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氏不服气的道:“这事明明是贺楼秀自己闹出来的, 为何要二嫂为她善后?”大嫂和二嫂也太贤惠了,要是换成三郎纳妾,她非把这对狗男女都揍一顿!
沈灼说:“这不是为贺楼秀善后, 是为王府善后, 不然任谣言满天飞,我们脸上就好看?”
长孙氏想起自己听嫂子说起这事时, 好像是有点不自在, 还替家里辩解了, 她不由讪讪一笑。
“你一会回去,把院子里的下人都叫出来, 先让她们跪上半个时辰, 然后你也不用说话,就让李媪替你训话,把几个带头说胡话的人拎出来教训一顿再打发走。”
杜氏认真地听着, “我不用说话吗?”
沈灼说:“不用,你性子软, 说话也硬不起来, 与其让下人摸透你的性子, 还不如不说话。再说就是些不重要的人罢了,也不用你来训诫,你只要把身边人教好就是了。”
沈灼管家多年,深知管家不易, 尤其是杜氏这种没有婆母夫君强力支持的女主人,更容易被下人怠慢, 与其让下人摸透她的性子,还不如让身边的下人出面。
“你伺候的那些丫鬟年纪都不大,替你管上几年, 就让她们风风光光嫁人,她们也乐意替你担个凶悍的名声。”沈灼前世就是如此,但凡得罪人的事从不自己出面。
也不是她伪善,而是世道如此,身居高位的人名声一定要好,不然就会被人诟病。她以前不懂,觉得古人虚伪,吃亏多了才知道,不想当疯子就不要挑战整个世俗风气。
沈灼一笑说:“他们贺楼家不是说贺楼秀是按世家贵女标准养大的吗?我家安娘也是我按照世家贵女标准养的,就看看她们哪个更能当主母了。”
贺楼秀这会还沉浸在男女情爱中不可自拔,等她回过神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不过很多时候人生就是如此,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辈子,天下又有几个人能跟自己一样幸运,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呢?
杜氏小脸微红地点头:“我这就过去。”她有大嫂指点,贺楼秀身后应该也有人提醒,她要抢在贺楼秀之前立威,不然就枉费大嫂一番苦心了。
沈灼也不留杜氏,“别担心,你要是害怕就别说话,这种事做上几次就熟练了。”
杜氏连连点头,长孙氏也听得入神,她家虽也是鲜卑大族,但她小时候家境不好,还是后来父亲得了镇北王赏识后才渐渐起来的。她父母感情很好,家里后来兴旺了,父亲也没纳妾。
长孙氏嫁给慕三后,家里有慕容氏盯着,她就只要安心伺候夫君、养育儿女即可,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内宅争斗,她都不知道妻妾相争是什么样的。
她忍不住对沈灼说:“大嫂,你也教教我吧。”她家现在还没妾室,但长孙氏从来不指望夫君能一辈子不纳妾,他能等自己孩子大一点再纳妾,她就满足了。
沈灼摇头道:“你和安娘处境不一样,安娘学的东西你不用学。”除非贺楼秀生不出孩子,不然安娘和贺楼秀注定要斗一辈子,而长孙氏是不可能遇到这种人的,安娘学的东西她没必要学。
长孙氏苦笑,她低头轻声说:“三郎对我好,家里一直清清静静的,可是现在孩子越来越多,我精力越来越不够,家里总要有人伺候他的。”
沈灼挑眉问:“怎么?他跟你说要纳妾了?”
长孙氏摇头:“没有。”但是家里三个孩子最大四岁,最小才半岁,都是离不开她的时候,长孙氏现在时间都被孩子困住了,有时候她能三四天都不跟夫君说话。
夫妻俩现在这情况让长孙氏很不安,她娘让她把表妹带回去伺候三郎,长孙氏心里过不了这坎,一直没答应她娘,现在见大嫂这么教二嫂,她倒是定下主意了,准备今天就把表妹领回家。
沈灼无语看着满脸伤心的长孙氏,“这事你跟慕容夫人说了吗?”
长孙氏小声说,“我不敢告诉阿家。”
沈灼轻叹一声,“别做傻事,人领回来了就退不回去了,你跟三郎感情这么好,你们也不缺子嗣,干嘛想不开在夫妻之间插根钉子?”
而且看慕三那样就知道他不是个老实的,他在外面肯定有人,不过他能知道不带回家,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分寸的,沈灼暗暗苦笑,这古代对男人要求也太低了,慕三这种也算好男人了。
沈灼的话让长孙氏眼眶一红,“可是我没时间伺候三郎……”
沈灼问:“我记得你家几个都是男娃?”
长孙氏点头。
沈灼道:“那还不好办?等三郎回家,你就让三郎带两个大的玩不就是了?”光看慕家那些兄弟,就能想到长孙氏那几个儿子精力有多旺盛了,这种男娃就该丢给亲爹折腾,折腾够了,回家就乖了。
长孙氏惊了,“我怎么能让三郎带孩子?”这是女人做的事。
沈灼暗自腹诽,丧偶式育儿果然源远流长,从古迄今都没变过。她谆谆善诱道:“这怎么是让三郎带孩子,这不是让他享受天伦之乐吗?你们夫妻感情这么好,你就忍心让他劳累一天后,回家都享受不了天伦之乐?”
长孙氏愣愣地听着长嫂的话,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每天回来,他们兄妹们总是缠着父亲玩各种游戏,那会家里穷,可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
现在她生活这么好,如果家里也跟自己小时候一样,那不是更好吗?想到这里,她感激地望着沈灼:“大嫂多谢你教我。”她差点做糊涂事了。
沈灼笑着说:“我是旁观者清。”她提醒长孙氏说:“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去问慕容夫人,她也会教你的。”沈灼保证长孙氏想给慕三纳妾的事,慕容夫人一定不知道,不然她早阻止了。
长孙氏小声说:“我也就这事没跟阿家说。”她娘说这种事婆母一定会答应的,而且会夸她贤惠,所以她没跟阿家提,她怕她说了,阿家就让她把表妹接过来了。
沈灼啼笑皆非,慕容夫人要知道长孙氏这想法肯定吐血“慕容夫人肯定不会答应这事的。”她顿了顿迟疑道:“以后要是慕三欺负你,你就去找慕容夫人,她肯定会给你做主的。”
长孙氏羞愧地点头,她太小心眼了。
沈灼笑道:“这方面只要是女人都小心眼,这又没什么,你大哥要敢这样,我肯定不放过他。”
长孙氏完全无法想象谪仙般的世子会纳妾,她坚定地说:“世子绝对不可能对不起大嫂的。”
沈灼被长孙氏逗得直笑,她这两个妯娌都是宝。要不是遇到她们,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当妇联主席的天赋。不过她情愿妇联主席,也不想对着一群乌眼鸡似的妯娌。
长孙氏也没在沈灼这里待太久,她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等长孙离开后,沈灼笑着对庭叶说:“有了慕容夫人和长孙氏帮忙,安娘肯定能替我看好北庭的。”
庭叶将刚熬好的银耳汤放在沈灼面前,揭开碗盖,“也是姑娘会教人,谁能想到二娘子能变成现在这样?”当初杜氏和二公子成亲时,她连她们都比不上,现在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沈灼摇头:“那是她自己变好的,我只是外力。”她最初跟杜氏接近只是怜惜她,后来接触久了才知道她韧性有多好,沈灼暗自唏嘘,前世慕王府那环境,她都能熬这么久,她走的时候心里该多绝望啊。
庭叶见姑娘盯着银耳汤发呆,便悄然将京城寄来的信放在沈灼面前,沈灼回神,看到放在自己眼前的信,不由眉头微蹙:“阿耶的信?”
她前天才收到父亲从京城寄来的信,今天又来了,这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吗?她连忙拆开信件一目十行地翻了起来。看完整封信她才松了一口气,家里没事,出事的是柳家,柳氏的父亲中风偏瘫了。
沈灼不喜欢柳氏,她父亲中风偏瘫,沈灼不会幸灾乐祸,但也不会伤感,就跟听到陌生人中风的消息一样,对他有些同情,但过了片刻也就忘了。
沈清写这封信也不是让女儿为柳氏父亲伤心,而是告诉女儿他中风的经过。柳氏的父亲爱喝酒,时常会跟朋友喝上一夜酒,家里也习惯他宿夜不归了。
但这一次不凑巧,柳氏父亲喝酒时,他伺候的下人也在喝酒,大家一起喝醉了。那下人就在客人家里睡了一晚上,而柳氏的父亲却迷迷糊糊地准备半夜回家。
结果走到半路醉倒在路上,幸好沈清暗中派人盯着他,那些人见他醉倒了就把他送回家。第二天醒来他就中风偏瘫了,如果没有沈清派去的人送他回家,任他一整夜躺在外面,第二天估计就不是叫大夫而是收尸了。
沈清自知道女儿三十出头就去世后,心里一直替女儿着急,对柳氏父亲也更关注了。这次替他避开死劫,他比谁都高兴,显然死劫是可以避开的,他欣喜之下便给女儿写了这份信。
在信的最后,沈清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萧毅最近跟太子关系很好,已经成为太子心腹了,这几天他被太子派出京城了,具体做什么事他还不知道,正在让人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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