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从沙发上撑坐起身子,觉得脑袋一阵阵地疼,想想自己此刻被关在这里,浩浩又不知被带到了哪里,心更沉重头更疼。
门外又有声响,门被打开,颜依警戒地望着门边站着的暗色身影,是矮个子男人,只有他一个。
矮个子男人伸左手摸着门边的开关打开,房间内顿时一片亮堂,然后他转身将门反锁,朝颜依走过来。
颜依挪着身子往后退,看着他有些畸形的右手,看着他朝自己一步步靠近,内心已经想要尖叫,但是面上依然装得很镇定,只是呼吸都快要屏住。
“解决掉了最大的麻烦,现在空下来该享受享受了——”矮个子的男人边说边向颜依所在的沙发靠近,颜依抓起身边的抱枕甩过去,被他挡开。
颜依一直挪着身子往后退,直到身后抵着沙发扶手已经无路可退要起身跑开时,面前的男人突然一个扑身过来,就将颜依压在了沙发里。
男人猥亵地笑着,压着颜依的身子在身下,右手按着她不让她动,左手去扯她的衣服,“本来你这小妞就一直让我觉得馋,现在又让我知道你是他的女人,我不对你做点什么真是对不起我自己——”
颜依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顾拼命挣扎,那男人扯开她的衣服就要去吻她的胸前,颜依慌乱中瞟到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就在沙发前边,尽量挣扎着伸手过去够到,一抓起就猛地砸到正趴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男人头上。
“妈的!”那男人吃痛抬手摸头部松懈了动作,颜依趁机一把推开他,光着脚跑到窗边毫不犹豫就用手里已经沾血的烟灰缸狠砸向玻璃窗上的锁扣。
锁扣弹开,颜依拉开窗门,在那个男人就要抓住她的那一刻爬上了窗沿。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颜依喘着粗气,手紧紧掰着窗框不住地颤抖。
“呵,有本事你就跳啊,这里可是十九楼,你要是跳下去就别想活命——要不,还是乖乖让我享受一顿,完事了我一定放了你。”
那男人说着又想伸手拉颜依,那样子是估算了颜依绝对不会跳。
颜依吓得身子往后倾,几乎是一半身子已经在窗外,手紧紧掰着窗框指节都用力到泛白,转头看了身下一眼,漆黑一片,这回连脚都颤抖起来。
“别逼我……”颜依嘴里喃着,脚跟一点点往后挪,却突然忍不住哭起来,因为此刻脑海里突然出现的那张面容,让她好难过。
温祁……我爱你……
她心里默念着,或许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能对他说,她爱他。
然后手慢慢松开。
与此同时,房门突然一声巨响,被反锁紧闭的房门被从外面狠狠踹开。
那一声巨响让矮个子男人连忙转回头去看,颜依扶握在窗棂上的手也顿住,抬头。
发丝被夜风吹得迷上了眼,大开的房门外出现的人,却让她一时分不清是真还是幻。
……温祁?
门一打开,温祁抬眼看到的,就是颤巍巍立在窗沿上的,衣衫不整的颜依,可想而知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觉得自己整个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血液都瞬间凝固。
“依依——”温祁压抑地唤她。
“依依——”方鸣害怕地唤她。
两声不同的焦急呼唤,颜依这才注意到温祁身边站着的方鸣,此刻却完全没心思去发现疑惑原本眼睛应该看不见的方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知道这不是梦,真的有人赶来了,颜依心里松了口气,却不知是突然心智有些松懈了还是体力不支,眼前就那么黑了一下,差点就再握不住窗棂。
就在眼前发黑的那一刻,颜依听到剧烈声响,是那个矮个子男人极其痛苦的哀嚎,接着,一只手伸过来紧紧抓住了摇摇欲坠想要往后倒的她。
“依依,别怕,让我来!”
是方鸣的声音,她的手被他紧紧抓着,小心万分地把她拉下窗台然后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之前站在窗台上颜依就是腿脚发软,完全凭意志撑着,此刻身子一落到安全的地面,原本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就像突然都断掉失去了支撑一样,软绵绵无力倒在方鸣怀里,也才感觉到自己脚下的阵阵刺痛。
她想抬眼寻找温祁所在的方向,却被一阵黑暗侵袭,失去了意识。
方鸣慌忙一把将昏倒的颜依抱起,立刻往门外走去,而那个矮个子的男人受到温祁的狠击倒地,迅速被守在门边的丁宇跟另一名警员控制住。
温祁望着被方鸣抱出去的颜依,一路往外的地板上有点点血迹,他转望窗台,看到上面的碎玻璃渣全染了鲜红,白色的窗沿全是触目的血渍,心里狠狠地痛,喉间艰难吞咽,反应过来也旋身跟着往外走。
紧闭的急诊室外,两个男人,一坐一站,却同样紧张。
方鸣担心地来回走动,也不顾得这是禁烟区域摸出烟就点上,狠狠吸了几口却压不下心中的不安。
温祁坐在长椅上,手肘撑着膝盖双手交握抵着额头紧紧闭眼,缓缓深呼吸让自己平静,脑海中却全是颜依站在窗边发丝都被夜风吹拂起来的样子,她那样子,像是下一刻,就有可能永远消失在他生命里——
所幸急诊室的大门很快就打开了,一坐一站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向前。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是血糖过低又情绪过于紧张所以昏倒,没有大碍,就是脚上被碎玻璃割破了挺多口子,我们已经给病人处理包扎,接下来先送进病房观察吧。”
两人听了皆是同时重重松了口气,护士将颜依从急诊室推出来送往病房,方鸣跟过去,这时候走廊那头向南急匆匆走过来,温祁站定等他靠近。
“总裁,我们的人在往香港出境口抓到了万洪的同伙,他那时正抱着那个孩子要出境。”向南把最新消息报告给自己老板。
温祁蹙眉沉思了一会,“这件事情一定没这么简单,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被我们的人带到赌场的仓库,小孩子暂时找了个人在看管。”
赌场后面的那个仓库,高科技的仪器不少,除了平日用来教训那些在赌场里耍花招不规矩的老千,它更像是一个黑道的私刑场。
“总裁,是要现在过去吗?”
温祁抬眼往前看,推着病床的护士跟方鸣的身影都已消失在走廊转角。
“走吧。”他淡淡一句,转身往电梯走去。
这里,他已没有留下的资格。
病房内,颜依闭着眼,手上吊着点滴,还没醒过来。
方鸣坐在床沿边她的身侧,凝望她苍白的小脸,心里阵阵地疼。
抬手把她掉落的额发拨到耳后,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她总是在他身边,但眼睛看不见的他其实心里还是会常常对她想念,想看她的样子,想看她的笑——
却没想到,眼睛恢复之后看到的第一面,却是那样令人不敢回想的场景。
如果他们没有及时赶到,她,是打算要往下跳了么?他了解她,知道她的执着跟倔强,如果真的晚一步,是不是,永远就都见不到她,再也没机会看她对着他的表情,不管是喜的,还是怒的,都不会再看到……只要这样想想,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害怕到颤抖。
颜依,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绝对不会。
半夜,脚上的伤疼得颜依辗转醒来。
一直守在一旁的方鸣着急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