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羽注视着面前的这小姑娘,心中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
他抬头看向江毅然,有些好奇地说,“这女孩是您的亲戚?”
尽管虞晚晚漂亮可爱,但从她过去天真的言语和周边真气微弱都能看得出来她并没有什么天分,能住在精英弟子们所在的后山,除了是宗主亲戚,似乎也想不到其他什么理由了。
“胡言乱语。”江毅然无奈道,“好了,你如果无事的话早早回去吧,风云派的第一剑修老来我们这里像什么样子?”
秦子羽笑了笑,他站起身,看向虞晚晚。
“小虞姑娘,下次再见。”
虞晚晚眼巴巴地说,“你还会来找我玩吗?”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和青籽鱼只是初见面,可她就是挺喜欢他的,看到他要走了,还有点舍不得。
“那是当然,只要江宗主同意,我天天来看你都成。”
秦子羽笑得俊朗,他转过头又对江毅然行礼。
“江叔叔,我便先回去了。”
“去吧。”
秦子羽摇着满是胖头鱼的扇子,潇洒地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江毅然不由得无奈地叹息一声。
秦子羽一消失,白玉的身影便忽然出现在江毅然的身边。
这一个月来,江毅然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倒是没什么反应了。
他微微颔首。
“白先生,久等了。”
“不碍事。”白玉也客气地说,“刚刚那位是……”
“哦,那孩子叫秦子羽。他是风云派周掌门的养子,我和周掌门是义兄弟,他也叫我一声叔叔。”
谈起秦子羽,江毅然有些无可奈何。
“这孩子是万里挑一的剑修奇才,周掌门是老一代的下界剑尊,如今年轻一代,也只有秦子羽拥有九州第一剑的称号。只可惜……”江毅然叹息道,“只可惜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风流随性,到处沾花惹草,他养父都管不动他。”
白玉笑了笑。
“江宗主爱才心切,我看这秦小兄弟仪表堂堂,做事起来也张弛有度,宗主不必太挂心。”
江毅然平日贵为极意宗宗主,对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泰然自若、威严无比。
倒是谈起这没有血缘的义侄,多了点接地气的感觉,像是关怀操心自家孩子的长辈了。
江毅然摇了摇头。
“要我说周掌门就不该自己教导他。子不能拜父为师,自己养大的孩子,总舍不得下手管教。我看啊,秦子羽这飘悠悠的性子,就该由严师来治理,方才能奏效。”
白玉又笑了下,这次的笑容颇有点意味深长的感觉。
“哎,光听我说话了,我都忘了,白先生您这是……”
“我是来为沈大人送东西的。”白玉缓声道,“这是仙甜露,能综合味道,将这个加进补药里,每次滴上几滴,药便不苦了。”
江毅然接过药瓶,透过半透明的天界琉璃瓶,可以看到里面的甜浆呈白色,液体犹如流沙,倒映着光辉,一看便是好东西。
天界的东西偶尔流落人界,便会成为九州奉为珍稀绝品,万金难求。
如今,这小小的姑娘却是被仙人庇佑,用上了各种来源于天界的好东西。江毅然见习惯了,倒是也没之前那样感慨了。
他微微颔首,“有了这仙露,小晚她定会恢复的更好。”
江毅然离去后,白玉看向虞晚晚。
白玉笑道,“虞大人,要去山顶用膳吗?沈大人回来了。”
一个半月没见,虞晚晚其实已经忘记了沈烬的名字,但对于第一个送她山珍海味的好心人,她还依稀记得他。
她顿时用力地点了点头。
白玉抱起虞晚晚,二人飞向山顶。
一回生二回熟,白玉也没有第一次抱她时那么紧张了。
尽管对于沈烬而言,他来来去去也不过一二时辰而已,但人界这么久过去了,他不亲眼看见虞晚晚,还是不放心。
看到她没有之前那么纤瘦了,沈烬也稍许宽慰了一些。
虞晚晚在殿中吃东西,沈烬和白玉则是在一旁议事。
“刚刚秦子羽见过虞大人了。”白玉说,“但看小秦先生似乎并无记忆,也没回想起虞大人是谁,不过倒是对她很好。”
沈烬轻哼一声。
“都说师徒间比旁人多层线缘,这么一看,当真不假啊。”他淡淡地说,“没记忆都能见上面,他们师徒之间倒是缘分深厚。”
沈烬这话的语气有点嘲弄的意思。
不过他性格就这样,见人讽人,很难相处,白玉也早就习惯了。
白玉蹙眉道,“也不知道虞大人的弟子们何时才能恢复记忆,另外三人何时才能和她见上面。”
“这便不是我能考虑的事情了。”
沈炼拿起茶杯,他淡淡地说,“此次返回天界,师父除了告知我当日部分真相,也是嘱咐我不要多管闲事。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在旁看着吧。”
另一边,秦子羽回到自己的住所时,便看到风云派周掌门面色沉沉地坐在厅堂主位上。
“爹,您怎么来了?”秦子羽走过去,行了礼。
“羽儿。”周掌门沉声道,“你真该改改你的性子了。”
“父亲为何这样说?”
周掌门脸色阴沉甚是唬人,秦子羽却自然地坐在他的对面,并无忌惮。
他看向周掌门,问道,“莫不是有哪个姑娘告上门来了?”
“我知道你一向妥帖,口才又好,遇到谁都能左右逢源,可这长久也是个隐患啊。”周掌门蹙眉道说,“若是哪天有女修告上风云派,我的老脸要往哪里搁?”
“可这你情我愿的事情……”
“那也不成!”周掌门道,“若是有女修真的动了情,觉得被你辜负,这事情又如何掰扯得清楚?”
秦子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感受到父亲此次极为认真,并不是之前口头警告那么简单。
“儿子知道了。”他无可奈何地说。
“这还差不多。”周掌门捋了捋胡子,他道,“未来几月你都给我好好的留在风云派中练剑,别老去极意宗了!”
秦子羽称是,心里却有些无奈。
他想起了住在后院的那小姑娘,心中有些遗憾。
哎,还挺想再找她玩的。
秦子羽都没有发现,自己一改往日妹妹长姑娘短的,被禁足的第一个反应却是想虞晚晚,也是十分罕见。
他灵光一闪,又道,“对了,江叔叔的爱徒楚危楼师兄,是不是要游历归来了?”
秦子羽一个话头,周掌门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周掌门无奈道,“若是楚危楼回来,你可以去接风一日。”
秦子羽这才露出笑容,他殷切地站起来。
“多日劳顿,爹必定是累了吧,子羽帮您摁摁肩膀。”
秦子羽一凑过来,周掌门憋在心头的众多教训便说不出口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暗怨自己心软。
“哼,当年我就不该亲自教导你。”周掌门悻悻地说,“若是你拜在其他人门下,有师父治理,我看你还如何肆意妄为。”
“儿子就这样的性格,谁都管不了。”秦子羽露出笑容,他一边揉着周掌门的肩膀,一边笑着说,“就算天王老子当我的师父,我也绝对不会惧怕。”
周掌门是严师慈父,秦子羽还没摁到半个时辰,他便心疼自己儿子,让他回卧房休息了。
秦子羽一回屋里便躺在床上,他悠哉地呆了一会儿,忽觉得自己的手臂发胀,有些刺痛。
他抬起手,衣袖落下,手臂上是一个不太明显的青疤。
据说这青色疤痕在周掌门领养他时便存在了,用法术和美颜丹药都无法祛除。
疤痕不明显,秦子羽自己都忘在脑后,也不知道怎么了,这青疤忽然就开始一阵阵的轻微疼痛。
秦子羽揉了揉手臂,他也没有当回事,在床上转了个身便去看话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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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极意宗的后山,弟子院落里,小姑娘们熟睡在梦境之中。
她们都年纪不大,又喜欢聚堆,一张大床上基本是三个两个的睡在一起。
虞晚晚也呼呼睡着,被躺在身边的女孩搂着肩膀。
她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
“阿绾,阿绾……来娘亲这里。”
模糊的梦境之中,一个看不清脸的年轻妇人温声唤道。
她向她伸着手,而虞晚晚磕磕绊绊地向着她走去,最后终于跌进了妇人的怀中。
女人搂着她的肩膀,笑着吻她。
“阿绾真棒,娘的好阿绾……”
……
第二天清晨,小女孩们照常早起,她们便看到虞晚晚呆滞地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地翘着。
她如今补得不错,有了点婴儿肥,原本尖得吓人的下巴也有了弧线,看起来更可爱了。
看到她呆呆的样子,同岁的姑娘不由得过来掐她的脸蛋,笑道,“晚晚是没睡醒,还是昨天晚上没吃饱,怎么如此呆滞?”
虞晚晚这才恍然回神,她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你们都有娘亲吗?”
这些普通小姑娘能来极意宗做事,必定是有个不好的家世的,有的就是被亲爹亲娘抛弃,平日里大家都默认不去谈过去。
她们面面相觑,但知道虞晚晚心地单纯,有什么说什么,也没太往心里去。
“晚晚怎么问这个问题?我们都是娘生的,自然有娘亲。”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女孩说,“只不过……亲情缘浅,无法再见面而已。”
虞晚晚理解不了女孩语气中的低落,她挠挠头,奇怪道,“为什么我没有娘亲?”
一整个上午,虞晚晚都好像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来来回回地去问别人,结果大家都知道自己出身于哪里,爹娘是什么人。
可虞晚晚用自己可怜的小脑仁用力地去想,也想不起来自己的过去。
不过也不奇怪,她经常丢三落四,许多前两天的事情都不记得,自然更不记得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记人也是很难的,如同当时在百炼山时和花青等女修关系好,也是因为她们日复一日的在她面前刷脸,才留下了印象。
如今搬了地方,虞晚晚最熟悉的便是‘易燃’叔叔了,再其次是每天来看她的白玉。
这一个月,只要江毅然有空,就会过来看看她。虞晚晚本来还想等着今天他再来,也问问他有没有娘亲的。
结果一个上午江毅然也没来,反倒是童白过来送了些水果。
虞晚晚都把娘亲问题忘在了脑后,她看向童白,疑惑道,“易燃呢?”
童白将果篮放在石桌上,他看向虞晚晚,温和地说,“江宗主今日比较忙,恐怕不能来看望你了。”
虞晚晚哦了一声,她拿起苹果,又好奇地问,“他要忙什么?”
“宗主的单传弟子,外出试炼五年的楚危楼师兄,要在今日返回宗门了。”童白说,“宗主和所有长老都会在主殿为他接风洗尘。”
“什么叫接风洗尘?”虞晚晚问。
“就是说要酒宴款待,长老们的亲传弟子也都会去。”童白笑道,“楚师兄可是我们宗门之光,他回来了,自然要好好庆贺一下。”
虞晚晚听不懂什么叫接风洗尘,但她知道什么是款待。
她的眼眸顿时亮起光,恳求道,“我能不能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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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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