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霁月’公主的哭救声把我们引了百兽园,不仅如此,也是那声音,将宇文皇后带进了那荆棘丛林。”
想到这背后的阴谋,年玉眸子微微收紧,“可枢密使大人也该是知道,霁月公主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因为百兽园而死,今日七夕,正好是霁月公主的死忌,许是娘娘太过悲痛,在听到那哭救声之后,就不管不顾的进了百兽园。”
“所以,你察觉其中蹊跷,也跟了进来?”楚倾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一眼年玉,“你为何会在百兽园外?”
这脱口而出的话,饶是楚倾自己也不由皱了皱眉。
果然,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映照着的清丽脸庞,一抹轻笑浮现,“枢密使大人这是在审年玉吗?”
那视线看过来,静谧无波,楚倾却是倏然转开了目光。
审她?
不,他不是审问,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会问出口,只是……心里鬼使神差的想知道。
半响,年玉似想到什么,那双平静的眼眸里,似有什么东西凝聚。
“栖梧百兽,待佳人。”年玉口中喃喃,如果楚倾不提,她倒真的忘记有人邀她到百兽园外的事。
那个邀她来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自己这般进了百兽园,那人可还在等她?
年玉脑中浮现出许多疑问,但片刻,又迅速抛开心里的思绪,“有人叫我来百兽园,至于……那人是谁,我也不知道。”
楚倾在听到“栖梧百兽,待佳人”几个字的时候,就明白了什么,可是……
到底是谁邀她来,她当真不知道吗?
赵逸么?
不对,如果是赵逸,刚才在百兽园外,听到年玉不见的消息,赵逸不会如此震惊。
而除了赵逸……
楚倾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抹超然脱俗的白衣身影……
赵焱?
会是他吗?
就连楚倾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心里为何对此事这般执着的想知道,那待佳人的人是谁。
意识到什么,楚倾皱眉,挥开脑中的思绪,注意力重新回到那哭救声上,沉默半响,楚倾再次开口,“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她怎么看?
年玉防备的看了楚倾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瞬间,那黑眸里,一抹淡淡的笑意弥漫开来,“你但说无妨,我说过,你从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子,就算你再伪装,我也不会信。”
所以,倒不如开诚布公。
年玉挑眉,想来也是,自己已然被这个枢密使大人“时时刻刻盯着”了。
索性,寻了一个舒服的地方躺下,年玉也没了避讳,“我跟着宇文皇后进了百兽园,那孩童的哭救声一直在,在荆棘丛里,我们遇到一只老虎……”
老虎二字,让楚倾的黑眸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异样,年玉的声音继续传来……
“那老虎,该是为宇文皇后准备的吧。”
不仅如此,自听到那孩童哭救声起,这所有经历的一切,都是冲着宇文皇后而来。
“到底是谁想杀宇文皇后……”年玉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
楚倾看在眼里,一阵沉默。
“刚才那些黑衣人多数都死了,不过……那逃了的那个,不知能否出得去……我感觉……我该认识他,可……他到底是谁?明天……等明天天亮了,我们去看看那些尸体……或许……或许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许是太过疲累,年玉的话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最后,渐渐变成了均匀的呼吸。
山洞里,没了年玉的声音,瞬间静了下来。
火光忽明忽暗,照在楚倾那张银色的面具上,那双幽深的黑眸,看向年玉躺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是洞口有风吹了进来,那平躺着的女子,突然蜷缩在了一起。
面具下的浓眉微皱,楚倾起身,似乎用力太猛,牵起伤口的疼痛,男人微微倒抽一口凉气,可片刻,男人平息下来,走到年玉面前,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搭在女子的身上……
这举动,轻慢柔缓,似害怕惊扰了熟睡的女人。
只是,当视线从那张脸上越过,瞥见年玉手臂上的伤时,那黑眸却是微微一颤。
荆棘丛里,我们遇到一只老虎……
这伤,该是那老虎留下的吧!
楚倾看着这女子,越发的捉摸不透。
看着这般娇弱,可她却似有着无限大的能量,而她这身体里,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楚倾从不知道,一个女子,竟能让他有这般浓烈的探寻**。
可是……
想到什么,楚倾面具下的眉峰皱了皱,片刻,那双眼里,似多了一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翌日一早。
白昼的光从洞口照进来,年玉睁开眼,就瞧见搭在自己身上的黑衫,这黑衫是楚倾的,楚倾他……
不仅如此,她受伤的手臂,此刻也已经做了包扎。
年玉皱眉,是他吗?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心里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来不及抓住。
片刻,年玉想到什么,下意识扫视山洞一周,却发现,楚倾没在,而宇文皇后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刻的她,正坐在山洞的一个大石上,背对着年玉。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年玉起身,走到宇文皇后身后,柔声唤道,“母后……”
“你唤我什么?”
年玉刚叫出口,那平静的声音,添了几分威仪,让年玉身体一怔,意识到什么,年玉倏然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年玉参见皇后娘娘。”
宇文皇后她……终于清醒了吗?
宇文皇后起身,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那身上沾满的血迹,让她眉心不由皱了皱,“起来吧。”
年玉起身,宇文皇后既然已经清醒,那她知道此刻的处境,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吗?
年玉心中揣测着,随即便听得宇文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年玉?”那语气,似疑问,又似肯定。
年玉听在耳里,此刻,她早已镇定下来,不紧不慢的道,“回娘娘,臣女正是年玉。”
“年玉……”宇文皇后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那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过了好半响,宇文皇后似叹了口气,“昨晚……是你救了我!”
年玉下意识的抬眼,正对上宇文皇后的眼,那眼里,看似平静,却似又有什么东西流窜着。
“娘娘记得昨晚的事?”年玉试探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