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歌却没忽略叶芷芙眼眸之中方才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她微微眯了眯眼,没有放过叶芷芙的一举一动。
她微微一笑,假意看向叶景明,一脸苦恼的问道,“父亲,你觉得我该如何……”
跪在地上的叶芷芙忽然发难,从袖间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猛的就朝叶挽歌的腹部捅去,“叶挽歌,你去死吧!”
“长姐!”叶季阳惊叫一声。
徐氏更是吓得险些晕厥,“芷芙!”
叶挽歌却是早就有防范,诚然如她之前所说,单凭叶芷芙就想杀她?简直是异想天开,绝不可能的事情。
不说她早有防范,就算毫无防范,就凭叶挽歌的身体反应,也绝不会让叶芷芙得逞。
叶芷芙真真是一个弱质女流罢了,就算是拼命一搏,这力道,也实在是一般。
叶挽歌伸手一个格挡,手掌抵在叶芷芙的手腕之上,再一拳击出,便成功拦下了叶芷芙这突如其来的杀招。
几乎,毫不费力。
比之那陈东升在寿宴之上的突如其来和力道,叶芷芙这一手,实在没什么力道可言。
叶芷芙猛然被打中胸口,手中的匕首也飞了出去,她自己也往后跌倒,摔倒在地,脸色煞白,胸口血气汹涌,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她跌坐在地上,眼底盛满绝望。
叶芷芙呵呵的笑了起来, 她掩着嘴,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杀你真的这么不容易啊……原来,我也是废物啊。”
“我也是废物,我真是废物啊……连这样的机会都把握不住。”
“爹,你瞧见了,不是我不想放过她,而是她根本就不想放过我。”叶挽歌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看着叶景明。
她方才就是故意制造机会让叶芷芙有机会动手的。
如若不是如此,大抵叶景明也看不清,叶芷芙这个人,根本就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
叶挽歌看得出来,叶芷芙根本就没有求生的意志。
她现如今或者大抵很是痛苦,这样的精神状态想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她怨天怨地怨徐氏怨叶景明,最怨恨的人,自然是叶挽歌了。
大抵是因为容貌尽毁,生活巨变,导致让叶芷芙无法承受这些,精神才会日渐癫狂。
如今的她,大抵是恨不得死了。
只是在死之前,仍有一些不甘心,想要搏一搏,以为能将叶挽歌一起拉进地狱里。
只可惜,叶芷芙没这个本事。
叶景明看着叶芷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
说起来叶芷芙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
叶挽歌也好,叶季阳也好,都不是自己的血脉,唯有叶芷芙,是他亲生。
但,这个唯一的亲生女儿,如今却变成这幅模样,叫人心惊。
可,可终究……是他的女儿啊。
要叶景明处死叶芷芙,他实在做不到。
可这小女儿却是对大女儿百般怨怼和多次要杀害宝儿,若是不治罪,又如何说得过去!?
叶景明觉得头疼不已,却也知道,事到如今,叶芷芙实在是罪无可恕,他,他实在是没脸开口让叶挽歌饶了叶芷芙。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跌坐在座位之上,闭上眼睛,说道,“宝儿,此事,便交由你处理吧,你想如何,便如何!”
叶挽歌知道叶景明心中仍然是舍不得,毕竟,叶芷芙始终似乎他的女儿。
看着叶景明眼底那抹疲惫和眉宇之间的神伤,叶挽歌有些心软。
或许……
叶芷芙也并非非死不可。
父女血脉亲情,这大抵是他们之间最深的羁绊,也是永远无法解开的羁绊。
她若真的杀了叶芷芙,叶景明是不会怪她,但定然会神伤一段时间吧。
叶挽歌想到这里,便有些犹豫,是否真的要叶芷芙死。
其实,叶芷芙死了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永绝后患罢了,她似乎,也没有非要做到如此的地步。
或许,可以留叶芷芙一命。
反正,要掌控一个叶芷芙,并非是难事。
叶挽歌因为叶景明眼眸之中的神伤,而新生犹豫的时候,徐氏便已经冲到了叶芷芙的身边,紧紧的搂住了她。
“芷芙,芷芙你做什么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叶芷芙在徐氏的怀中,还是在笑,似乎完全没听见徐氏的话一般。
徐氏已经是泪眼模糊,说话也有些嘶哑。
“挽歌,侯爷,饶了芷芙这一次吧!只要,只要留芷芙一命,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芷芙知错了,都是我,都是我才害芷芙变成今日的模样!是我的错啊!”
徐氏痛彻心扉的锤着自己的胸口,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她做错了。
看着叶芷芙这般模样,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若不是自己……芷芙怎么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都是她害了芷芙啊!
叶挽歌微微蹙眉看着徐氏母女,“所以,姨母的意思,我便该死宽宏大量,原谅叶芷芙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杀我?”
徐氏瞧着叶挽歌眉宇之间似乎有些松动,眼底便燃起了希望,她松开叶芷芙,跪在了地上,朝叶挽歌狠狠磕了一个头。
“挽歌,挽歌你若是心中有恨就恨我,好不好?不要怪芷芙,芷芙,芷芙还小!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姨母现在没有任何请求,只希望挽歌你饶了芷芙一命!我们母女一定感激你一辈子!”
叶挽歌眼眸微动。
徐氏现在这幅样子,她从未见过。
她此刻眼底并非虚情假意,而是真情流露。
她是真的在后悔?
叶挽歌抿着唇,没有说话,看向了叶芷芙。
叶芷芙忽然抬眸,和叶挽歌的视线撞在一起,她笑了起来,“叶挽歌,我这辈子什么都输给你!可是唯有一件事,你永远都赢不了我!”
说罢,她忽然眼神一横,速度极快的飞扑到一侧,抢过方才掉在地上的匕首,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之中,倏地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这一套动作,如此决绝和不带半点犹豫。
她分明,从刚才开始,就有这个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