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又何必装傻?”
“顾呈权,你是聪明,可你未免太自负了。怎么,我以后想要过好日子,就非得指望你了?难道你就看死了你大哥二哥以后会没有出息?更何况,我就不能指望自己了?顾呈权,轻贱他人的人,最终也会为人所轻贱的。”
顾呈权眉头都快打结了:“你还是我娘吗?”
这是顾呈权真实的疑惑。
他娘怎么会说出这么有学问的话?
他娘也不会这么不把他的事情当回事。
“所以,事情不如你的意,没有按照你以为的那样发展,我没有把你的事情当成最重要的事情……你就觉得我不是你娘了?顾呈权,你威胁不到我的。反而是我能威胁你。你说要是我把你逐出顾家,你觉得你此生还有任何做官的机会吗?怕是连和你爹一样教书的机会都没有吧?”
顾以沫声音凉凉,胜券在握。
她这个儿子啊,虽然自我凉薄,但是却有一个最重要的优点,那就是识时务,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
就像现在这样,虽然他气得要命,可是冷静分析了顾以沫的话之后。知道他娘不会让步了,他便也不再那么的咄咄逼人了。
“娘,我在书院被诬陷抄袭,被取消了科考的资格,院长让我先回家反省一段时间。大表姑姥姥是那样的人物,也许她出面,很快就能还我一个公道的。”顾呈权说。
这般解释清楚,已经是让步了。
顾以沫自然会顺坡下驴,也解释了起来:“你大表姑姥姥的确有那个能力,但是他绝对不会帮你的。”
“娘,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我知道会委屈娘了,可我和娘保证,若是以后……”顾呈权立刻改变策略,软软的和顾以沫卖萌求情。
他是打算以情动人。
只是顾以沫早就认清楚了林夕月的人,知道就算她去求情,也不会帮忙的,所以便一口拒绝了。
“娘你……”
“权哥儿,大文,大文媳妇。”顾以沫不等顾呈权说完话,就忽然推开身后的半扇门,指着站在那十分尴尬的老头,说道,“这是林望山,是我的亲生父亲。只不过后来抛妻弃子,被我爷爷逐出家门了。也不知道你们表姑姥姥从哪里把他抠出来了,放在咱们家了。”
剩下的,就不用多说了吧?
哪怕逐出家门,现在老头没有人给养老,若是她把人赶出去了,那顾呈权的的确确真真切切的是别想科考了。
大顺王朝,是极其看重孝道的。
所有被逐出家门的人,都是被百姓所唾弃的。
要不然怎么会顾以沫一威胁要将顾呈权逐出家门,他就立刻老实了呢,就是这个原因。
“啥?”
顾呈权懵逼了。
怎么忽然冒出个姥爷来了啊?还是抠出来的?
林望山尴尬的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说啥,只好闭上嘴了。
毕竟他连闺女的这几个儿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大文媳妇啊,你把顾呈武那间房收拾收拾,让他住下吧。”顾以沫神色如常的吩咐。
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人的尊敬。
李翠如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林望山,心里话的:这看着不像婆母的爹爹,倒像是婆母的爷爷啊,怎么这么老啊?
想来是抛妻弃子的报应吧。
不过再怎么样,也是婆母的父亲,婆母可以不当回事,她可得小心的伺候着。
心中警醒着,面上更是不含糊:“哎,娘我这就去收拾。只是二弟的东西……”
“哦,就先放在权哥儿的屋子里吧,左右他也不经常回家。”顾以沫随意的吩咐着。
顾呈权脸色有些臭,但是现在有求于人,他便隐忍着,希望他娘觉得愧疚,能答应他。
“大文,权哥儿,跟我进来吧。”
有些话,顾以沫不想当着林望山的面说。
这林望山也算是乖觉,立刻去院子里站着发呆去了,绝对不多听一耳朵。
“今天,你们表姑姥姥来,是想让我改嫁的。”顾以沫便把林夕月的口气转述了一遍,没有加上自己的理解。
有些话,其实一经转述,便已经变味了。
而显然,顾呈文也是没有理解错,当即就恼火了:“改嫁?她不过是娘的表姑,居然直接给娘决定好了?还连日子都订好了?太不要脸了吧?”
顾呈文气的在地上转来转去的,一个一米七八的大个子,气的鼻孔都冒气了。
也是,本来娘自己就想改嫁。好不容易娘自己打消这个念头了,可偏偏有人凑上来,非得安排他娘改嫁!
咋着啊,和改嫁过不去了啊。
相比较气愤难当的顾呈文,顾呈权就冷静多了,他脑子沉静,立刻就发现问题了:“按理说,表姑姥姥和娘的关系不怎么样,不应该说掺和这种事情,尤其还给娘介绍一个‘这么好的改嫁人选’。”
“事出反常必妖,而且她还特意说了几次,叫我不要觉得靠着和她们的关系,等到你考到京城去,就能怎样怎样。还暗示说,你在城府里能混得很好,可到京城就未必了。那语气,我听着是让咱们最好别去京城。”
顾以沫知道小儿子脑子好使,就把自己的理解也和他说个透彻了。
看看几个人能不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顾呈文粗线条,听顾以沫这么一分析,也觉出不对劲来了:“我看表姑姥姥这意思……是不想让权哥儿去京城?还想让娘听她的安排?这是为啥啊?”
本来表姑姥姥住在城府,也颇有势力,他们两家是井水不犯河水啊。
关系不好,这样的亲戚关系也就淡了,不来往就是了。
怎么这么……别别扭扭的啊?
“是啊,我也觉得是不想让咱们去京城。所以,权哥儿,你还觉得去求你表姑姥姥,她就会帮你吗?”
顾呈权:……
此时,顾呈权顾不上和他娘争论这个了,反而是脸色沉重的问了一句:“娘,你还记得吧,爹是从京城回来之后的第二天才发疯的吧?”
要是真的因为中举而激动疯了,又何必等到到了家之后的第二天,才疯了呢?
倒像是……刻意为之。
顾以沫眉心一动,有什么东西闪过,没经大脑就喊了出来:“你的意思是说,你爹当年疯了,死了的事情,和你表姑姥姥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