。
陆晴晴坐回蒲团上，沉眉想了想。
她想的不是该表演什么才艺，而是在心里斟酌，该如何留给众人深刻的印象却又不会折了秦芳菲的面子。
秦芳菲连作六首诗已经风头尽出，她这个时候表现个一般的才艺也只能平平淡淡过了这关，被秦芳菲压制得黯淡无光，以后每次有公子贵女的聚会时，今日在场之人都会记得她江郎才尽的窘态。
所以她必须一举惊艳众人，挽回之前的劣势。
“听说陆家姑娘惊鸿舞跳得不错，不知我们是否有幸一观？”人群中忽然有姑娘笑着开口，“陆姑娘若是愿意的话，可否让我们借着这个机会一饱眼福？”
陆晴晴心头一动，不由朝对面说话的少女看去一眼。
她的惊鸿舞的确是帝都一绝，可寻常不太有表现的机会，因为贵女当众表演歌舞到底有**份，除非给宫中太后或者皇上献舞，然而当今皇帝年幼，还没到选妃的年纪，陆晴晴连进宫的机会都比较少。
其他时候更没有随意表现歌舞的机会，今日若能展现一下，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
“我也觉得陆姑娘不如展现一段惊鸿舞，让我们开开眼界。”藕香亭里，身穿湖蓝色青袍男子的容栖开口，嘴角带着几分笑意，“陆姑娘可千万别矜持谦逊。”
陆晴晴抬头看了他一眼，红唇微抿，轻轻点头，“那我就献丑了。”
说着站起身，走到一旁空阔之地。
众人这才发现她今日穿的裙子格外飘逸，裙裾宽大轻盈，正是适合惊鸿舞的衣服。
“我给陆姑娘配个乐。”容栖随手取下腰间携带的玉箫，放在唇边吹了下，试试音色，“可以开始了吗？”
陆晴晴优雅地福身行礼：“多谢栖世子。”
有舞没乐，自然少了几分感觉，容栖的音律功底很高，箫音悠扬婉转，陆晴晴裙摆一扬，开始翩翩起舞。
周遭安静无声，唯有动听的箫音萦绕在耳畔，带来听觉上的享受，眼前女子宽大的裙裾随着她的旋转而飞扬起来，以金线绣出的蝴蝶跃然于裙裾之上，似是一只只活了过来，在百花盛开的园子里争相飞舞，美不胜收。
少女的容颜也被衬托得艳若桃李，朱唇微扬，秋水般的目光里流露出自信和风情，宛如从天而降的花中仙子，明媚不可方物。
“陆姑娘的舞技不错。”云似锦淡淡开口，声调并不高，像是在说给身边之人听的，“但舞技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她只是在舞中找回了自信，绽放了光芒，因为这是她最擅长的才艺，同样的，应该也是她最喜欢的一项才艺。”
一个人唯有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才会投以最大的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