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跟人吐槽你,这话能说吗?
她正在抓心挠肝的编理由,对方却不再追问,而是说:“你一个孕妇,干嘛涂那么红的口红,还用香水,看手机。”
听了这个,钟意愣了愣。
本来,她可以苟过去的。
她在别人手底下过了那么多年,最大的本事就是苟了,苟一苟,什么都能过去。
可今天也不知道她哪根反骨动了,冲他嫣然一笑,“生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吗?当爹的都不管,凭什么我一个人操心。”
话刚说完,她就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钟意,你这是找死呀。
恰巧,车流动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就在钟意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他幽幽开口,“那当爹的现在命令你像个孕妇一样好好养胎,你可别忘了,这孩子就是你的护身符,没了他,我可以立刻把你丢给柏瑞出。”
钟意浑身发抖,手心冰凉。
此后的一路,她整个人就像呆在冰窟窿里,脸色铁青,什么脂粉都盖不住的难看。
车子终于到了季家,季尧川先下来,他往车里看了一眼,以为钟意在闹脾气。
微微皱眉,他不该拿柏瑞出吓唬她的。
正想着要给她个台阶下,钟意已经从车子里走出来,她重新补了妆,肉嘟嘟的唇瓣嫣红,阳光下整个人都透着无比的精致和明艳。
她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你放心,我用的化妆品都是孕妇专用。孩子是我的护身符,我比谁都看重。”
钟意虽然不是演员,但演技都是影后级别的,她把手插到了男人的臂弯里。
季尧川皱皱眉,也忍耐了下来。
看到他们携手进来,客厅的人都很惊讶。
钟意匆匆扫了一眼,觉得有点晕。
人怎么这么多?
季老爷子季云鹤明面上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季节已经结婚,丈夫是某部门高官,他们有个儿子,才6岁;二女儿季候,是个科学家,现在在研究院工作,她也是工作狂,都三十多了还单身;小女儿季风跟俩个姐姐都不一样,虽然也在季家公司任职,但是个爱玩的,以前就跟钟意不怎么对付。
客厅里也就这些人,季太太人不在。
还是季云鹤先出声,“尧川,你们回来了,快坐下,你妈在厨房里给你**吃的菜。”
季云鹤并不是季尧川的亲伯父,他和他们家最亲密的关系是过继来的,虽然是季家一脉以后的继承人,但这家的财产跟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不过,他也不稀罕,他们m.k还看不上区区一个季家,能走到这一步除了祖上的遗愿外,对m.k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借助他们家发展国内的版图。
这个是季尧川很小的时候就定下的,京都这房为了跟他培养感情,就不定时的接他来住,还让几个女孩子陪着他玩儿,像席一欢那种女孩子也不止一个,只不过她是最后能留在季尧川身边的。
还别说,季家的法子很有用,季尧川在米国那边得不到的温暖在这边都得到了,跟他们也有一定的感情。
一家人坐下,钟意始终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即便没有人理会她。
她是米国那边定下的妻子,季云书用十分强硬的方法迫使他们接受,京都这边的人能爽吗?
更何况,席一欢才是他们认定的人呀。
季节的儿子跑到她面前,歪着头看了看她,然后说:“你就是那个瘦马?我怎么看着你也不像马呀。”
此话一出,大厅里鸦雀无声。
钟意面对过无数被嘲笑的场面,她一般都是无视,或者更嚣张的骂回去,日子久了,更多的人就以为她嚣张跋扈,任性妄为。
其实,这些不过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现在,被一个几岁的孩子当面问,她再聪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是能有人给她解围……
是有了,季候推推自己的眼镜,严肃的对孩子说:“赤兔是兔子吗?那是马,一个名字而已。”
小孩子恍然大悟,指着钟意说:“原来你的名字叫瘦马呀,不是马。”
这解围,好像还不如不解。
季风嗤笑出声,“宝贝儿,人家不叫瘦马,人家的职业是瘦马,好比你爸爸是外长,你妈妈是部长,人家就是瘦马。”
“季风!”季节大声呵斥她,“别教坏了小孩子。”
季风吐吐舌头,把小孩儿拉到了怀里去。
钟意挺失望的,她一直很仰慕季部长,以为她是女强人,女人学习的典范,是她一辈子都成不了的模样,现在看看她跟那些三姑六婆也没多大区别。
想到这里,钟意微微勾起唇角,眼里的自嘲和嘲讽翻滚。
忽然,她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在别人屋檐下长大的孩子是最敏感的,她一转眸,就精准的抓住了季尧川带着点玩味的目光。
钟意立刻垂下头,心里却骂翻了他和他的家人。
王八犊子,看着别人叫你老婆瘦马你挺得意吧,渣男。
还有你们这一家,娶了瘦马的不是你们家吗?装什么清高,都是为钱折腰的虚伪王八。
一会儿,喊着开饭了。
餐厅里,有个长发垂腰的女人端着一盘菜出来。
钟意一挑眉,这不席一欢吗?
季家还真给她脸,第一次来吃饭,就把席一欢拉来,这要是干啥?
钟意忽然想起来,旧社会,有那种一肩挑两房的说法。
就是兄弟俩个,有一家没有男丁,就从有的那一家过继一个过来,然后这一个儿子就当俩个使,各家都给他娶一个媳妇,没有正房和妾之分,就是各家的大婆。
然后男人就两家轮着过,给留种生孩子。
反正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要不能说是封建糟粕呢。
现在看季家这样子,似乎也要搞这一套出来。
不过,现在不敢公开弄吧,难道他们要让席一欢没名没分?
钟意收回目光,瞟了一眼季尧川。
却没想到一下给男人抓个正着,然后他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啥意思呀,让她别搞事儿?
放心,她没这个胆子,她只想赶紧吃完饭滚蛋,但是别人搞不搞,她就不知道了。
季太太也从厨房出来,她身材微胖烫着时髦的卷发,保养的也不错,看着挺慈爱的一个人。
确实也挺慈爱的,一看到季尧川她的眼睛温柔的要滴水,“尧川呀,今天一欢一早就来了,忙活了半天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一鱼三吃,差点把手都烫伤,你赶紧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