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祁完全没有办法了,去求助凌静,凌静又想起当初他那些混蛋事儿,不肯帮忙。
下午的时候下了雨,温祁真的不见了人影,颜依心想他或许真走了,没课的凌静来看她,给她带来鲜美的鸡汤,中午没吃,现在是真饿了,而且那些都是做给温祁看的,在凌静面前没必要。
“凌静,你家厨子炖的鸡汤真好喝——”颜依赞道。
“哦,这不是我家厨子炖的,是温氏总裁炖的。”
正在削水果自己吃的凌静说得轻描淡写,颜依差点又被呛到。
颜依皱眉:“那他呢?”
她不是说了让他什么都不要做,离开她远远的就好。
“他啊,”凌静说着突然走到窗边往楼下看,雨已经小了,好像寻到什么身影,凌静收回目光咬了一口苹果对着颜依朝楼下示意:“他让我替他送鸡汤,我让他在楼下罚站,喏,还在呢——”
这话让颜依听得心里一咯噔,放下碗从坐着的床边起身跟过来窗边,站在凌静身旁往下看,果然看到楼下的一株桂花树旁有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那多长时间了?”
虽然这是住院部,没什么外人走动,但温祁那么引人注目的一个人一直站那,还是让偶尔路过的病人或家属疑惑侧目。
而且今天下午一直在下雨,就算是站树旁时间长了也是会被淋湿的。
凌静皱眉仔细想了想:“从我来这儿到现在……快两小时了吧。”
下午没课,凌静三点多到的医院。
颜依心里倒抽一口气,“你让他站那干嘛,我不是说了让他走不要再来了吗?”
“温总自己不肯走啊,死皮赖脸地求我,说你不肯吃饭让我替他把鸡汤给你送来,我看他那可怜的样儿就不忍心,但想到他之前让你生气,我就替你罚罚他嘛——”凌静说得理所当然。
“那你让他现在离开。”
颜依无奈看着凌静,真是哭笑不得服了她了。
凌静摇头,“温总说了,你不肯原谅他他就一直站着,站到海枯石烂也站着。”
说完往回走去扔吃剩的果核,偷瞟了颜依一眼还故意又加了一句:“哎,这雨下得,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停啊,就让温总在雨里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犯下的错误吧——”
温祁哪有什么错,是她自己要远离他的,咬着唇望着楼下的人影,两小时……不累不冷吗——
“凌静,你去劝他走好不好,我跟他……真的不能在一起。”
说这样的话,心里会想哭。
“你还真以为谁的话温总都听啊,我劝不动他,我哥都不一定能行。”
凌静说完看了一眼时间,“今天班上一个玩得挺好的同学生日,我得过去吃晚饭了,明天再来看你啊。”说完没等颜依回话就转出了病房往外去。
颜依无奈,看着窗外楼下还站着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思量了一会,心想他爱站就站吧,站累了自然就走了。
回去拿起碗继续喝鸡汤,想起这是他做的,心里又涌出些别的滋味来,那鸡汤的味道,喝在嘴里也变得是又甜又涩。
之后又看了会书,护士来寻房做记录,配给了晚上份量的药,这么一来二去,又过了半小时。
终于是连书都看不下了,颜依起身到窗边再往下看……那身影还在。
雨簌簌地落,由小又突然转大起来了。
叹气,她转身出了病房,只要不剧烈动作,现在慢慢走路伤口已经不大会疼了。
出了电梯,在住院部一楼大厅的备用伞架取了把伞,撑开,她往那株桂花树走去。
七月,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上已经结桂花,被雨水一打,落了一地细细碎碎浅浅的金黄,在空气中飘散着阵阵湿润的清香。
走近了,看着那道被雨水淋湿的身影,他本是垂着的眼也抬起看她,眼睫上还沾着细细的水珠,深邃如黑曜石一般的瞳眸中,目光凝了太多的深意,像是包含了所有所有,没有能对她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因为是站在树旁,温祁的身上发上看起来并不算得太湿,只是那张俊挺好看的脸,已经拢了一层水雾,细细密密贴着那张瘦削的脸。
心不觉揪起来,颜依站在他跟前紧紧捏着伞柄望着他,雨丝绵绵,他笔直站在那儿不动深望着她的模样,真是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她上前两步走近他身前,握伞的手臂要尽量举高些,才能将自己与他都遮在伞下。
她启唇对他:“你这样是做什么,回去吧,别淋坏了。”
虽是夏天,毕竟站了两个小时,她站得近了都能感觉到他身上被雨水打湿的那股寒意。
温祁望着她,好看的唇抿着不回话,却也不动。
颜依无奈叹气,“你这么一直站这里,就不怕有认识的人看了去明天大做文章,你是温氏整个集团的总裁,别那么孩子气好不好?”
若是让人看了去,说温祁竟然在医院中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还不被商场上的敌人对手笑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凌静让我站着,我想或许你能气消一些……”
他声音轻轻的却仍磁性十足,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举动会让别人怎么看,她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我真不是在生你的——咳咳,咳——”
一阵夹着雨的风吹过,语调有些急的颜依顿时咳嗽起来,连忙抬手捂着唇,自从受了伤,她就常常容易咳嗽,但是每次咳嗽都会牵到胸口的伤处,让她疼得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温祁听她咳起来,紧张得好看的剑眉都蹙起,想去碰她却想到自己一身的湿意都是寒气。
“依依,赶紧回去,别站在这里。”他担心道。
轻咳了一阵,缓过来了,颜依瞪他:“你离开,我就回去。”
她以为自己已无大碍,原来只是因为一直待在病房被照顾着没多大感觉,一出来受了风才知道自己身体竟然还这么差。
温祁突然动手将外套脱掉随手扔地上,里面着着的衬衣算是没湿,然后直接一把打横抱起她就大步往住院部的大楼里走。
温祁的衬衣未湿却冰凉,胸膛却是结实火热的,不能靠近的时候她刻意远离,当真正靠近着的时候却连推开的力量都没有。
高大的身影抱着娇小的人儿,走入大厅的时候让来往的病人及家属纷纷侧目。
将颜依送回病房,扶她在床头躺好盖上薄被,温祁从房中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之前天天在颜依身边守着,他让向南给他带来过几身换洗衣物,然后进了洗浴室。
不过一会功夫,浴室里出来的男人又是一副精神清爽的样儿,擦得半干的发丝看起来特别健康透亮。
他身上有股刚沐浴后的清香,所有的洗具用品都是他让向南特意买来的,自然都是平日用习惯的那些高档物。
他坐在床边坐下,拉起她的手包于自己掌中,拇指轻轻抚摩着,“别再故意对我说狠话,我之前就是笨,才会被你骗了,让我们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以后不会了,你赶不走我……你再说不爱我也不信了,不爱会愿意为我连自己生命都不顾吗?我做错让你伤心难过的那些混蛋事儿,等你好了可以慢慢惩罚我,但是现在一定要先好好养病……我不想再经历之前那样心惊胆战的日子……”
说到这里,温祁的语调有些不稳:“……我无法承受,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