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兄弟费心了。”顾老三感激道。
方梓灵背上随身包袱,毛子跟在她身后,就朝客栈内跑去。
客栈是两层小楼,他们一进入前堂就惊得愣在原地。
厅堂本就不大,此时,里面却坐着满当当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看向三人。
只不过,当发现不是他们要等的人时,目光又齐刷刷收了回来。
方梓灵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这里为何会汇聚如此多的人。
但所有人的特点,皆腰间别着把垂着红穗的砍刀。
以方梓灵对这片大陆浅薄的认识,她猜想这应是同一个帮派的帮众。
她的目光在厅堂里转了一圈,看到靠墙的小桌旁只坐着一人,也只有那张桌还能挤挤,她便朝那张桌子走去。
走到桌旁,她抱了下拳,客气问:“这位大叔,我们可以坐在这吗?”
坐在桌旁的男子抬头看了方梓灵三人一眼。
方梓灵这才看清,男子是名长相凶悍的虬须大汉。
她只觉大汉的眼神犀利阴冷,被他扫一眼,像被锐利的尖刀生生划破皮肤般刺痛。
大汉不以为然地点了下头,“坐吧。”
方梓灵将小二叫来,点了几碟小菜和六个馒头。
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桌了。
她本想从厅堂里的人口中,了解些信息,但厅堂里坐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吃饭也是种折磨,三人尽量不出声,嘴里轻轻嚼着馒头,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就在她的馒头还剩一小半时,就见厅堂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刚才还呈静止不动状态的一众人,此时都抬头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一名遮着轻纱的女子,从她玲珑有致的傲人身材,及行走时的曼妙风姿,都会让男人忍不住遐想连连。
只不过,让方梓灵想不通的是,女子不但脸上遮得严严的,连本应露在外面的手,都被黑纱包裹着。
厅堂内的人并没因进来的是女人而放松戒备,反之,他们的手都握到了刀柄上。
方梓灵与毛子对了个眼神,继续静观眼前要发生的事。
忽然,与方梓灵三人坐在一桌的虬须大汉突然开口,“没想到,你竟真敢来!”
女子肆无忌惮地笑起来,笑声清脆响亮穿透力极强,使在场人的耳膜都跟着嗡嗡作响,更令不少人的身子都微微颤抖。
女子突然停下笑,声音冷厉,道:“你们敢赴约,确实是我没想到的,没想到,不怕死的还挺多!”
虬须大汉厉声道:“一个女流之辈,本该在家中相夫教子,却出来为害江湖,今天就是你这女魔头的死期……”
虬须大汉的话才说出一半,声音就卡在喉咙没再说出后半句。
而他的咽喉处,正钉着一枚淬着巨毒的银针。
“想杀我?就凭你们?”
女子声音低沉,话语里更透着**裸的轻视,说着,她之前扬起的手才慢慢收回,并透过轻纱冷冷看向眼前一众人。
众人见后都被惊得从座位里齐齐站起。
一名银须老者大喝一声,“妖女,你竟然将孟堂主杀了!”
女子高声狂笑,“他多嘴多舌,不杀还留着?”说着她从腰间抽出一根食指粗细的黑色软鞭,指向一众人,嚣张道:“你们哪个不服就来战!”
从他们间的对话中,方梓灵听出了个大概,原来众多江湖人聚在这,就为了这名女子。
这女子绝必是引起了众怒,虽然她刚刚出其不意杀死一人,但厅堂里的人各个都不是好惹的。
刚才那根暗器,或许只是她侥幸得手。
方梓灵特别想离开这种是非之地,如果知道会遇到这种江湖仇杀的事,她宁可坐在马车里,也不愿意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又看向毛子,想知道他的意思。
只是眸光流转间,瞥到毛子一脸纠结地盯着那名女子看。
方梓灵凑到毛子耳边,话语里有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醋意,“你盯着人家看啥呢?还能透过面纱看见脸是咋的?”
毛子只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有点耳熟。”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从外面竟然又赶来四名穿着道袍的道士。
站在前面的,是穿着藏青色道袍,手持拂尘银发银须的道人,其中一名一脸正气,神情肃穆,另一名看人时目光阴鸷,面相凶狠,一看就不是好相处之辈。
两名道人身后,站着两名穿着浅蓝色道袍,三十多岁年纪偏轻的道人。
只不过,其中一名道士面色阴郁,在看向女子时,眸底划过明显的不安。
四名道士才出现在厅堂里,就将厅堂内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马上有人喊了一声,“原来是钟南观清路、清远两位道长!”
之前与女子对话的老者,几步走到道人跟前,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
“没想到两位道长能到场。”
方梓灵一听,人马上惊了下,穆王让她来寻的人,不就是法号清远的道人吗?
她更仔细听着几人间的对话。
清路神色肃穆道:“这位女施主之前偷偷潜入我观的藏经阁,偷走了育新经,我与师弟奉观主之命,势必要将其追回。”
女子又是一阵大笑,“想拿回去就要看我手里长剑愿不愿意。”
清路本想马上动手,却被清远拦了下。
清远眼底划过一抹算计,商量的口气道:“还是到外面将她擒住为好,不要殃及旁人才是。”
清路马上同意师弟的建议。
女子更是二话不说,就随着两人走到了院中。
厅堂中的其他人也都跟着向外行去。
这其中也包括方梓灵与毛子。
方梓灵没想到,要找的人竟在此处遇到,如此,她还能少花费些时间就把事办了。
只不过,她要找机会将那炳小剑交给对方。
因此,她自然而然也跟着众人向外走去。
外面虽仍是狂风骤雨,但与之前相比,天空已变得清朗,尤其西侧的天空已生出一片刺目的白,看来,暴风雨不多会儿就将退去。
方梓灵与毛子站在马棚下,虽距离稍远些,但仍能将面前一切尽收眼底。
女子孤身一人,又被一众人围起,却没有一丝惧意。
当然,她带着轻纱,是何种表情外人是不清楚的。
狂风将女子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相反,她面上的轻纱却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