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前舅妈是凶手,她的外公和母亲都是帮凶。
而顾良辰,那个被蒙在鼓里的男人,还傻傻的对她们一家人掏心掏肺。
给爸爸治病,给外婆治病,陪着她跑前跑后,毫无怨言。
若是他知道了自己一心孝顺的,其实是自己的仇人……
想到这里,安然只觉得心脏里像是戳进了一把带刺的刀,窒息的疼。
她拼命控制,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不想被外公看到,她起身匆匆走门口,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一下。
可是还没等走到门口,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顾良辰手里拎着她点名要的水果走了进来。
她急忙转过身,边擦掉眼泪边脚步很快的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想让风吹干脸上的了,不想被他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
因为她不知该怎么解释。
可是这男人却偏偏跟了过来,嗓音带笑的道,“你说你这小嘴怎么这么刁,那么多应季水果你不吃,偏要吃反季的,我跑了好几家超市才买到。我已经洗好了,快尝尝……”
待来到近前,男人的语气徒然一沉,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正午的阳光穿过玻璃照在他的布着薄汗的俊脸上,那一颗颗细密的汗珠晶莹而刺眼,就像一滴滴硫酸,泼在了她的心上。
顾不得屋子里还有别人,她扑进他的怀里,哽咽着道,“什么都别问,就让我在你的怀里哭一下,好吗?”
顾良辰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白老爷子,俊脸有些发热,抬手拍了拍女人的背,“好了好了,你这样,外公会笑话的。”
“……”白老爷子默默闭上了眼睛。
女人却抱着他不撒手,而且还抱得更紧了些,她不说话,只在他怀里摇头。
她不怕别人笑话,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评价,只怕有一天会失去他。
仿佛只有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才能缓解那种即将要失去他的痛苦和心慌。
顾良辰终究还是厚不下脸皮就这么当着外人的面跟她一直抱着,但是她哭得这么伤心,他又不能把人推开。
于是干脆半拥半抱着将人带出了病房,来到走廊尽头幽静的小露台。
这里少有人来,可以任由这小女人哭闹。
良久之后,等怀里的人终于哭够了,情绪冷静下来了,他才小心翼翼的问,“到底怎么了,哭得这么凶?”
安然被他问住了。
她抬起哭得发红的眼睛,“我可以不回答吗?”
他摇头,“不可以。”
他必须得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让他的女人这么伤心。
安然,“可是……”
她要怎么回答?
告诉他就算再刻骨铭心的爱情也敌不过他们亲人间纠葛的仇恨吗?
告诉他上一代铸成的仇恨注定要让他们无论多么相爱也无法相守吗?
告诉他她们之间即将无疾而终的爱情让她锥心刺骨的疼痛吗?
如果那样,她不敢想象,这个在她身上几乎偏执成狂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她不能说。
永远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