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祈音还在与自己的被褥相亲相爱,帅风旗就开始敲门了。
“阿音,小阿音,起床了!”
“唔~不要!”夏祈音咕哝了一句,捞起被子蒙住了头,“再睡一会儿。”
帅风旗声音拔高了几分:“夏祈音,起床!”
没听到,没听到!夏祈音躲在被窝下捂住了小耳朵。
见帅风旗还在与赖床的熊孩子纠缠,阿吉上前提醒道:“老爷,您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这孩子,又赖床!”帅风旗无奈道,“再不能总惯着她了,你有空去看看,有合适的丫鬟请一个回来。”
帅风旗一直有意请个丫鬟照顾夏祈音,只被夏祈音拒了。他们不会在京中久住,若请个丫鬟,日后出京,人家未必乐意一道离开汴京。最重要的是,夏祈音对用丫鬟这事,非常抗拒。
“老爷先去衙门,小的叫姑娘起来。”
“等她起来,就送她去太平王府拜访,莫要让她拖到中午出门。”帅风旗叮嘱道。
“老爷放心,小的记住了!”阿吉再三保证,帅风旗才放心去衙门。
“姑娘若是再不起床,老爷晚上回来,就会看到姑娘藏起来的话本。阿吉稍后去给姑娘请个丫鬟回来,一日十二个时辰跟着姑娘。”
房门迅速打开,夏祈音幽幽地望着阿吉控诉道:“阿吉叔,你怎么可以做那么残忍的事情。”
“姑娘如今好歹也是官家千金了,合该请个丫鬟贴身伺候。可姑娘也知道,咱们家就三间屋子,若是请个丫鬟,肯定是要在姑娘屋里添个塌。”
帅风旗与时下大部分父亲一样从不踏足女儿房间,只有阿吉会定期进屋为夏祈音洒扫,但也不整理夏祈音的个人物品。若是请个丫鬟回来,夏祈音就要和丫鬟分享自己的房间。对此,自认非常有自尊心,在意**的小朋友,夏祈音宁愿不要丫鬟伺候。
阿吉拿出了杀手锏,夏祈音只得耷拉着脑袋,长叹了口气,乖乖去洗漱。
用过早饭,夏祈音换了一身出门的新衣服,与阿吉提着礼物去王府。路上,还买了两串糖葫芦,左手一串右手一串,真是幸福的小朋友。
到了王府,门房进去禀告后,阿吉被留在门房处喝茶。
余寿接过了阿吉手上的礼物,带夏祈音进门:“王妃娘娘这会儿正在接待贵客,烦请表姑娘先在花园小坐。稍后王妃空了,再见表姑娘。”
“你们王妃见什么客人呀?大家都是客人,我又不是临时上门的恶客,为什么要在花园等?”夏祈音问完,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将果子嚼的咔嚓作响。
余寿一僵,强笑道:“王妃的娘家嫂子带侄女过来给王妃问好。”
夏祈音心下暗道:这大户人家规矩贼多,若非什么了不得的急事,亲戚上门都需要提前说一声。她今儿来是王妃派人去请,宫九确认过的,怎么王妃的亲戚来得这般巧?
且既然是王妃的娘家嫂子,有什么道理让她在花园等,而不是直接进门相见?虽说双方不是什么正经亲戚,但也不是碰不得面的两家人。王妃的嫂子还带了晚辈来,更要引荐一番才是。
即便王妃的嫂子有事上门,那也可以带她去见见府上的小郡主,而不是将人晾花园吧?
“莫非是王妃娘家出了什么事,要太平王府帮忙收拾乱摊子?”
余寿闻言,忙道:“表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哦~没事就没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小孩子读书少,听说续弦的夫人要给原配执妾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按这理说是不是原配的亲戚更重要些?不过算了,谁让我是小朋友,人家长辈没礼也是礼,我等一等也不算什么。”
余寿:……果然是世子的亲戚!这张嘴与世子如出一辙,倒是比翠屏郡主更像是世子的妹妹。
“宫九呢?”
“宫九?”
见余寿不解,夏祈音耐心解释道:“我哥哥赵景世子!”
余寿恍然大悟:“世子一早出门去了,小的也不敢过问,不知世子去做什么。”
宫小九怎么出门了?不是他自己说“明日你与我去府上看看”——
夏祈音一愣,她以为宫九的意思是约了她今日来王府,然宫九的意思其实是今日他去帅家接自己,一同到王府?
“世子哥哥出门可带人?”夏祈音试探道。
“小允子跟着呢!”
“那就好!”宫九那家伙是个路痴,偏还时常甩掉跟班。若是他一个人去,谁知道天黑前能不能绕回来。
夏祈音见到花园中的秋千,跑过去按了按,就坐了上去,正要支使余寿给她推秋千,就见一个着暗绿绸缎衫的老嬷嬷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余寿,这是哪里的野丫头,也往王妃的花园里领?”
余寿恭立一旁:“回余嬷嬷,这是世子的表妹?”
“先王妃过世多年,从未听说她家还有什么亲戚。莫不是叫人冒充了,上门骗赏吧?”余嬷嬷对着夏祈音冷哼了一声。
“哪来的老虔婆?这么威风,莫非是继王妃的娘?”夏祈音双臂勾着秋千藤,舔了一口糖葫芦,瞧也没瞧余嬷嬷,便向余寿问道。
余寿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回表姑娘,这是王妃的奶嬷嬷!”
“那就是府上的奴婢了!”夏祈音一手指着旁边的小径,笑眯眯道,“请圆润的滚远点,你挡着我荡秋千了!”
“你——”
“我什么?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告诉赵景哦。”夏祈音笑望着余嬷嬷道。
余嬷嬷一听到宫九的名字,忿忿地走开了。
“什么嘛?原来是纸老虎!”夏祈音舔着自己的糖葫芦道,“余寿,推秋千!”
“是,表姑娘!”
余寿刚推了两下,就见一个奶黄包从旁边的花丛中钻了出来,小手指着夏祈音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玩我的秋千?”
奶黄包约莫五六岁,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小裙子,脸上都是奶膘,是个货真价实的奶黄包。
“在问别人姓名前,你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我是翠屏!你是谁,我以前没有见过你。”翠屏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夏祈音道。
“哦,原来是翠屏郡主啊!我叫夏祈音,是你哥哥赵景的表妹。”夏祈音停住秋千,伸手在凑上来的奶黄包脸上掐了一下,软软的挺好玩,难怪宫小九喜欢掐她的脸。
不想方才离开的余嬷嬷又绕了回来,老远看到夏祈音玩奶黄包的脸,怒吼道:“大胆,你这野丫头敢对郡主动手动脚?”
“谁?你说谁野丫头?”夏祈音又掐了掐翠屏小郡主的奶膘,才心满意足地松手看向余嬷嬷,“让你圆溜的滚,没听清楚吗?我与小郡主说话,关你这老虔婆何事?”
“什么是圆溜的滚啊?”翠屏好奇道。
“不知道!”夏祈音耸耸肩,“我又没滚过。”
翠屏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夏祈音手上的糖葫芦上:“你手上拿得是什么?”
“糖葫芦,你要吃吗?”夏祈音看着手上两根糖葫芦,因方才她左手一口右手一口,两根糖葫芦都被吃过了,这会儿便直接将其中一根凑到了翠屏面前。
小郡主跃跃欲试,张开嘴,露出小米牙“嗷呜”了一口,咬到果子的同时,也沾了满脸糖浆。
余嬷嬷大惊失色:“小郡主,那是外面的东西,不可以吃。”
“她骗你,外面的东西可好吃了!”夏祈音“嗷呜”了一口,咬下一个果子,咔嚓咔嚓。小郡主也学着她,咔嚓咔擦咬着果子。
两个小朋友一边嚼着果子,一边看着对方的样子傻笑。
见余嬷嬷还在旁边絮絮叨叨活像只苍蝇,夏祈音便与翠屏唆使道:“她好烦,小朋友玩,不能带大人,她是跟着你的,你让她滚远点吧!”
翠屏点了点头,指着余嬷嬷,奶声奶气道:“余嬷嬷,圆润地滚远点吧!”
余嬷嬷听到这句,简直要昏过去了:“小郡主,你怎么为了外面的野丫头呵斥老奴!”
见余嬷嬷没有听话的滚开,夏祈音有些失望:“她好像不太听你的话,还以为是伺候你的嬷嬷呢!这算不算奴大欺主?”
“什么是奴大欺主?”翠屏忽闪着大眼睛,虚心请教。
“奴大欺主,就是你的奴婢不听你的话,不经过你的允许就吃你的饭,用你的钱,睡你的床,拿你的东西。”
“哦,余嬷嬷拿我的衣服回家给囡囡穿,原来这是奴大欺主啊!”翠屏郡主恍然大悟。
“郡主!”余嬷嬷忙解释道,“奴婢拿走的都是郡主不能穿的,也和王妃报过了。”
夏祈音没有理会余嬷嬷,与翠屏郡主小声道:“囡囡是谁?”
“囡囡是余嬷嬷的孙女,平时在王府陪我玩,今日不在。”翠屏郡主干脆道。
夏祈音忽然回头,指着一旁低眉顺眼的余寿:“他是余嬷嬷的什么人?”
“余寿是余嬷嬷的侄子,对了,囡囡的爹娘也在府上做事,他们管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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