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三人见刚才还一瘸一拐走路的小丫头,此时竟健步如飞向沈阔追去,三双眼都看直了。
魏青指着方梓灵的背影,吃惊问:“这丫头的脚怎好得那么快?”
方梓灵认为已没再装下去的必要了,只大声回道:“忽然就不那么痛了,沈大哥你这是要去抓人啊?”
她想,这么大的声音,林木同一定能听清。
只要她想办法将沈阔绊住,林木同就能有逃脱的机会了。
只是事与愿违,当她跟着沈阔走到岩石后面时,却看到林木同与肃王都在。
肃王眼中都是惊喜甚至狂喜,林木同则是满脸的惊惧。
方梓灵暗道这下可完了,这胖大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好的一把牌都被他搞砸了!
此时,她也慌得心里不停打鼓。
沈阔她是无论如何都干不过的,而肃王更已把她恨透了。
这该怎么办?肃王被救,他们的计划就算直接泡汤啦!
而就在她快急出内伤时,就听林木同哭丧着脸喊了一嗓子,“阔儿,姨夫可找到你了!”
方梓灵闻言一脸懵逼,这个胖大叔怎么给她种亲戚遍天下的感觉呢?
……
沈东海听着外面的嘈乱叫喊声,心里百味杂陈,他心里明白,今晚他必将无法脱身。
此时,枯木寨已被肃王的一万大军及数百名江湖人围住,寨子内更是一片冲天的火光,眼看大军就要冲破最后一道屏障了。
正在众人仍为老寨主沈封的离世痛哭心伤时,外面手下来报,他们藏身的这处暗殿,已被外来者团团包围了。
作为寨主的沈东海,听后面色骤变。
他将洛卿泽拉到一旁,低声嘱咐道:“卿泽,我出去尽量拖住外面之人,你带上秋生快从密道离去。”
走到他身旁的少年听后身子一僵,他哭道:“爹,我要跟你一起,我不走!”
沈东海两眼怒瞪,“你是我儿子,老子说的话你不听就是不孝!”
“可是……”说着,少年泪水已流了满脸。
一旁的洛卿泽忙摆手,心急道:“师兄,这个时候我怎能离开!”
沈东海握在洛卿泽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语带恳求道:“我沈家五代单传,只有这一子,我死不足惜,但不能让沈家祖上在天之灵无法安息呀!”
洛卿泽见沈东海已声泪俱下,就知他已报着必死之心了,而沈秋生就是他此生唯一所牵挂的了。
他看了眼沈秋生,只得微微点了下头,“好,我会护着秋生平安离去。”
沈东海忙将沈秋生拽到身前,“孩子,快给你洛师叔磕个头,爹不在后,就把你洛师叔当成爹。”
沈秋生跪下给洛卿泽磕了三个头,哭着叫了声:“师叔。”
洛卿泽忙将沈秋生扶起来,将他脸上的泪水拂去。
并在他耳旁轻声道:“秋生,男子汉大丈夫决不能轻易掉泪。”
看着沈秋生满脸是泪,他心疼地将其搂在怀里。
很快,沈秋生就换了身下人穿的衣服,在洛卿泽的护卫下,朝暗殿深处的一条密道行去。
沈东海将这边的事安顿好后,带着十几名手下匆匆走到殿外。
才一走到院中,就见外面已一片火光。
他心里明白,这处花了他们父子无数心血,经营了二十年的寨子,今日就将被毁灭!
这处暗殿是沈封平日清修之地,不管院墙还是房舍,都比旁处结实高大不少。
枯木寨的残余力量,此时都已悉数退入这处院落中。
院门紧紧闭合着,更在里面用重物将门堵了个严实。
沈东海做梦都没想到,一觉醒来枯木寨就被肃王的大军包围了,不到半天工夫,整个寨子就被攻破。
现在他只能拖一刻是一刻,希望洛卿泽能带着他唯一的骨血逃离此地。
他已下定决心,院门被破就是他自尽之时。
墙外已有人在高声叫骂:“里面的匪寇马上出来投降,我们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不然就一把火将你等烧得灰飞烟灭!”
沈东海并不畏死,他跟着他爹沈封打下这片基业时,就想到早晚会有今日。
他仰天大笑,“尔等休得猖狂,我沈某就算战死也绝不屈服!”
他的话音才落,高墙外一阵密密麻麻的箭羽竟突然射入。
这使得院中早已惊惧到了极点的手下,各个皆惊慌地躲闪着。
沈东海手握长背砍山刀,用力挥舞并格挡着飞来的箭羽,但还是有好几根射进了他的身体,更有一根深深扎进了他的胸口。
满天的箭雨过后,院中仅存的百余人,死的死伤的伤,耳旁尽是惨叫和恶毒的咒骂声。
沈东海只觉脑袋一阵发晕,眼前景物都变得朦胧模糊,身子更是不住摇晃。
为了稳住身子,他把大刀杵到地上,身上的重量压在刀柄之上,才将将把摇晃着的身子支撑住。
他心里最担忧的,是儿子是否能平安从密道离去。
算着时间,如果顺利,他们现在应该已走出一半路程了吧?
自己只要再坚持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能逃到安全的地方了!
只是他眼前景物越来越模糊,就在他要跌倒在地时,身后的殿门忽然被“啪”的一声推开,沈秋生竟从里面跑了出来。
见到父亲此时的惨状,他直接扑到父亲跟前,大哭道:“爹,孩儿舍不得您,就算死也要跟爹死在一起!”
沈东海只觉一口血堵在喉头,胸口血气更是不住地翻涌。
他说出的话虚弱得几乎轻不可闻,“你这个逆子,谁让你回来的?卿泽呢?你师叔怎么会放你回来的?”
虽然他声音很小,但话语里却清清楚楚含着极端的愤怒。
沈秋生忙跪在地上,哭道:“我们在密道中碰到了强敌,师叔与他们打到一起,我就趁机溜了回来,爹,我从小没娘,只有您了,我不想与您分开!”
“你这个小畜生,简直是妇人之仁!”
说到这里,沈东海的身子又是猛地一晃。
沈秋生忙站起身,就将父亲搂在了单薄的怀里,痛哭道:“爹,您流了很多血……”
忽然,院墙外翻过来几十名身着劲装的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