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还得送颜依回去。”
苏青青终是再没理由,只能推门下了车,她一下了车,方鸣马上就启动车子离开,没看到苏青青扔站在原地一直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眼里都是不甘心。
车子离开苏青青家一段距离后,方鸣在路边停下车子,对独自坐在后座的颜依说:“上来坐这里。”
方鸣指的是他身边的副驾驶座,刚才在方家上车的时候,颜依跟苏青青一起坐在了后座,他知道她是不想在苏青青面前与他表现得太亲密,但是现在苏青青已经不在了,他不习惯她跟他离得那么远。
颜依听话地推门下车又上了副驾驶座的位置,方鸣拉起她的左手看她包扎起来的手指,“疼不疼?”
“方警官,这三个字你问了好多遍——”颜依无奈地对他笑,“本来我都忘记了,是你让我又记起来。”
“是吗?”方鸣认真地看着她的手,“那我亲一亲——”
他刚才就一直想这么做,可是在家时那么多人在,上了车又有苏青青,现在终于只剩他们单独两人。
说着他真低头亲到她手指的纱布上,轻轻地。
颜依看着他为自己心疼的样子,觉得有这样的男人在乎着自己心疼自己,不感动是假的,或许过不久,她就真可以把温祁给忘记了——或者永远锁进心底,然后跟方鸣好好继续下去。
那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第二天周一颜依去上课,原本状态还不错,到了最后一节课,慢慢觉得自己开始有些不对劲地头晕,她心想是不是昨晚滴了几滴血,向来低血糖的自己又开始有些难受头晕了,而手指上的伤口也一阵阵隐隐地痛,比昨夜还明显,令人忍不住心情烦躁。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本来约了凌静一起吃午饭,等凌静找来了,却看到颜依自己一个人俯趴在桌子上。
“颜依,颜依——”
凌静握着颜依的手臂推了推,颜依缓缓抬起头来,那脸色却把凌静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不舒服?”
刚才凌静进来看到颜依趴在桌子上,还以为她是不是周末玩得太晚今天上课没精神所以趁放学补会眠。
颜依摇摇头,觉得全身无力,声音也无力:“不知道,突然就觉得有点不舒服——”
凌静手抚上她的额头,不同寻常的热,皱眉扶着她起来:“能走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颜依点头,任凌静扶着自己勉强支撑着往外走。
到了医院颜依精神更不好,体温也更高,医生寻找病因,把颜依包扎的食指上的纱布拆开来看,才发现问题所在——颜依受伤的食指,整个手指都变得不正常地红肿起来,伤口的地方尤为明显。
医生说,颜依手上的伤口虽然挺深但处理很及时,本来应该是没事的,主要是伤处涂抹的药物有问题,那药物药性已经变质,对伤口不但没好处,还会引起不良反应。
现在颜依这就是因为伤口发炎而引发的炎症。
颜依的体温很高,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闭眼休息,凌静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决定给某人打个电话。
睡梦中的颜依,总是无意识地想用打着点滴的右手去抓自己的左手,却每次都被一只大掌按止住。
如此反复几次,当颜依再度想要用自己右手去碰左手时,那只大掌干脆直接一直握着她的手固定着不放,要不然手上的针头一定会因为她的乱动而移位扎破血管。
望着床上睡得如此不安分的人儿,温祁脸色无奈眸中又不觉流露出宠溺。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凌静下午有课,等他到了之后不久,就已经离开返回学校。
望着床上正在睡着打着点滴的她,心里却忍不住叹气,这已经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第三次进了医院。
床上的人轻吟一声,他立马抬眼查看她的情况,确认她只是睡梦中无意识地轻吟而已,他才放下心来。
坐在她身畔,手不觉抬起抚上她光洁的额,烧已经退去很多。
拇指触着她的脸颊轻轻抚摩着,巴掌大的小脸似乎变得比以前更瘦了。
睡着的她,没有醒着的时候的决绝和无情,可爱得像个孩子——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可以永远这么一直看着她,永远都不要再吵架……和分开。
正出神,手掌突然被握住,看到她的左手正抓着自己的手,受伤的手指上已经重新清理包扎过,却依然能看出红肿来。
温祁忍不住又叹气,连伤口都可以弄得发炎,这样不懂照顾自己的她,让他说什么好。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怔怔看着身边坐着的人。
颜依睡梦中握到的熟悉温暖的大掌让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转醒来,却是真的存在着。
她怔怔看着他,睁着大眼,几乎连眼睛都一眨不眨。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让她就这样握着他的手,可以毫无顾忌地这样看着他吧。
温祁原本眸中的温柔都乍然收起,换成淡然的神色,轻勾唇角似有些嘲弄地对她道:“怎么,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熟悉,握着我的手是不是很安心?昔日的旧情,你也不是全忘了嘛。”
颜依因他的话回过神来,想起两人现在的状况,脸色也跟着冷了冷,放开他的手:“……我以为是方鸣……”
她放开他的手的那一刻,他心中涌起一阵失落,接着却因为她的那句解释而怒火骤起,他冷笑一声从床沿起身站直,“是啊,现在只有他能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抱歉,是我自作多情了——”
把他当成了另一个男人的替身?他温祁这辈子何时这么受打击过,何况是来自她的!
正说着,颜依枕边的手机响了,来电就正是方鸣。
颜依没有避讳地直接在温祁面前接了,方鸣在那头说自己已经到了她的学校去接她却没有看到她的人,颜依大概把自己下午没上课在医院的事说了,就挂了电话。
抬头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放学时间,想起送自己来医院的凌静,颜依大概猜到温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待了多久?一整个下午吗?
“是凌静告诉你的吧?麻烦那么繁忙的你还得来看我,谢谢。现在,我想我已经没事了。”
“那么急着下逐客令,是担心他来的时候看到我在会误会?”
温祁笑得云淡风轻,转身步到不远的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悠闲道:“既然我已经在这待了这么久,总得好人做到底,别在我走的时候出什么问题。我还是等到他来了之后再离开比较妥当——”
颜依咬着唇看他,他不肯走,她也不能硬赶他,但是,他又何必一直留在这里不走呢,若是等会方鸣来了,岂不是自找难受?
温祁像是真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样,靠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翻看起什么。
看他真没要走的意思,颜依心里叹气也不想再说什么,索性重新躺下兀自闭眼睡觉。
墙上时钟的走针响动在安静的病房里变得格外清晰,颜依虽是闭着眼,但是想着离自己不远的沙发上坐着的人,如何真能入睡。
相处一室却不能相依,心头绕过的滋味百转千回,好像咽喉都能感觉得到,苦苦地。
吊瓶里面的药水已经没了,颜依都没注意,直到温祁起身过来按下墙边的电铃,她才反应过来。
病房的门同时被推开,颜依还心想电铃刚按停护士就来得那么快,结果看到出现的是方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