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此时正依靠在椅背,像是在闭目养神一般,深邃的眉眼未抬,周身气场禁欲矜贵。
他的脸色有些疲惫,下眼帘上还乌青,像是有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的模样。
好在,他并未发现她。
许继坐在他的旁边,抬眼冲她看过来,双眸诧异,又看了看不知有没有睡着的薄瑾枭。
仿佛是在思考,要不要提醒他。
他们周围,并没有顾沛嫣的存在。
她收回视线,径直向着里面的自己的位子上走去。
唐嘉禾见她过来。
冲她招了招手。
她坐下后,旁边的唐嘉禾凑过来问:“你刚才,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人?”
顾倾夏疑惑着摇头。
唐嘉禾摸了摸下颌。
这倒是稀奇了。
薄瑾枭特意与他知会,安排他们一起在这趟航班一起回国,难道就只是为了和自己的小妻子独处在同一个空间?
薄瑾枭,那可是出差都用私人飞机的人。
为了个小妻子做了民航,还真是委屈他了。
他也没继续往下追问。
他便随便的跟她聊起了关于这次时装展的问题。
顾倾夏笑着一一回答。
这趟航班的跨度时间大概是十个小时侯,到后面,顾倾夏有些累了,便眯起眼睛,休息起来。
而前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
薄瑾枭醒了。
他伸手捏了捏有些疲乏的眉心,目光看向周围,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心底陡然一沉。
旁边,许继歪着脑袋睡的四仰八叉,喉咙发出轻微的鼾声。
薄瑾枭一脚踹醒了他。
许继吓了一大跳,蓦然转醒,便对上薄瑾枭那双凌厉深沉带着微微怒气的眼。
声音带着微微困顿又茫然:“boss……怎么了?”
“夫人呢?”男人声音低沉。
许继心里一个咯噔:“……夫人……夫人……我……我也不……”
“混账东西!”薄瑾枭满眼怒气的睨了他一眼:“刚才为什么不叫醒我?”
许继:“……”
他被迫对上那道像是能杀死人的视线,额顶冒着汗,战战兢兢道:“我……我这不是看您在睡觉么……我才没……”
他怎么敢喊醒睡着了的**oss。
薄瑾枭再次冷冷的剜了他一眼,眸底的寒光慑人似的:“这个月的工资不用拿了!”
许继:“……”
呜呜呜宝宝心里苦……
他几乎是试探性的开口挽回:“要不,我现在就去找夫人,然后把她给您叫过来?”
薄瑾枭没有说话。
许继以为他是默认了,于是站起身,打算向着机舱内一个个的去找。
薄瑾枭目光没有看向他:“回来。”
许继连忙回头。
薄瑾枭又捏了捏眉心,“坐下吧,不用找了。”
现在小朋友应该在睡觉。
还是不打扰她。
许继一脸惊喜,贱兮兮的问:“那工资的事……”
薄瑾枭眼刀轻扫他。
许继顿时不敢再出声。
这十个小时,对于顾倾夏来说挺难的。
她在迷迷糊糊中睡醒,又在朦胧中清醒过来,又看了一眼时间,吃了顿饭,玩了一会儿小游戏,然后又接着睡。
终于熬到下飞机了。
华国首都国际机场,晚上九点多钟。
晚上天色乌黑一片。
乌压压的人群蜂拥往外。
顾倾夏想着薄瑾枭的所在的地方和飞机的舷梯比较近。
便打算等前面的人都出去了,她再出去。
唐嘉禾似乎也不着急,就在旁边等她。
过了一会儿。
顾倾夏才向着外面走去。
快要走到薄瑾枭的座位之时。
她没来由的开始变得紧张。
走的近了。
在看到那抹挺拔修长得身形之时,她的心尖上一跳。
他们竟然还没下去!
男人就在这时转过身来。
他很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她。
顾倾夏顿时感觉箭在弦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硬着头皮,只能大步加快了脚步,大步向着舷梯方向走去。
走的急了,口袋中的手机蓦然掉了出来,掉在了男人面前的那张桌子上。
“站住。”低沉的命令声。
顾倾夏一僵。
“转身。”声音不容拒绝。
为防止他秋后算账,她抿紧嘴唇,僵硬着转过身。
走在她前面的唐嘉禾听到这个声音,顿住脚步,向这边看了过来。
薄瑾枭伸手,将手机递给她,视线落在她因为刚睡醒,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顾倾夏伸手接过。
指尖擦肩相触的时候,顾倾夏瑟缩了一下。
她垂着眸,想着他在巴黎宾馆内留下的那张纸条。
压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谢谢。”
她说完这疏离的两个字,便假装与他像从前那般不认识一样,匆匆转身离开。
薄瑾枭盯着她的背影。
深邃的眉眼里情绪晦暗难辨。
唐嘉禾将这一切注视在眼底,玩味而又感兴趣的挑了挑眉。
这对夫妻两,怎么好像有故事啊。
但是。
说实话,唐嘉禾倒是不怎么看好这一对。
原因无他。
薄瑾枭太强势,而顾倾夏太固执。
要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结,拧的死死的,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除非,有一方先低头。
见薄瑾枭轻撩眼皮看过来,唐嘉禾冲他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便下了舷梯。
顾倾夏下了飞机拿了行李。
转身要去跟唐嘉禾告别。
唐嘉禾也知道她在顾虑着什么。
大概是因为薄瑾枭在飞机上,而她想隐瞒她的身份这件事。
他索性也不做电灯泡,嘱咐她,“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顾倾夏点头。
晚间九点。
首都机场依旧灯火通明。
出了站,顾倾夏扫过这座熟悉的城市。
街道上人潮熙攘,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脚下流淌着一湾葳蕤的长河,不断的聚会聚合,离散,汇成了光河。
天上好像下雨了。
她叹了一口气,走到屋檐下方避雨,顺便拿出手机,叫了一辆的士。
薄瑾枭现在应该回去了。
这个男人,从前向来只会让她雪上加霜。
更何况她不久前才刚忽略他的话,他应该不会那么好心来接她。
雨水没过几分钟,越下越大。
行人纷纷在路边躲雨。
就在这时,不远之处,一辆黑色的车辆宛若利箭,车前光亮宛若灯塔,在雨幕之中,气势汹汹的向前驶来。
屋檐下的门坎上积了水,顾忌着对方车辆的速度,顾倾夏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