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那些身穿公服的精悍男子随手出刀,斩杀了数十名武馆弟子教习之后,又胡乱的对身边视线中任何人出手。根本无人提防司寇府和巡风司的人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情,短短几个弹指的瞬间,超过三百名司寇府巡捕和巡风司密探惨死刀下。
等得四周人等反应过来,巡风司的兽武怒极长啸幻化出背后兽魂虚影扑上时,这些男子面无表情的横过长刀对着自己脖子一刀剁下,数十道血泉喷出,他们居然都将自己的头颅一刀剁飞。四周无数巡捕、密探不由得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好狠,好毒,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狠辣到了极点。
死士,毫无疑问的死士。是什么人,才能培养出这样的死士来?更加可怕的是,这样的死士已经混入了大燕朝司法机构,是什么人,有这样通天的手段,在司寇府和巡风司安插这么多的死士棋子?被他们杀死的武馆弟子、教习全部是头颅被药剂烧成灰烬,再也分辨不出他们的容貌来历。他们摆明了是杀人灭口,又是谁有这么快的效率,释家馆刚刚被抄,就立刻下令灭口?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长坏了,一个司寇府的官员突然大声怪叫道:“保护公主殿下,保护鄣乐公主殿下!”
这急于表现自己忠心的官员刚刚怪叫了两声,就被鄣乐公主一耳光打飞了十几丈外,当场吐血摔得晕了过去。厌恶的看了那倒霉蛋一眼,鄣乐公主咬着牙冷声道:“本宫要你们这群废物来保护?哼,好啊,好得很啊,司寇府,巡风司,你们的人里面居然有人和匪徒勾结。给昊英正气和秦清水知会一声,让他们自己去皇爷爷面前请罪吧。”
狠狠跺了跺脚,看了一眼被勿乞擒下的那个韦笑笑的护卫烧成灰烬的头颅和半截身躯,鄣乐公主皱眉道:“派人通知中丞高渐离大人,司寇府和巡风司的人不可靠了,调‘燕子’的人过来,在场所有人,彻查上下六代血脉和一切往来人际关系。所有人给本宫听着,盯死你身边的同僚,谁敢乱走乱跑,格杀勿论!若有错失,罪及三族!”
在场众多官吏大声应诺,但是一个个脸色都变得雪片一样白。高渐离主掌大燕朝独立于所有衙门机构之外的监察、秘谍组织‘燕子’,这么多年来,没人知道‘燕子’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但是所有人都知晓‘燕子’恐怖的名声。当鄣乐公主派人通知高渐离,要他接管这里的事情时,这事情可就真的闹大了。
短短一盏茶时间后,秦清水带着大群密探策骑狂奔而来,他惨白的驴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惊慌之色。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鄣乐公主面前,厉声叫道:“鄣乐殿下,此事让微臣彻查就是,何必动劳中丞大人?”
鄣乐公主斜着眼望了秦清水一眼,只是不屑的摇了摇头。秦清水的脸色灰败,浑身精气神好像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差点没软在了地上。高渐离插手,燕子接管对这件事的调查,他巡风司中风卫还不被查个底朝天?老天在上,他秦清水负责中风卫的这些年,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如今想要掩饰都来不及啊!
这些死士暴起灭口的时候,勿乞已经匆匆赶到了左国正府,径直来到了大堂上。
高令国的使节,正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左国正府差役按在地上,用碗口粗的铁木棍子抽屁股,一旁有一个低层官员一五一十的记着数。另外几个左国正府的中层官员则是在一旁大声数落着高令国使节的罪过。从不尊宗主国到咆哮公堂,诸般罪状起码有十七八条。每一条罪状重打三十大棍,五百多棍打下去,怕是这高令国的使节要被活活打死。、
一众剑拔弩张的护卫守在公堂外,将高令国使节的随从护卫团团围住,不让他们动弹。高令国众人面色惨白的看着受刑的本国使节,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勿乞冷眼看了这些人一眼,大步走进了公堂。弱肉强食,丛林中如此,国家和国家之间更是如此。
公堂上,卢乘风正和离山国的使节以及滢川公主笑成了一团。三方的合作协议已经达成,勿乞直接从卢乘风面前拿起了三方签订的盟约。其中大意大致如下,吕国、离山国合兵攻击高令国,夺走高令国对那座金矿的控制权,尽可能重创高令国的国力,如果能歼灭高令国的军队主力,则是最好不过。
攻占高令国五个以上八个以下的郡,攻占的国土连同吕国划分出的一部分国土,将成为吕国源阳侯铁家的地盘。源阳侯自成一国,正式立国后,由卢乘风正式在左国正府备案。铁家立国后,将和吕国、离山国世代友好,等铁家国内稳定后,三国联手,分割高令国剩余的国土。
这是盟约的大致条款,其他的各项细则零零碎碎有近百条,详细规定了三方在共同征伐高令国时应承担的义务和责任,以及最后享受的利润配比等。这盟约,已经用左国正府架设的小型通讯法阵通知了吕国、离山国以及铁家,想必三方这时已经开始了兵力的调动和联络。
高令国的使节怕是也看出了事情端倪不对,故而在公堂上就和卢乘风放声吵嚷了起来,正好被卢乘风借机生事,责令重重责打。这一顿毒打下去,高令国的使节能昏迷不醒就是轻松的,被活活打死也是毫不奇怪,等得他动用高令国的秘密信息通道将这里的事情传回国内,怕是三方大军早就已经兵临高令国。
滢川公主的心情极好,她笑吟吟的看着卢乘风,一门心思的盘算是否她的魅力太强了,所以才在她刚刚登门拜访时,卢乘风就提出了这个极其符合她心意的见解。三家合兵肢解高令国,这可是吕国的世仇大国,能够肢解了他,还能夺下一大块地盘,甚至还能在那条精贵的矿脉中分一杯羹,这可比她来时的谋算要好上许多许多了。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滢川公主喜滋滋的回味了一番三方盟约的条款后,笑吟吟的向卢乘风使了个眼色:“燕乐公,滢川这里,还有一番重要的事情要向燕乐公汇报,这可是有关于您的亲生父亲不羁公的。”
离山国的使节眼色极高,看到滢川公主这般扭捏作态的模样,急忙起身告辞。吕国和铁家如今的关系,离山国和吕国是邻国,自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滢川公主既然提出了和燕不羁有关的事情,自然是要用这事情缓和吕国和铁家之间的冲突,如果他还留在这里,就未免有点不识趣了。
卢乘风亲自送离山国的使节离开了左国正府,这才回到了工堂上,笑看向了滢川公主:“不知公主有何见教?和本公父亲有关的事情,难不成公主要告诉乘风,柳随风也是本公父亲和公主所生之子?”
在这里,卢乘风狠狠的调侃了滢川公主一把,滢川公主俏面微红,娇嗔的朝卢乘风抛了个媚眼,娇笑道:“看您说的?不羁公怎会看上滢川这蒲柳之姿呢?”端正了一下颜色,滢川公主肃容道:“滢川得先向燕乐公致歉,随风孩儿妄行无礼,得罪了燕乐公,还望您不要怪罪。”
卢乘风淡淡的挥了挥手,他淡然道:“罢了,那些事情,本公已经忘记了。公主也不用奇怪本公为何会和公主达成今日的盟约,实在是高令国在西方各诸侯国内,国力不弱,仅凭铁家,怎可能吃下高令国这么大一块肥肉?公主和本公并无私怨,本公自然明白,要如何择选才是最有利的。”
滢川公主呆了呆,她急忙说道:“可是,滢川这里的事情是。。。”
勿乞打断了滢川公主要说的话,嫪毐对她吩咐的那些事情,早就被勿乞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卢乘风听,两人谁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和滢川公主多费口舌。如果真听了滢川公主告知卢乘风释家馆是刺杀燕不羁的执行人,这份人情可就欠得无缘无故的,实在是何苦来由?
随手丢出了燕不羁的随身牙牌,勿乞厉声道:“公子,今日勿乞去上次我们看中的那家武馆踢馆,准备夺了他的基业,在蓟都开设一家武馆为公子所用。结果在那释家馆密室中抄出了这块牙牌。释家馆,应该就是刺杀不羁公的罪魁祸首!”
卢乘风‘大惊失色’的跳了起来,他厉声喝道:“什么?释家馆区区一民间武馆,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滢川公主也‘花容失色’的跳了起来,她尖声叫道:“什么?你们怎么就对释家馆下了手?你们,怎么。。。”看着勿乞丢出的那块牙牌上清晰的燕乐公不羁几个大字,滢川公主呆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她心中的巨阳神教教主嫪毐老神仙不是说了,就连巡风司都没发现释家馆的黑幕么?在蓟都城内,只有嫪毐隐隐察觉了释家馆的不简单么?怎么这个卖人情修复吕国和铁家关系的机会,就这么白白从手中溜走了?勿乞居然已经对释家馆下手了?还查出了释家馆刺杀燕不羁的罪证?
滢川公主只觉脑壳里一阵嗡嗡作响。勿乞和卢乘风的这番施为,就好像一棍子敲在了她脑门上,砸得她昏天黑地的,半晌不知道身处何方。
勿乞故意不看面色发白的滢川公主,他只是向卢乘风复述了今天的一切行动。在他的描述中,他和卢乘风却是早在半个月前就对释家馆有了野心,只是今日才借了鄣乐公主的势力,对释家馆下了手而已。
两人在这一一唱一和的忽悠着,滢川公主花容惨淡,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么好的一个和卢乘风交好的机会,怎么就这么溜走了?人家已经抓到了罪魁祸首,你还给人家通风报信说释天魔是刺杀燕不羁的凶手,这话说出去还有用么?
就这时候,一队身穿黑色铁甲,周身冷气森森面容没有丝毫表情的士卒大步冲了进来。
带队的一位将领扫了一眼大堂,沉声喝道:“天运侯勿乞何在?上将军荆轲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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