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再乘坐马车,而是抄小路,向江边的方向慢慢靠近。
他们必须要度过嘉陵江,然后再穿过连绵几里的敌军营帐,才能到达玉明镇。
白天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通过的,因而,他们只能等到夜色降临后再采取行动。
为了躲过巡逻的兵士,直至入夜,他们才悄悄从草深林密的山间慢慢前行。
他们慢慢靠近江边,潜入江水后朝对岸游去。
从水里上岸后,他们便趴在岩石堆中观察周围的动静。
玉明镇要比一般的城镇大不少,它不但人口众多,因它是进入京城的最后一道关卡,所以,城四周皆修建着五丈来高的城墙。
杜九与何木晨早在两个月前,就曾占领过这处规模接近府城的重镇。
但在之后,因双方互有攻守,这座城更是轮流被双方占领。
近两个月间,玉明镇几乎千疮百孔,而最凄惨的,就是城中的无辜百姓。
玉明镇这座本来经济繁荣的城池,如今已被战火摧残得面目全非。
现在正是八月天,天气闷热,连夜间的风都带着股湿热的潮气。
他们身上的衣裤,在热风的吹拂下,不多久就干透了。
通过大肚公主与手下挖出的暗道,他们很顺利就来到了距玉明城一里外的一片沟壑地带。
他们本想一直将暗道挖进玉明城,但却在半路被阻,方梓灵见此急切问:“无法挖到城里吗?”
大肚公主一脸难色地摇头,“玉明城四周都被禁制所阻,地下根本无法进入!”
方梓灵与毛子听后,都吃惊不小。
所谓禁制,就是用术法建起的一道坚固屏障,可这么大的一座玉明城都被禁制所阻,足以说明施展术法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方梓灵看向高高矗立在前方一里外的城池,和密密麻麻的敌军营帐,道:“城池被禁制所阻,进入玉明城的难度就更大了!”
毛子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从营帐间穿过去便是。”
方梓灵点点头,“看来只有硬闯这一条路了。”
为了能顺利地进入玉明城,他们准备在后半夜,所有人的神经都松懈下来时采取行动。
丑时刚过半,他们就朝一片营帐间冲去。
毛子率先用掌中绿光将阻碍他们前行的禁制击穿,之后就带着几人进入了内部战圈。
大肚公主尝试着刨土进入地下,但她马上就就发现了异常,对几人说:“土仍然很坚硬,我根本没法潜入地下!”
毛子道:“别急,我们直接冲过去!”
本以为打穿禁制后,很轻松就能冲到玉明城下,但当他们从敌方营帐冲过时,才发现远没有想的那么容易。
他们是从西北方冲入的,可才进入营帐不多远,就陷入了迷幻阵。
方梓灵马上就感觉到,周围升起了一层薄雾,那雾气令她看向周围景物时,都似隔着层纱,看着模模糊糊的。
毛子马上就在前面高声道:“都不要动,你们中了迷香,我帮你们解开。”
说着,方梓灵就觉前胸被人轻轻点了一下,紧接着,眼前景物马上就变得真实了。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只有她一人,现在怕早就身首异处,被人砍于乱刀之下了。
怪不得久经战场的何木晨会被困城中,对方的手段确实很高明。
大肚公主及她的两名族人也已被毛子及时点醒。
此时,鼓声如雷,刹那间,从四面八方冲来无数穿着盔甲的兵士。
几人转瞬间就被来敌包围在正中间。
毛子嘱咐身旁几人,“都在我身后跟紧!”
说完,他首先就朝面前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银盔银甲的战将猛轰一拳。
这一拳直接就将马上的人击飞,同时,站在他身后的人竟齐刷刷倒了一大片。
毛子就趁着这一时机,首先朝缺口的方向冲去。
只要有人敢上前阻截,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他抡出的拳头打飞。
被他碰到的,哪怕只是轻轻一撞,轻则退后几大步倒地,重则被击飞当场便能丢掉性命。
很快,他们就冲出一条血路,离玉明城越来越近。
就在他们朝前冲去时,突然见一团黑雾从身后飘来。
方梓灵定睛看去,发现竟是樊嘉几人。
同时,樊嘉、肖乘与一名年轻女子正从黑雾中落到地上。
樊嘉与肖乘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方梓灵等人。
樊嘉一直对方梓灵没啥好感,但这次,他再看到他们时,嘴角竟在不知不觉间微微勾起。
肖乘赶在樊嘉之前,对方梓灵与毛子抱拳道:“感激两位将我族人唤醒,这份恩情我们必不会忘!”
方梓灵这才明白,樊嘉与肖乘已知道清水镇地下大殿所发生的事了。
跟他们一同来此的那名年轻女子,就是当时在地下大殿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一名族人。
但他们现在还处于被敌包围之中,并没太多时间细谈这些。
肖乘说,他们在两天前才得到信息,樊菲菲重伤后被人抓到。
在一日前,她便被带到了这处战场,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人救走。
当他们听闻,方梓灵与毛子是来专程送粮的,便表示愿意帮他们一把。
方梓灵对此感激不尽,由于身后追兵被樊嘉几人拦住了,他们只需对付从前面冲来的兵士便可,这也使他们前进的阻力减轻不少。
离玉明城不过五十米时,一道黑影便落在了几人面前。
方梓灵马上就从对方的穿着打扮断定,眼前之人一定就是那名将麒麟一族害惨了的黑袍人。
黑袍人身材高大,面上正戴着副骷髅面具,他才定在几人面前,一对冷厉的眸子就在几人身上扫过。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毛子身上。
即便他们之间还有段距离,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冽寒气,瞬间就令几人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他声音沙哑道:“你们今日已无路可走了!”
当方梓灵听到对方的声音时,只觉那沙哑的声音,竟如尖锐器物刮擦在玻璃上般刺耳。
就在她强忍头脑中的不适时,毛子已首先开口:“谁不会说大话?但谁生谁死可不一定!”
黑袍人大笑数声,道:“老夫以数十年没听到过如此狂妄的言语了,你到让我想起一个人……”
他又一阵大笑过后,才接着道:“只不过,那个跟老夫作对的人,如今早已尸骨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