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说的有点激动了，那病人家属整个表情都有些狰狞。
张医生看着他有些无奈，“你老婆这个情况不是吃药打针能解决的，她肚子里有东西，如果东西不取出来，你现在就算吃药打针把症状缓解了，过段时间还是会难受，你们还是要过来，遭罪不说，钱也依旧要花，没必要的。”
家属有点听不进去，直接摆手，“我不听你们说那么多，我们不手术，今天就出院，能开药你们就开，不行我们去外面药房买。”
病人就只会坐在床上哭，看起来委屈又无奈。
南希等了等也就过去了，她先问了一下病人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病人抬头看了看她，“肚子不太舒服，但是也没有特别难受。”
南希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张医生，小幅度的点头。
张医生抿着嘴，轻声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家属说，“那你过来一下吧，我跟你交代一些事情。”
家属不愿意，他估计以为医生又要劝他动手术，就一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去你们那干嘛，别想劝我，劝不动。”
他这话刚说完，兜里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手机的来电铃声响的有些夸张，听着是广场舞的曲。
男人一愣，随后赶紧把电话摸出来，起身朝着病房外边走，边走边接了，“妈怎么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就嗯嗯两声，“行行行，那我一会儿回去，你再等我一会儿，我把这边出院手续办了，我和芳子一起回去。”
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和家属，那些人见男人出去了，也有的跟着叹了口气，跟医生说，“他是挺不容易的，没办法。”
有个病人靠在病床上，说，“大家都难，谁要是有钱能不给媳妇看病，他这两天饭都没怎么吃，说点外卖太贵了，都忍着回家再吃。”
南希没说别的，直接转身从病房出去。
那男人在病房不远处的窗口站着，一脸的苦笑，应该是在跟他妈交代这边的事。
南希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把视线收回来，转身回了病房。
其实也没等多久张医生就回来了，身后跟着那个男人。
男人还是一脸的不乐意，嘟嘟囔囔的说不用劝，他们家没钱，这个手术怎么都不会做。
张医生坐在位置上，让那男人坐下，语气缓和了不少，“手术肯定还是要做的，你老婆岁数也不太大，病看好了以后能跟着你一起赚钱，她这病病殃殃的也拖累你们家。”
男人一听她说这个话就有点儿要炸毛，张医生赶紧说，“我叫你过来，是有个事情想和你说，这边有个渠道，能帮你申请一些补助，你把你们家的情况信息都写下来，我们帮你试一试。”
她也提前打预防针，“这个行不行我们也不清楚，只是我们医生有个认识的慈善机构，可以帮你申请一下。”
这么说着她就看了一眼南希，那男人也转身看过了。
南希点点头，“我可以帮你申请，你把你们家情况写详细一点，我帮你问问，如果可以的话，你老婆手术的钱你们家应该就不用掏了。”
男人抿着嘴，有点将信将疑，“能行么，慈善机构人家能管我们这种事儿？”
南希说，“试试吧，万一就可以呢，也说不定。”
张医生在旁边拿了纸和笔递给他，“我们帮你申请试试，如果可以更好，不行的话那再说别的，你看怎么样，你先别着急出院，至少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后就点了头，拿着纸跟笔站起身，“那我回去跟我老婆商量商量。”
张医生点点头，“行，去吧，还有啊，你别一天天这么暴躁，你老婆本身身体就不舒服，你对她有点耐心。”
男人没说话，直接出去了。
张医生也有点叫不准，随后问南希，“那边你有把握么。”
南希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张医生犹豫一下，就只是点点头再没说话，又忙她的去了。
南希等了等便起身，拿着手机从办公室出去，她给顾延之打了个电话过去。
顾延之那边接的挺快的，好像是在忙，说话稍有些匆忙，“小希，怎么了？”
南希说，“我这边遇到个病人，家里情况有点特殊，看看你认识的那个机构能不能帮个忙。”
顾延之问都没问什么情况，直接就说，“可以的，你把他情况报过来吧，我到时候联系一下那边。”
南希有点想笑，“你就这么给拍板决定了？”
顾延之说，“想来也没多少钱的事儿。”
确实不是大事儿，一个手术加上后期的修养，满打满算也用不了多少。
可这放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再加上那患者家里之前就出过事情，还有个瘫痪的母亲，现在这笔手术费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大事儿了。
只能说，对于有些人来说，命不值钱。
南希没打扰顾延之太长时间，电话挂了之后又回了办公室。
她没什么事儿了，就靠在椅子上有些发呆。
旁边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忙忙活活，南希就只在旁边看着。
过了没一会儿，没想到陈理就过来，他站在办公室往里边看。
南希看到他了，但是没说话。
陈理明显是在找负责他女朋友的主治医生，不过那医生正好不在办公室，他眉头皱着。
旁边的医生也都认得他，转头看他，“怎么了？你女朋友不舒服？”
陈理说不是，然后又说，“我想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住院住的时间太久了，她有点呆不住了。”
这个的事情还是得那女孩子的主治医生回来才能决定。
有医生跟他说，“你过半个小时过来吧，你女朋友的主治医生出去了，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陈理似乎有些不耐烦，“你们就不能给个准信儿吗，她的情况你们不清楚吗？”
旁边的医生笑了两下，“她的情况本身就不好，要看一下检查报告，看看她各项指标到底行不行，现在她的检查报告我们是没有的，得等她主治医生来了，具体让她根据报告上的数值评估才行，这个我们不能随意的给你建议。”
陈理拉着脸，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等他的人影消失好一会儿，旁边才有医生叹了口气，“他对他女朋友倒是挺好，这么长时间一直在病房里照顾着，也没见他对他老婆和女儿这样，这男人真的是让人说不准。”
旁边有人附和，“就是，他女儿过世也没见他多伤心，现在一个小情人有点风吹草动，你看把他忙活的。”
他们这么一说，南希忍不住又想到了倩倩，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想起她就忍不住的想起孙成文，过去那些年，孙成文是她的噩梦，夜晚梦中纠纠缠缠的不放过她。
可是好像，她也很久没想起那个人和那些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