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凭借着敏锐的听觉,李纯还是听清楚了,不由暗暗好笑。
也难怪陈铭骂得这么厉害,这个陈子玉,想东西,还是太简单了,不懂得婉转。
没收这些筹码,这是赌场的规矩,毋庸置疑的。
那么,在所有赌客心中,肯定认定筹码一定会被没收,如果这个时候只没收一半,给他们留一半,赌客们不仅不会怨恨赌场,甚至会感恩戴德。
看似是赌场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殊不知,这正是赌场的循循善诱之计。
赌徒手里有钱,就绝对不会离开,这些钱,迟早会回到澳元娱乐城手里。
这还不说,澳元娱乐城,甚至会因为这一件事,在圈子里传开后,名声大噪,无形间会拉来很多客人。
因为它宽宏大量,因为它值得信赖啊。
“拿一枚十万的筹码,和陈子玉说,是我赏给你的。”
起身,李纯整理了一下衣冠,转身离去。
荷官呆愣当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人,是输钱输疯了吗?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能让少爷言听计从?
他并不知道李纯和陈子玉之间的关系,只当李纯是一个来凭运气的赌客。
就在此时,陈子玉走了过来,黑红的脸格外骇人,低声问道:“刚才李先生和你说什么了?”
“李先生?少爷,刚才那人?”荷官怔了怔,又懵又愣问道。
“对啊。”陈子玉黑着脸点头。
“啊,哦,那位先生说,赏我一枚十万的筹码,说让我和你说,是他说的。”荷官吞了吞口水,怯生生说道。
陈子玉翻了个白眼,刚才见李纯在这窃窃私语,他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原来是这小事。
“你自己拿一枚十万筹码,兑换还是下班了拼拼运气,随你。”陈子玉挥了挥手,转身朝监控室走去。
“啊?少爷,真的可以吗?”
荷官大吃一惊,这特么是真的啊?天上掉馅饼了?
“废话,你没听到我的话吗?”陈子玉不耐烦摆手,头也不回道。
荷官脑袋轰鸣了一声,感动得都快哭了。
今天真是撞财神爷了,我的娘哟,那位先生也太阔绰了,自己只不过和他笑谈了几句,竟然得了十万块的赏钱,财神爷再世啊。
收起一枚十万的筹码,荷官感慨不已。
再说宁剑威已经被压到小黑屋去了,李纯等人也在监控室汇合。
“爷爷,今天拿回来的损失,大约八亿多。”
陈子玉说完,还不忘嘀咕道:“如果将那些钱全部没收,就接近十亿了,唉。”
陈铭气得差点吐血。
刚要开骂,李纯摆了摆手,笑道:“小孩子,经历不多,没您想得那么长远也是正常,别叱喝他了。”
陈子玉接待自己的态度,说不上坏,也说不上太好,至少没有狗眼看人低,李纯对他的印象还是可以的。
陈铭一听这话,气顿时消了大半,问道:“李先生,宁剑威,你想怎么处理?”
陷害宁剑威出千,抓他,这是李纯的主意,现在人抓了,自然由李纯发落。
“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给我准备好七星灯就成。”
李纯淡淡说了一句,起身问道:“宁剑威关押在哪里?”
“就在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几个保安看着呢,跑不了。”陈子玉恭声回道。
李纯刚要离开,陈铭却突然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说道:“李先生,那个,他带来的灵,解决了吗?”
解决宁剑威,那是治标不治本,要是哪天那灵又傍上某个赌徒,他澳元娱乐集团不得又大出血一次。
陈铭看重的,不是解决宁剑威,而是解决帮助宁剑威赢他钱的灵。
“那个小灵我会带走,你不用担心。”
李纯淡淡回应一句,拉门出去了,陈铭这才松了口气,转头道:“备车,去姚老灵家。”
“啊?爷爷,您和姚老灵不是仇家吗?去他家干嘛,这不是找不痛快嘛。”陈子玉吃了一惊。
姚老灵,真名姚谦,是百家娱乐集团的董事长,百家娱乐和他澳元娱乐一样,都是开赌场的。
陈家和姚家几乎占据了澳州赌场的半壁江山,素来不对眼,特别是陈铭,他和姚谦不对眼几十年了,一聚首不是你骂我就是我骂你,可以称得上是深仇大恨了。
这会主动去姚家拜访,那无异于自取其辱啊。
陈铭叹了口气,无奈道:“李先生答应我们的,做到了,我们答应他的,自然不能食言。”
“陈爷爷,你的意思是,七星灯,在姚老灵那里?”卫子仟突然插嘴问道。
陈铭点头,冷笑道:“这老家伙年轻时纵欲过度,现在年老了,身子完全垮了,全凭药物吊着,早些年寻遍大江南北,寻得七星灯,企图效仿古人续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
卫子仟默然。
陈家和姚家之间的关系,她也略有耳闻,七星灯是姚老灵续命的希望,他能答应吗?
陈铭这会上门恳求七星灯,怕是灯拿不到,还会被白白羞辱一番吧。
不过答应李纯的事,他是不做也得做。
李纯答应他的已经做到了,如果他敢食言,凭李纯的本事,恐怕要弄垮陈家,翻手之间。
无论是为了授信承诺,还是为了陈家为了澳元娱乐集团,陈铭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没得选。
陈子玉也明显和卫子仟想一块去了,这会不敢再废话了,急忙下来楼给爷爷备车。
穿过走廊,李纯来到最尽头的小房。
门前两个壮汉皱了皱眉,其中一个问道:“先生,你找谁?”
李纯一愣,忍不住拍了拍脑袋。
自己疏忽了,这些保安,可不知道自己和陈子玉陈铭之间的约定,这会把自己当成赌场游客来了。
“是这样的,里面那人,是我让陈少爷抓的,我有事问他。”
壮汉一愣,拧着眉头道:“少爷没和咱们说过啊,里面那老千,犯的罪过可大了,你最好让少爷和我们知会一声,否则,很抱歉。”
李纯摊手,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你去问问陈子玉,他会点头的。”
其中一个壮汉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开脚步走了。
“慢着!”
突然,吆喝声传来。
李纯扭头一看,只见冯骧臣大步跨来,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眉头不觉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