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们的脸竟变成了面对面,就连男人的根根睫毛都看得清晰异常,她只觉体内热流涌动,嗓子眼更是干的咕噜噜直响。
还好,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不然真贴在一起,她鼻孔非飙血不可,那就真丢死人了!
谁知,就在她暗自庆幸时,车子又更大幅度地颠簸起来。
方梓灵一个平衡没掌握好,身子直接就向身下男人冲去。
即便她用力控制着身子的前移,但下一刻,两人还是毫无缝隙地叠到了一起。
方梓灵只觉一股强电流,咆哮着从脚底板直冲到了头顶。
她想立刻从男人身上弹开,但唇与唇的触碰,让她身子像锈住了般,僵硬得连一寸距离都无法挪动。
她大睁着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更是鼓声如雷。
难道,他们这是在接吻?
这认知才一出现,她就不由鄙视了自己一万遍:苏悦啊苏悦,你怎么能趁人之危占人便宜?尤其还是个毫无知觉的病人的便宜!
她想起身,可这想法才一出现,车厢就又是猛地一晃。
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清香,如初春嫩绿幼芽的清新味道在男人鼻尖掠过。
洛卿泽能清晰感受到那柔软的唇,在自己嘴上用力碾压着,几次抬起,但最终竟更用力地与自己磕碰到一起。
他心里着急,却连眼皮都动不了半分。
他能感觉到剧烈的颠簸,更明白方梓灵那样做,是为固定自己摇晃着的身子,但这样紧紧贴在一起不太好吧?
虽然对方只是个小丫头,但毕竟男女有别,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传播出去,这丫头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在云州大陆,女孩子的名节甚至比生命还重要,一旦有风闻传出,就会被灌以轻浮狐媚之名,正经人家根本不会找这样的女子。
就在他满心担忧胡思乱想,却没有办法的时候,方梓灵的嘴终于与他的唇拉开了距离。
女孩语带颤音小声解释:“洛大哥,刚才真是车子太颠簸了,我怎么都起不来身,你千万别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如果真不原谅我,就算骂我也好,但千万不要不理我……”
说着,温热中带着腥甜味道的红色液体,滴滴答答落到男人唇上。
那边的方梓灵,忙准备将现场罪证毁灭掉。
她找了草纸将不住流血的鼻孔堵住,又用湿布将男人脸上的血迹擦干,嘴里还不住叨念着:“咋流了这么多血,头为啥晕得那么厉害?”
洛卿泽闻言心里一惊,难道刚才这丫头磕坏了头?不然怎会血流不止?
就在他心里着急之际,方梓灵已将车窗推开,她滚烫的小脸被清晨的凉风一吹,才慢慢降下些温度。
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她简直有种想找条地缝钻下去的冲动。
还好他一直在昏迷中,不然自己真没脸见人了!
就在这时,沈阔催马走到车窗旁,关切问:“刚才没事吧?”
方梓灵红着脸,心虚道:“没事,能有啥事啊!”
沈阔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对,眉头拧起不解问:“你脸怎那么红?”
方梓灵傻笑着摇头,“没有,哪儿有啊。”她摸了摸脸,也觉得很烫,才以手做扇子轻轻扇着,“可能是天太热的缘故。”
她连忙转移了个话题,笑问:“对了,沈大哥,我们还要走多远才能到府城呀?”
“还要走一整天,中间不休息的话,明天晌午前后就能到了。”沈阔笑问:“是不是想家里人了?”
方梓灵轻轻点了下头,想到能提前回家,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之前,沈阔也询问过方梓灵家里的情况,他知道她是个很顾家的孩子,见她思家心切,便笑道:“我们可以分成两路,强子他们带着洛兄弟去医馆救治,我带你直接回你们村子,这样你就能早点到家了。”
方梓灵闻言眸底一亮,想着强子办事确实挺让人放心的,她就同意了。
之后的路就很顺了,确实像沈阔所说,马车在官道上行了一日一夜。
在进入霍城府地界后,几人便准备分成两路,一路向着府城,另一路则向着弄山村。
方梓灵还特意把强子叫到一旁,不住嘱咐道:“强子哥,抬人的时候要轻些,洛大哥胸口有处很重的伤,千万不要碰触,如果有条件,再把他身上的血迹擦干净,换身干净衣服。”
从沈阔那儿,强子也知道方梓灵之前说的大哥哥,就是眼前这个重病号。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这丫头对洛卿泽一片痴心,所以才不住叮嘱自己。
他很配合地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丫头,他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随后,强子赶车,沈秋生在车内看护洛卿泽,车后大满与魏青随行,他们就朝府城赶去。
方梓灵则在沈阔的陪同下,两人共乘一匹马,匆忙往弄山村而去。
沈阔担心方梓灵跌到马下,坚持让她坐在自己身前,他一扬马鞭,就朝弄山村的方向奔去,速度比之前竟快了不止一倍。
在晌午之前,两人就赶到了弄山村村口。
只是,他们才到村口,方梓灵就看到村头的老槐树下,正围着一大圈村民。
再细看,每个村民脸上,都是惊慌不安的神色。
方梓灵从马上下来,就向人群走去。
沈阔将马拴好,跟在方梓灵身后也跟了过去。
人群中正聚着不少人,就连村长都在。
方梓灵马上就发现,村长双眉紧皱,一脸的阴郁。
站定后,她才听清,原来是方姓本家的方大虎,刚刚丢了孩子。
村长之前只是劝了几句,就被已经失去理智的方大虎怼得不轻。
此时,方大虎正指着媳妇的脑门怒声叱骂:“你这个臭娘们,你心咋就那么大呢?跟几个老娘们聊骚聊得连女儿都丢了,你咋不把自己丢了呢!你个没用的蠢玩意儿!”
骂完,又抬手朝媳妇脸上左右开弓,扇了好几个响亮的大耳光。
他媳妇马翠莲平时是个爱说爱笑的,但此时却哭成了泪人,她本就因女儿丢了,连死的心都有,现在又被自家男人数落、捶打了一通,就更觉活着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