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回话音刚落,唇上一软,他低了头,是他吻了下来。
程回尝到了淡淡的酒味,他今晚喝了酒,但应该是不多。
不然不会这么清醒。
他并不是耍酒疯,他是故意为之。
她也自知不是他对手,挣扎不了,也抵抗不了,就认命了。
不过在贺川看来,她不反抗不挣扎,大概是默许他的行为。
他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真要到关键时候,程回说:“贺川,你现在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贺川停了下来,但是没抬头,只是顿了几秒,又继续了。
两个人气息都不太稳,他声音哑着,问:“你房间在哪?”
程回的双眼染上一层水雾,迷离看着他,她好不容易找回一丝理智,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很清醒。”
程回双手缠着他的肩颈,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因为姿势原因,被迫微微扬起了头,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她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贺川搂着她往客厅的沙发走去,而后把她放在沙发上,他的意图很明显,没有藏着掖着。
这会的贺川,其实让她觉得有些危险,她心底有些害怕的,可是害怕也不能让他停下来,他敢来敲她房门,敢把她扣在门板上亲吻,就意味着,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有准备的。
程回红了眼,看到了天花板的灯,白的刺眼,视线也跟着虚晃了几下,她声音很小,说:“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今晚对我做的事,你年底的婚,还要不要结?”
贺川没停,也没时间回答她。
他用行动告诉她,他这会最想做什么事。
程回不想继续了,她说:“你别害了我,我肯定是挣扎不过你的,你可以轻而易举强迫我,但是贺川,你别毁了我成吗?我已经被毁过一次了。”
翻江倒海的回忆倾泻而来。
贺川想起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的陈年旧事,瞬间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贺川这个人,以前是不会逼迫她的,可是今晚,她不确定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横竖都是死,只不过是死法不同,她也不难为自己,既然贺川没打算放过她的意思,那她就当做被狗咬了一顿。
贺川擦掉她的眼泪,又摸了摸她脸颊,语气轻飘飘的,说:“不至于哭成这样,和我,你又不会少掉块肉。而且这种事情,本就天经地义。”
是天经地义不假,但不是今晚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贺川是真来了意思,看到她开始掉眼泪,心里又蓄了一团无名火,想到她和别的男人谈恋爱,还会有亲密的行为发生,他就生气,有种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惦记上了,还被弄脏了的意思。
程回就躺在沙发上,只要他愿意,今晚就可以把她办了。
和他做,总比和其他男人做的好。
他很多年前,就想这样做了。
程回漂亮了不少,越是掉眼泪,越是刺激他心里的摧毁欲。
可是程回越哭越厉害,她看到贺川眼神有些动容,也迟迟没有下去的动作,她也就哭的越来越凶,但没出声,无声的掉眼泪,带给他的冲击更大。
贺川看她这样哭,也是越来越烦躁,说:“和我就这么委屈?别的男人就没关系?你妈给你安排相亲,没过几天你就订婚,你了解那男人?”
程回说:“我妈给我安排的,总归不会是害我的。”
“你喜欢那男的?”
“倒也说不上喜欢,但也不算讨厌,难道,我就不能谈恋爱?”
“没有不能谈,要看跟什么人谈。”贺川其实还想继续,可是又没了那心思,捏了捏她下巴,语气有些嘲讽,“其实你这脸、三围,我还是挺满意的,要不,回到我身边,和我在一块,我们俩都怎么熟了,不用重新开始。”
回到他身边?
她以前可想了,但是,这会听来,心如死灰。
她不想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回,又怎么会给他再伤害她的机会,她心里很清楚,不过嘴上却说:“可惜了,你年纪不在我的择偶范围内。我现在还年轻,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在你这浪费时间。”
贺川也没生气,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试试。看看到底是谁下不来地。”
心脏狂跳,果然还是对他没有抵抗力,他明明是在嘲讽她,把她当成了一个很随便的人,可即便如此,程回还是没办法和他撕破脸,她甚至悲哀的想,宁可互相残杀,也要和他纠缠下去。
她的立场彻底崩塌了。
这种想法一旦放纵是非常可怕的,她要是继续和他纠缠下去,只怕是会粉身碎骨。
而且她也答应了程夫人,和别人订婚了,她怎么可以和贺川纠缠不清。
这对所有人都是伤害。
她信誓旦旦说要和他划清界限,结果呢。
程回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稍微不留意,就会跌入悬崖里。
“贺川,我没有精力和你耗,我也玩不起。”
她跟做贼一样心虚,就怕贺川来她这里的事情被他家那位知道,他家那位还说要和她和平相处呢,那是因为不知道贺川对她的心思,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明天就拿了刀上门算账。
这样对峙了会,贺川那方面的心思又被挑起来了,他刚想做什么,又看到程回的眼泪,这下是彻底没心情了。
女人的眼泪止不住的,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眼泪。
贺川起身了,整理好自己,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清冷样,说:“上次我就说过了,是你不记得,好好想想,我都跟你说了什么,你订婚的事情,别想了,我不会同意。”
好奇怪,她跟别的男人订婚啊结婚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哪里来的脸说不同意?
而且还是不会同意?
需要经过他同意吗?
程回恼羞成怒,抱着个枕头在胸前,说:“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样说?你算什么?”
她很凶,也很大声,吼了这么一句。
哪知道贺川还是淡淡的,说:“小点声喊,大声对你嗓子不好。”
程回:“……”
贺川的衣服也就一些褶皱,是刚才两个人纠缠的时候弄到的,他也无所谓了,说:“你先想清楚了,改天我还会来找你。”
还要来找她?
程回是真不高兴了,又怕他做什么,就不敢说话。
贺川真走了,门关上,程回彻底泄了气,重重栽在沙发上,鼻息间,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非常浓。
她烦躁的抓了把头发,起身去找助眠药吃。
听了叶医生建议,程回找时间去见了一位心理医生,她需要帮助,不能自己消化,她消化不了,还会钻牛角尖,万一钻进去出不来了,那就麻烦了。
她得了抑郁症的事,就辛甘知道,尤其是程夫人,她不知道。
程回不打算让程夫人知道,知道了,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指不定又会有其麻烦事。
程回是真觉得身心俱疲,很累。
而她那位所谓的未婚夫也是三天两头来找她吃饭,约她进行所谓的各种约会,看样子很上心,其实是他家长辈要求的,说和她培养一下感情。
程回都不在状态,她自己也觉得挺抱歉的,但是没法子,他说要好好相处,希望能和她有一个好的结果。
这意味着,是认同了这门婚事?
程回约了心理医生看的频繁,这周已经是第三次了,这次不在医院里,在外面餐厅,而且在她公司附近,坐在了外边露天餐桌,外边可以抽烟,程回就点了根烟抽,说:“我最近觉得越来越焦虑,整晚睡不着,吃了药好点,但是每次都需要吃药才能睡着,以前虽然也有过类似情况,但是没这么严重。”
心理医生听她说完,问她最近经历了什么,得知是感情的困扰,医生建议她暂时离开这里,找时间离开这里,清静清静,旅游放松放松,这样也是一个办法。
可程回没有心思去旅游。
她顺便也就请医生吃了顿便饭,她没胃口,就光顾着抽烟了,然后拿手机在看。
这么一顿午饭的时间,恰好被贺川的一个朋友看见了。
那朋友也认识程回,就挺久之前贺川带出来见过的,而且贺川那会和程回谈恋爱,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他远远看到程回,没有上去打招呼,都不熟,而且程回未必记得他,贸然上去,那不是给自己找尴尬。
而坐在程回对面那个人,似乎是位医生,乍看下去觉得眼熟,想了挺久,终于想起来了,是他认识的一位心理医生,墉城这边挺有名的。
程回见心理医生?
这消息有点劲爆。
那朋友扭头就给贺川打电话了,约他吃饭,刚好也有事情要和他谈。
贺川这周都没什么时间,排满了,他连和温凉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见什么人。
刚拒绝完,那人说了刚才看到了一个人,有点意外,他还说:“程究的那个妹妹程回是不是生什么病了,我刚看到她和一个心理医生吃饭。”
贺川没说话,但是眉头已经深深皱了起来。
心理医生?
好端端的正常人见什么心理医生?
那人还说:“可能是凑巧,我也有可能看错人了。”
“……”
他这么一说,也没当回事,没听到贺川问这事,以为是自己多嘴了,就没再聊,但是贺川忽然问:“那医生你认识?”
“认识。要不然我也不会认出来他是医生。”
“把他联系方式发给我。”
“这倒没问题。”
贺川很快收到了那人发来的联系方式,就是程回所见这个心理医生的。
不难猜测,程回要是好端端的,不会去见什么心理医生。
……
而温凉找的人跟踪了程回,自然也就知道了贺川那天晚上去找了程回。
在她家里待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温凉忍不住想那一个小时他们都做了什么,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想要做什么还是可以的。
温凉一直在忍耐,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去找贺川当面对质。
然而她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了,那她和贺川就有了矛盾。
温凉很少去公司上班了,她想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于是订婚宴之前就跟贺川说了,贺川没意见,她想做什么,就由着她了。
所以温凉也就有一段时间没去公司了。
她马上是老板娘,公司其他人也不敢说她什么。
但是毕竟还没结婚领证,她这个老板娘的位置,还是比较危险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贺川去了程回那,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一个多小时,很难不发生点什么。
她打电话约贺川一起吃晚饭,贺川都说没时间,还有事情没做完。
温凉问他:“你在公司吗?要是在公司,我去陪你,好不好?”
“不在公司,在外面,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可是……”
“别闹了,我还有事。”
温凉:“那你注意休息,千万别太操劳了。”
贺川说了个嗯就把电话挂了,也没等她。
温凉太敏感了,察觉到贺川态度比起之前更加冷淡了。
就连和她吃一顿饭的时间也没有。
天气慢慢转凉,程回穿的很单薄,她自己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贺川又跑来她的住处,看到她的穿着,就有意见了。
这是第二次了。
他光明正大直接跑她这来。
车子还停在楼下。
贺川就跟回自己家一样,“最近天冷了,别穿那么少。”
程回冷笑:“你这脸皮是不是太厚了点,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把这当成你家了,随随便便出入?”
贺川走了过来,他进门的时候,提了一个袋子,似乎是带了酒过来,程回视线盯着他身后的柜子上那个袋子,脸色难看。
“和你不用计较那么多。”他说。
程回磨了磨牙根:“你脸皮是真的厚。”
“不厚怎么纠缠你。”贺川把她抱起来,颠了几下:“太瘦了,你没吃饭?还是吃了不长肉?”
程回懒得理他,摆了张臭脸,说:“我劝你,悬崖勒马,不要来我这了。贺川,我还要脸,我不像你,脸皮跟城墙一样厚。”
贺川置若未闻,也不回应,抱着她,关了落地窗的门,放下她在沙发上,又拿了条毯子裹她身上,漫不经心的问:“上周我有朋友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餐厅吃饭,那男的又是谁?你那小未婚夫?”
“什么小未婚夫?跟你无关。”
上周?
程回瞬间想起来,她上周就请了她的那位心理医生吃了顿饭而已,这都能让他朋友撞上?
他朋友认识她?
贺川握了握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我听说了,你那小未婚夫年纪不大,在一家公司做市场的,职位不高,薪水也就不高了。他养自己都困难,养得起你?”
程回拧了下眉头:“关你什么事,烦。”
即便她和她那位未婚夫没什么感情,但也轮不到贺川这样议论他。
“维护他?你喜欢他?”贺川又捏她下巴,让她抬了抬头。
这个姿势是程回最讨厌的了,她甩开他的手,冷冷淡淡的:“是啊,我喜欢他,他比你好,好太多了。”
贺川干脆坐在她隔壁的位置:“那吃饭那男的是谁?”
贺川问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看,观察她脸部细微表情。
程回怔了怔,说:“医生。”
她没撒谎,但是没说是心理医生。
她想在贺川面前撒谎是不存在的,但是她不知道贺川知道了多少,要是否认那个人是医生,只会引起贺川的怀疑,她直接干脆说了,只不过换了个说法。
“医生?”
“我最近失眠,睡不着,怕自己得了精神病,找他咨询。”
贺川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叹息一声,又说:“我有办法让你不失眠,睡前运动,出出汗,就睡得着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贺川,上次你跑我这里也就算了,我不计较了,这次,你又来?”
“恩,想睡你。”
“你有病是吗?要不我给你介绍那位医生看看你有没有病。”程回声音带了些怒气,她是真生气了。
贺川这态度明摆着是来玩她的,语气里充满各种轻佻,似乎把她当成了可以随便玩弄的女人,就跟当年一样,可以轻易甩了她。
程回很清醒,她心里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再被他迷惑了,要是再上当,那真的是蠢到无药可医。
她会各种唾弃自己,毫无底线,为什么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程回倒了杯温水,站在厨房走神,贺川在客厅,还没有走,她就在厨房耗着,神游。
她去了厨房有会功夫了,贺川环顾了一圈,视线落在了柜子上的那袋子类似什么药的物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