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光乍现,洞内迷雾早已散尽,一缕细密的阳光从洞口洒了进来。
何缈睁开眼来,她一夜未眠,一直坐在潭边的石头上打坐,石头又凉又硌,加上在秘境中,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低头,莹白的手心中,散发着淡蓝色的物体,正是何缈昨天得到的东西。何缈还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寒潭之心。
她得此物滋养五脏六腑,不仅昨夜受伤的胸口处得以愈合,之前同巨罡山庄武者的比试中,受到的内伤也一并痊愈。
连她湿了的衣服,都慢慢变干。
除此之外,何缈能觉察到,自己体内此刻灵力充沛,隐隐有要从炼气期四级突破的迹象,皆依赖于此物。
何缈这次,真的是捡到宝了。
她依依不舍地将此物放入木簪之中。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四肢,往寒潭看去。
寒潭中凝固了一层淡红的血液,那条巨蛇盘旋其中,折腾了一夜,眼下早已奄奄一息,连那两只猩红的眼睛,眼下都黯淡了许多。
何缈犹豫地盯着潭中之物,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下手杀了此蛇,取它妖丹。
巨蛇偶尔还扑腾两下,证明自己并未死透。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缈不敢轻举妄动。
当下捏了个起火决,从怀中掏出早就备好的大饼,就着火烤了个外焦里嫩,卡崩卡崩啃了起来。
待到啃完了大饼,何缈觉得浑身舒适。她打了个哈欠,又去观察了那条巨蛇,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了。
何缈有足够的耐心,她在洞口竖了根小木棍,通过小木棍投射下的阴影,来看时辰。
如果她没有记错,昨天是正午时分进入秘境的。何缈打算给自己预留一刻钟的时间出去四处活动。
这样,就算有个好歹,只需撑过一刻钟的时间,她也能安然无恙地出去。
虽然她只是个低微的炼气期小喽喽,某种程度上,都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修仙者。
但何缈自认只是出去看看情况,一刻钟的时间,应该是能撑过去的。
待到日头高挂,寒潭中的那条巨蛇也渐渐没有动静。何缈试探地往它头上丢了几个小石子,巨蛇全无反应。
看来是真的断气了。
为保险起见,何缈又观察了许久,确认此蛇不会再诈尸,这才小心翼翼地跳到此蛇巨大的头颅上,拿出尖锐的匕首,一刀剜出了此蛇的内丹。
是一颗核桃大小,散发着青色光泽的内丹。
何缈在嘴里轻声念叨道:
“大蛇啊,大蛇,你可别怪我狠心,我只是顺手捡个便宜。冤有头债有主,杀死你的可不是我,你该找谁找谁去。”
说罢,何缈小心翼翼地将此内丹放入木簪之中,翻身回了岸上。
只见巨蛇受力,缓慢地沉了下去。
何缈就着寒潭水,洗干净自己沾血的双手,将岸边自己布置的阵法一一去除,不留任何一点痕迹,确保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才看向自己竖在洞口的木棍,似乎,快到正午了。
何缈舔舔嘴唇,拿起自己的桃木剑,确保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洞口溜了出去。
出了洞口,何缈才发现,地上依旧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雪并未消融,高挂的太阳显出几分晃眼的惨白。
何缈像一只鸟儿一般,悄然从地面飘过,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何缈瞧见了一行人坐在原地休息,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更多的人则是受了伤,脸上神情痛苦。
看来,昨日竟是一场苦战。就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缈忙警惕地躲在树丛后,唯恐是天玄门的人。
仔细看去,才发现这行人一身银月色的衣裳,并非天玄门的人。那坐在大石头上打坐的,正是地月宗的凌一霜。
何缈在人群中看到了之前招呼自己的董婉月,她面色苍白,很明显也受了伤。
犹豫再三,何缈决心出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现身,地月宗一伙人立马拿起兵器,警惕地望着她。连凌一霜都睁开眼来,不过只淡淡地扫了何缈一眼,便闭上了眼,看来是认出了她。
“何湘,你还活着?”董婉月见到是何缈,喜出望外,忙开口道。
见到是认识的人,地月宗的其余人这才放松下来。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缈从董婉月的话语中,猜出了昨天肯定有很多人伤亡,故而董婉月才有如此感叹。
“别提了,不知道怎么,被魔族的人………咳咳………给闯了进来………”
董婉月边说边咳,看来是受了内伤。
何缈心念一动,她怀中还有七丹门的常紫兰怕她死在秘境,塞给她的大把疗伤丹药,她可几乎没动。
不如拿出来,卖地月宗一个好,说不定,地月宗的人能帮着她对付天玄门。
但转眼一想,四大家族本就拧成一股绳,天玄门为仙门百派之首,地月宗怎么会为了如此小恩小惠,便与天玄门为伍。
话虽如此,但能得地月宗一个人情,也是不错的。
想到此处,何缈从怀中掏出几瓶丹药,对着众人拱手道:“在下七丹门的何湘,这里有些疗伤丹药,还望诸位笑纳。”
这话其实是对凌一霜说的,毕竟凌一霜是领头人,若他怀疑何缈心怀不轨,在丹药中下毒,那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服用。
凌一霜眼皮微动,他没料到,之前极力反对此女获胜。现如今,地月宗却得靠着此女疗伤。
凌一霜没说话,董婉月却已经上前,毫不客气地抢过丹药瓶,对着何缈问道:“快,有没有疗伤用的?疼死我了。”
何缈指了指几个瓶子道:“这是生骨丹,这是回气丹,这是回元丹……”
“啊,何湘,我好爱你~”董婉月激动地保住何缈,兴奋道。
何缈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她偷偷瞥了眼凌一霜,对方闭上了眼,神情冷漠,看来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何缈挨个给地月宗的几人分发丹药,得到了一片的谢谢。
现在,只剩了一个凌一霜。何缈瞧着他脸上白得已经没了血色,自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只他依旧摆着一副臭脸,满是天之骄子的傲慢神色,似乎旁人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只再细小不过的蝼蚁。
何缈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到了一个捉弄凌一霜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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