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过低有时候比高烧更可怕,沈红有点心慌,可是嘴唇张了张,却不知道说点什么。
最然安然嘴里一直不肯承认,但她知道,安然的心里一直深爱着顾良辰。
可是现在安然最亲的亲人却被最爱的人的父亲给害死了,她能体会安然心里的感受,除了伤心和愤怒,更多的应该是心寒。
所以才会感觉心里那么冷吧?
所以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安慰的话,都会显得无比苍白无力。
“沈红。”
她忙回答,“我在,安然,我在。”
“外公第一次发病,就是被我的一时冲动害的,外婆离世,是被辰辰害的,舅舅失踪,是因为顾良辰查出了白泽的身世朱倩的背叛,现在外公又被顾庭钧害成了这样……而这些人都跟我脱不了干系,你说我是不是就是颗灾星?”
眼泪一滴滴无声的从她清冷乌黑的眸底掉落下来,打在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背上,脸上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平静得没有任何哭腔和哽咽。
这冷冰冰仿佛失去了生气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吓人。
“安然,你别这样,你不能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外婆很疼我……特别疼我……可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也没能让她见到舅舅最后一面……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们或许都还能好好的活很多年……”
“沈红……”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用双手捂住满是泪水的脸颊,肩膀开始细密的颤抖,终于哭出声音,“我好怕,好怕舅舅回来会怪我……还有妈妈,她是不是也会怪我……”
这种愧疚和悲恸,还有内心的恐惧,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那种深深的罪恶感,就像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了她的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
当年她身背巨额债务的时候,没有怕过,被顾庭钧要挟逼迫跟顾良辰分手的时候,没有怕过,一个人躺在产房里忍着剧痛生下辰辰的时候,也没有怕过。
可是现在,她特别怕,就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指责她是个罪人一样。
这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再次开了,身材颀长得男人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沈红肩上哭着的女人。
满脸泪水,形容狼狈,一双乌黑的眼睛空洞无神。
从前也没少见她哭,那时候她即便是哭脸上也有生动的表情,或委屈,或伤心,或愤怒。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副仿佛灵魂都空亡了似的。
他迈步走过去,低声唤她,“安安,外公他……”
安然听到他的声音立即蹭地站了起来,速度快得顾良辰嘴里的话都顿住了。
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不会是外公他……他……”
“走了”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两三圈,就是吐不出来。
她想,作为亲人,应该是她陪外公走完最后一刻的,而不是在一个外人面前孤零零的走。
妈妈去世的时候,爸爸在出差,她在昏迷,走的时候孤孤零零。
外婆去世的时候,外公在手术,她在山庄,走得也是孤孤零零。
现在就连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