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母凭子贵, 全靠赵姨娘自己的悟性。
这都是齐鹤的家事。
我不在意。
只是每日勤勤恳恳练着琴。
从那日伴舞之后, 堂姐便光明正大的与齐鹤出双入对。
眼瞧着赵姨娘心火难耐。
又要找我诉苦。
我索性闭了院门。
谁也不见。
就在孟府派马车接我的前一天,齐府出事了。
那日清晨阳光甚好,我才刚刚起身,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弄得眼皮直跳。
上一次院门这么没轻重的被拍打, 还是在我爹出事的那一晚。
我压住记忆深处袭来的恐慌。
让婢子去开了门。
“小姐!”
一路风风火火不顾自己身子跑进来的还是赵姨娘。
她瞧了瞧我不善的神色。
总算想起了规矩。
等我悠悠用完饭, 赵姨娘的脸苦得就像是嗦了皮的菜叶。
“大小姐她,流血了。”
“那就请大夫。”
“大夫就在外面候着呢, 可是这情况不能用大夫。”
她的脸隐隐带了得意,却还非要弄出一副痛心疾首、焦头烂额的模样。
“不能用?”
我屏退屋里伺候的婢子, 冷冷道:“你做了什么?”
她此刻走投无路, 说话倒是实在。
我听着赵姨娘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 被她脸上还在邀功的神情弄得膈应。
“小姐,奴婢可都是为了您, 才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赵姨娘瞧我神色不对,连忙解释道:“不过是一些活血化瘀的药粉。小姐不用担心,出不了什么大事。”
堂姐身子寒, 来月事那几日本就痛苦难忍。
现在怕是无法起身了。
也不知该说这赵姨娘是机灵还是傻。
说她机灵,偏她要动齐鹤心尖尖上的女子,用得还是这么愚笨的法子。
说她傻, 又知道出了事往我这跑, 弄的人尽皆知, 生怕齐鹤追究起来没有人保她。
就连话里话外都不肯将我落下,势必是要我与她共同担着这污水。
“小姐, 既然大小姐身体不适,不如还是将她送回孟府的好。”
至此,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说得话也越来越离谱。
“够了!”
“跟我去堂姐厢房!”
我脸色沉凝。
赵姨娘讨好地笑容渐渐消失, “小姐,奴婢就不去了。”
她的惧意太过明显。
双手刻意地捂在自己的小腹。
我穿上外衣,瞧着她此刻鹌鹑般的模样,凉凉道:“做了就不要怕,怕就不要做。”
见她缩成一团,又补充道:“你既然有这样的心思,我又怎么能不成全你?”
赵姨娘眼睛一亮,“小姐肯替奴婢说话?”
“有小姐美言在前,他应当不会怪我。”
“......”
我沉默地看着喜上眉梢的赵姨娘,终于明白她是个傻的。
由我替她出面,才会更加危险。
正如我所预料的。
堂姐此刻脸色蜡黄,气息都微弱了不少。
见我进来,齐鹤松开她的手让出床边的位置,很是心疼:“她说什么也不肯看大夫,你劝劝她。”
“不行...绝对不行。”
堂姐拒绝的彻底,可她现在着实有些坚持不住,朝我摆了摆手,又睡得昏昏沉沉。
她的考虑我明白,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齐鹤。
“跟我出来一趟。”我低低道。
一直到书房,齐鹤都眉头紧锁。
他有些不耐烦,“清儿这样难受,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在这时候说?!”
“依我看,不如现在让大夫进去给她瞧瞧。”
他的担心是真,心意也是真。
我摇了摇头,“齐鹤,她是那位即将入宫相面的女子。在你的府上住了这么久,现在又流血不止。”
我瞧着他晦暗的脸色,冷漠道:“你觉得外面会怎么说?”
“是说她姑娘家月事所致有人听,还是编出一段姐妹共侍一夫更吸人眼球?”
“我与她清清白白!”
齐鹤说得无力,这么多天出双入对,那些人的眼神他不是不知道。
“既然你这么在乎她,那与她同吃同行同住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没想到她姑娘家的清誉?”
我的话戳中了他暗藏的私心。
他比赵姨娘更想毁掉堂姐的清誉。
只有这样,才能断了她想飞上枝头的念想。
“我已经嘱咐了下人,谁都不会往外说一个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满欲盖弥彰。
“那为什么不请府中一贯用的大夫?”
我冷冷一笑,“齐鹤,你这见不得人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