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梓灵明白,她们不过是听差做事的宫人,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极可能受到上面的责难。
于是,她很理解地点点头,“好吧,我接受陛下的好意……”
她的话还没说完,春桃四人就朝方梓灵深深施了一礼。
春桃语带感激道:“感谢姑娘对奴婢们的体恤。”
说着,她就要为方梓灵更衣。
当女孩柔软的指尖碰触到方梓灵的肌肤时,方梓灵才明白何为服侍。
如果连衣服都要用别人更换,自己岂不是连点**都没了?
她连忙抬手一拦,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们可以留下,但只有我叫你们时,你们才可上前。”
她是个来自于现代社会,认为人人平等的新女性,更认为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没必要麻烦别人。
但她发现,她的话才一出口,春桃四人面上皆露出难色,她便绷着脸,语气严肃道:“如若你们不能办到,现在就回去吧。”
春桃与另三个姐妹神色惊慌地对了个眼神,才一脸惊慌道:“姑娘,您是陛下以贵宾之礼请入宫中的,也是宫里最尊贵的客人,这些小事怎能亲力亲为?如果被陛下知道,一定认为奴婢们惹姑娘不快,到时,奴婢几个的性命也将不保!”
方梓灵听后,整颗心都随之一沉,心里生出不少感触。
眼前几名女子,不过十四、五岁,如在前世,都是父母眼中的小公主,而现在却因生活所迫,必须要看人眼色仰人鼻息过活。
就在她感伤心酸时,春桃首先跪倒在地,并将手中之物高高举过头顶,啜泣道:“还望姑娘可怜下奴婢们……”
其他三人也跪倒在地,眼中也都泪水涟涟。
方梓灵可受不了这些,她不顾身子的虚软无力,一翻身就坐起身,随后便伸手去扶几人,同时无奈地说:“你们先起来,咱有话好说!”
春桃两眼含泪看向新主子,“姑娘愿意让奴婢们服侍了?”
方梓灵苦着小脸点点头,道:“其它事都由着你们吧,但更衣的事,我必须要自己来!”
春桃几人这才如释重负地站起身。
方梓灵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相貌,便急急对春桃说:“更衣洗漱的事先放放,你快去帮我找块镜子来!”
春桃痛快地应了声“是”,转身就走向屏风后的梳妆台前,并拿起一块长柄精巧铜镜。
方梓灵接过铜镜,一脸期待地在自己面前竖起。
虽然铜镜的清晰度与玻璃镜相差很远,但她还是能看清,铜镜里是一名看去十五、六岁,生着一张极美脸庞的姑娘。
她有一对清澈明亮的眸子,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白皙无暇的肌肤吹弹可破,薄薄的双唇如花瓣般娇嫩欲滴。
唯一的不足,便是面色苍白,血色缺缺。
铜镜中的真是自己吗?
她两眼不错地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几乎看得入神了。
春桃见此,忙在一旁笑道:“姑娘生得好颜色,一定因失了记忆,才将自己的相貌都忘记了。”
方梓灵没再出声,她总觉得铜镜里的女子很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只是才想到这里,她脑袋里就一阵剧痛突然袭来。
她痛得连铜镜都脱手掉落榻下,同时,她用力拍着脑袋缓解痛意。
但头痛仍有增无减,她抱着头在床上不住翻滚,痛意却没有任何减轻的迹象。
春桃见了马上就慌了手脚,“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立刻就去请太医过来!”
方梓灵已被痛得出了一身汗,春桃说话的声音似是与她相隔很远,她只能隐隐听到模糊不清的声音。
春桃急忙小跑着去请太医,夏花、秋月、冬梅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
连半柱香的工夫都不到,太医就背着药箱匆匆赶来了。
杜九因担心方梓灵的身子,才让几名太医轮流守在锦华宫的偏殿中,只要有情况发生,他们就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太医号过脉,马上就从药箱中拿出银针。
他对春桃几人道:“我要为方姑娘施针,你们将她按住,身子万不可挪动!”
春桃应了声,就去扶方梓灵的身子。
但她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出奇的大,她根本就扶不住。
她只得让夏花、秋月、冬梅与她一起将方梓灵的身子压住。
但即便她们有压胳膊的,有压腿的,但方梓灵被痛得一脚登出,就将春桃和秋月踢出去老远。
徐太医手中捻着银针却因方梓灵身子不停扭动,而不敢轻易落针。
就在几人乱成一团时,杜九适时地赶到了。
当他看到方梓灵一脸热汗,被痛得在榻上不停翻滚时,被急得几步上前,就将人扶起,并用力环在自己怀里。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梓灵,究竟哪里不舒服?快跟皇兄说!”
当方梓灵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来时,尽量让自己的手脚不再胡乱踢蹬。
她说出的话更是轻不可闻,“头痛,头痛得厉害,好像要炸裂一样……”
徐太医见方梓灵的身子终于停下了扭动,才将要做的说给杜九。
杜九将小丫头的身子环得更紧,道:“你施针吧!”
徐太医的医术好得没话说,他马上就将八根银针扎入方梓灵头上的几处穴位中。
银针才一入脑,方梓灵之前的痛意立时就减轻了不少。
杜九忙在一旁心焦问:“徐太医,梓灵为何突然头痛?”
徐太医才要跪地行礼,就被杜九拦住,“无需多礼。”
徐太医猜测:“或许是因外物,刺激到了方姑娘的脑神经。”
杜九凌厉的眸光在春桃四人身上一一落下。
没等杜九问,春桃就跪倒在地,将之前发生的事,如实说给了面前一脸凶相的尊贵男人。
杜九听后稍作思忖,便道:“将锦华宫内所有的镜子都收起来,不可再让她碰触到!”
并冷声道:“现在马上就去办!”
春桃应了声“是”,就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铜镜,匆匆起身朝外走去。
方梓灵再次醒来时,就见杜九正一脸担忧地坐在自己面前,她左右看了看陌生的环境,才急声问:“杜大哥,我现在是在哪儿呢?”
随之,她两眼朝边上的人一一看去,却发现没有自己要找之人,她急声问:“可毛子呢,他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