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薄的目光重新变得呆滞,他并不明白姐姐的含义。
时浅并不催他,而是耐心温柔的看着他的眸子。
足足过了一刻钟那么长,时薄的嘴里才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姐……”
简单的一个字,对时薄来说却艰难无比。
时浅高兴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嗯,姐姐在。”
时薄虽然有些抗拒,但却没有躲开时浅的手。
“我们现在去洗澡,好不好?”
时薄没有说话,过了半晌点点头,跟着时浅起身。
时浅没等继续教他怎么做,时薄穿着衣服就将自己泡进了浴桶里。
可能是温热的水让他很舒服,泡在水里的时薄很安静,低着头乖乖的样子,让人更加心疼了。
没有继续强迫时薄做什么,时浅知道,有些事急不来。
“王妃,您在吗?”暗一的声音恭敬的在外面响起。
“先将王爷扶到床上去,我一会便过去。”
“是,王妃。”
“小姐,这里就交给奴婢吧。”
“嗯。”
时浅打湿帕子给时薄将脸擦干净,时薄开始有些抗拒,但时浅的动作太过温柔,他便配合的仰着脸。
“时薄不好听,姐姐给你改一个名字好不好?”
时薄目光无神的看着时浅,显然听不懂时浅的话。
时浅的心一痛,强迫自己放平心态,笑着继续道,“叫时宝怎么样?”
时薄没有给时浅回应,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香儿在一旁看的心酸,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被折磨成了这样,王碧韵那个老女人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时浅没有等到时薄的回应,便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既然你不反对,那你以后就叫时宝了。”
“宝。”时宝生涩的吐出一个音,非常不标准,但时浅却很高兴。
她的医术加上足够的耐心和引导,她相信一定能让他恢复正常的。
“姐姐现在有事要离开,你让香儿姐姐帮你换衣服,好不好?”
“姐,别,走。”时宝瘦弱的小手一把拉住时浅的袖子,眼中带着害怕。
香儿眼中闪过惊喜,“王妃,您并没有教他,他竟然自己就会说了。”
时浅也很高兴,他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只不过被王碧韵给打骂废了。
想到这里,时浅眼中闪过一抹冷光,王碧韵故意将一个孩子毁成这样,所以,这孩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难道,他就是自己的弟弟?
想到这里,时浅看向时薄的眉眼,跟她不像,但就是莫名的熟悉。
时浅抬手摸了摸时宝的头,“乖,姐姐一会就回来。”
“嗯。”时宝虽然舍不得,最后还是点了头。
时浅从厢房出来就去了主卧。
独孤珏已经在床上躺不住了,时浅怎么还不来。
暗一在一旁顶着巨大的压力,心中默念着王妃赶紧来,主子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啊。
就在暗一想再去叫一次的时候,时浅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王妃,您给王爷施针,属下去外面守着。”暗一忙不迭的出了房间。
独孤珏侧头看着时浅,眼底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王妃是把本王忘了?”
出口的声音也不复以往的冷厉。
时浅打开针包并不打算回答独孤珏的问题,她现在的心有些乱。
没得到时浅的回应,独孤珏的手指微微蜷了蜷,继续道。
“王妃很喜欢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嗯。”
这次时浅给出了答案。
独孤珏的心咯噔一下,时浅一直都是淡淡的,从来就没听她说喜欢过什么。
她喜欢那个孩子,是因为那个孩子可能是她的……
一刻半钟后,时浅从独孤珏的房间离开。
暗一看到时浅离开,忙进了房间。
“主子,王妃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独孤珏已经重新戴上了鬼面具,只有在时浅的面前他才会摘下,所以暗一现在也不知道他的脸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去查查那个孩子的身世。”
“是。”
暗一不敢多话,忙下去安排了。
时浅回到房间的时候,时宝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时浅跟他说了几句话,他仍然只是呆滞的看着时浅,被逼的狠了,就会情绪激动。
时浅知道自己急了,外伤和内伤都好恢复,但精神上受到的创伤是不可逆的,只能一步步来。
香儿让人带着时宝出去晒太阳,等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时,香儿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姐,您怀疑时宝就是您的弟弟?”
对香儿,时浅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嗯,他的年纪对得上,我对他的感觉也很亲切。
最重要的是,王碧韵如此心狠手辣的对待一个孩子,这更说明了他的身份。”
香儿点头,“那小姐为何不滴血认亲呢?”
时浅摇头,“很多大夫都认为滴血认亲就可以验证两个人是否有血缘关系,其实这是错误的。
滴血认亲的失误率很高,除非用的是心头血。”
听到心头血三个字,香儿吓得脸色都白了。
“小姐,万万不可啊,您的身体不可以的。”
时浅安抚的看了香儿一眼,“别紧张,我目前不会用这个办法。”
“小姐,您就不能用啊。”香儿是真的慌了,真的取了心头血,小姐会死的。
不行,她要赶紧给主子发信息,让他赶紧回来,她真的怕小姐做傻事啊。
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
这天,独孤珏坐在院子里看时浅带着时薄一起给院子里的草药浇水。
突然,一阵细微的疼痛从腿上传来,那股痛细细密密的,还带着痒。
“王爷,您怎么了?”暗一第一时间发现了独孤珏的异样。
“请王妃过来。”
“是。”
时浅正好也忙完了,净了手来到独孤珏面前。
“感觉到痛了?”没等独孤珏说出自己的情况,时浅当先问道。
“嗯。”独孤珏虽然极力压制,但还是无法让自己不激动。
暗一替自家主子高兴的同时,心中对时浅的佩服更深了,王妃简直比神医还神。
时浅俯身检查了一下独孤珏的腿,然后道,“从今天起,每天拄着拐杖走两刻钟,每十天加一倍的时间,不可贪多。”
时浅了解独孤珏,他不怕痛,但很多事过犹不及,必须慢慢来。
“嗯。”独孤珏现在已经完全将自己的腿交给了时浅,她说什么便都是对的。
“接下来的日子药浴继续,针灸先停一段时间,我要回谷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