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冬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觉得,侯爷大抵也是老夫人提前让林琳嬷嬷喊来的,大抵,便是,想让侯爷听到你与老夫人的对话。”
虽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但是香冬觉得,十分有可能这就是事实。
“大抵没错了,否则爹不会 忽然来静安院,即便是知道了我前去,他也不会孤身一个人前去静安院,他方才一个人都没带,便有些奇怪了,看来我这个好祖母,即便是想激怒我,也要让我爹知道当年的事情,好膈应我们父女。”
叶挽歌勾了勾唇,觉得这叶白氏大抵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她故意将叶景明叫来,也不过是想让叶景明知道,自己并非他的女儿。
只可惜,叶景明在意的,却不是叶挽歌是不是他的女儿,他心中唯一在意的,只是徐凤蓉罢了。
至于叶挽歌不是他的女儿?
叶挽歌觉得,在当年的时候,叶景明便该是已经知道了。
“小姐……”香冬当时就站在门外,佛堂之内的对话并不低,而别是叶白氏几次高声怒骂,她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老夫人说……小姐并不是侯爷的女儿,而是,夫人和,和旁人的孩子?
这话若是旁人说的,香冬是一万个不信。
可是,当时香冬就在门外,听着叶白氏字字句句的控诉和辱骂,这件事情,小姐却是没有否认。
香冬大抵心中也明白了,小姐大抵真的不是老爷所出。
只是,那样善良美好的夫人,真的会背着侯爷,和旁人生下孩子吗?
香冬不信。
当年香冬还小,对徐凤蓉的事情所知并不多,她也而不过是大叶挽歌几岁罢了,她只知道,夫人很好,待她很好。
仅仅是这样朦胧的记忆,也足够让香冬感恩徐凤蓉一辈子了。
总之,在香冬的记忆里,夫人,便是无比美好的存在。
如今,却叫她知道了这件事情,香冬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你想问,我是不是真的不是我爹爹的亲生女儿?”叶挽歌看着香冬那张脸几乎都要皱在一起了,觉得有些好笑。
她心里的纠结都要溢出来了,却还是不敢问出来。
香冬顿时便有些手足无措,她其实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有资格过问这些事情?
她也本不该过问这些事情,只是香冬实在是心中难受至极,“小姐……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老夫人说的话……”
“香冬,我是不是爹的亲生女儿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这件事情不要再宣扬出去,就这样烂在今日,那么,我娘和我爹,和整个永宁侯府,都不会受到伤害。”
叶挽歌朝着香冬微微一笑,她虽然比自己这幅身体的年纪要长几岁,可事实上,却仍显稚嫩。
香冬的性子其实已经算十分稳妥了,只是,她毕竟也不过二十出头,这二十年的时光也都是在侯府之中,她在侯府之中长大,从未去见过外面的世界,她所思所想,自然难免局限。
再者叶挽歌前世的年纪可比香冬大,所以她每次看着香冬,其实也觉得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 。
她心中纠结和难受,也不过是暂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叶挽歌并不在意。
香冬听完立刻有些着急,举起手说道,“小姐,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叫第三个人知道!我可以发誓!”
叶挽歌笑着摇摇头,“发誓倒也不必,香冬,你只要知道,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让旁人知道,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不想我娘死后还要遭人议论,所以当年的事情,便让它化作尘土便是,你也不必纠结,只要我爹当我是女儿,我便永远是她女儿。”
“小姐,我明白了。”香冬咬着下唇应了下来,实则她也不是很明白就是了。
但是她心中却是明白了。
她的大小姐,真的并非侯爷所出。
只是,侯爷似乎也不在意,那么,她又何必替侯爷和夫人纠结呢?
香冬只要知道,叶挽歌永远都是自己的主子,是自己的小姐,便够了。
主仆俩说完这个之后,便一同回了毓秀院。
待回到毓秀院的时候,如影已经回来了。
如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着叶挽歌便笑笑说道,“小姐,已经将杨望和他的母亲都安置好了,那孩子还以为我是骗人的呢,警戒心倒是高。”
叶挽歌却是有些心情不佳,只是淡淡说道,“安排好了那便好。”
如影心思玲珑,自然看得出来叶挽歌心情似乎不大好,她离开之前,小姐便是去了静安院见叶白氏。
想必,是叶白氏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语吧。
如影想着,便柔声说道,“小姐,那没什么其他事情,我便先下去了。”
她待在叶挽歌身边已经快两年了,多少也是熟悉叶挽歌脾性的,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需要的绝不是慰藉,而是独自思考冷静。
香冬和如影一同退下之后,叶挽歌才整个人呈大字型的瘫在床上。
今日,真是累啊。
为何这些人,总是平白无故要来膈应她?
原本,她无比悠闲和轻松的做好个待嫁女便是,可这些天里,这些人跟一个个约好似的,总叫她不得安宁。
怎么滴,这些人是都瞧不得她叶挽歌做寂王妃?
生怕她做了寂王妃之后,就如何吗?
叶挽歌啧了一声,反省了一下自己,约莫,就是她做人太不招人喜欢了吧。
如此想着想着的叶挽歌,便这般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叶挽歌做了一个梦。
她在梦里看到一个女子,分明是面容模糊看不分明五官,可她对那女子却有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
那女子站在桃花树下,手中执着的,却是一柄长剑。
女子在桃花树下舞剑,身姿轻盈而灵动,桃花飘落,那情景美得有些虚幻。
叶挽歌便站在那里看着她,自己仿佛变得很矮很矮,因为她需要仰得高高的,才能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忽然停了下来,笑着说,“宝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