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甜报道完,就去军事情报科上班了。
闵小波从这天起,彻底熄灭了追韩甜的心思。
他不追吧,也不准别人追,而且谁要在他面前议论韩甜,说韩甜点啥,他见人就打。
从学校毕业后,他去了南海,做了一员光荣的海军军事指挥官。
当然,跟他父亲一样,也是一名很优秀的军官。
要说他跟他爸的区别,就是对于女性的尊重吧,他不像他爸对他妈那样,对女性总是一副趾高气扬,大吼大叫的样子,而这,是韩甜给他的教训!
时间回溯到2004年。
此时的韩蜜读大四,而在大四的下学期,军事院校就读的学生们,都必须下基层去实习。
韩蜜的实习单位是马琳给指派的,西部战区,位于高原上的一个作战部队。
今天是2月15日,离过年还有两天。
而韩蜜到达作战部队,已经实习了整整三个月了。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她过了新兵实时期,是一员列兵了。
列兵,士兵中最低等的,一级士兵。
此刻是晚九点,野外训练营的营地,韩蜜所在营区的营长苏轶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又泡了一碗方便面,然后便在看表,过了三分钟,一个满身风雪的男人走了进来。
迷彩服上,大军靴上全是雪星子,两只手上更是,满满的冻疮。
“吃吧,刚泡好。”苏轶把方便面推了过去。
接过方便面的是一等功连的连长张朝民,他端过碗,一口吸溜了大半的面:“谢谢营长。”
“韩蜜同志怎么样,好点了吗?”苏轶问。
张朝民再一口,方便面已经完了,他说:“她向我保证了,不会再有下回了。”
再一大口,汤也干了,拿叉子挑一挑,把剩下的碎面挑干净,张朝民把方便面拿子捏扁,叠成一个小块,放进了垃圾桶。
抬头看,他的长官苏轶似笑非笑,他说:“张连长,我觉得关于韩蜜,不是下回不下回的问题,她本身是个女性,而女性并不适合我们作战部队,我不是想退货,也不会在她的实习报告上说一个字的不好,但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我们把她遣返回首都军区,怎么样?”
张朝民显然很震惊:“您是认真的,认真要遣返她?”
“她在首都军区,一样可以完成实习。”苏轶说。
张朝民说:“她报的工作单位是海军陆战队,要在那儿当教官,必须有在前线作战部队实习一年的经验,而咱们,是目前全国最硬的前线作战部队,也是唯一能叫她拿到军官资格的地方。您要遣返她,她就没有资格去海军陆战队当军官了。”
苏轶说:“但她一样可以成为一名海军陆战队的战士,或者去女子特警队,以她的文科成绩和她的身世背景,那些单位会抢着要她的。”
张朝民很不高兴,思考了一会儿,反问:“苏营,除了这次因为痛经引发高反她晕倒,韩蜜平常在演习过程中有没有拖累过我们?”
“没有,她任何一项训练都完成了,及格。”苏轶说。
张朝民干脆的说:“我向您保证,以后她会解决痛经的问题,至于遣返,她目前是我的兵,我不同意,也绝不会签字的,我不同意您送走她。”
苏轶闷了会儿,又说:“张朝民,我不太清楚你们的关系,但你是我最欣赏的连级干部,如果你是因为感情问题而不愿意跟她分开,我可以把你调回首都军区,在那儿,你一样可以发光发彩,可韩蜜不能再留在作战部队了,好吗,就算我恳求你,行吗。”
张朝民明白了,苏轶认为,他留下韩蜜是因为他喜欢她的原因。
这他可得为自己,为韩蜜辩几句,他说:“苏营,我说过多少回了,韩蜜是我兄弟,你可能不理解,但她就是我兄弟,她在我眼里没有性别之分,别人可以传我们是否有感情问题,您是我的长官,您不能。”
苏轶依旧很有耐心,指着墙上的地图说:“张朝民,我问你,纵观几大战区,哪个战区的野外作战部队招收过女新兵,而我,留了她三个月,让她成了列兵,这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张朝民气的冒火,反唇:“部队哪条规定写明了,作战部队不可以有女列兵,女教官,女军官了,就我看到的,军规里分明写着,部队是个男女平等的地方。”
“张朝民同志,我希望你不要被感情蒙蔽双眼,冷静的,清晰的,理智的为咱们部队好好考虑一下。”苏轶虽然还很温和,可语气明显带着恼怒。
张朝民比他的长官皮肤黑,也比他的长官更壮,更结实,窄下的帐篷里,他的头擦着篷顶,他说:“我从来没有感情用事过,要有,我当初就不会留在边防作战部队,而是会选择考到首都去,您要执著于您的偏见,我没有办法,但我还是要重审一句,我和韩蜜有感情,我们是从小并肩长大的感情,可没有您所想象的,那种卑鄙,龌龊的情感!”
“你……”苏轶说到一半,却哑了嘴。
他于张朝民和韩蜜的感情,很不解。
韩蜜非常漂亮,她不是乍一看就夺人眼球的美,而是,特别耐看。
小姑娘今年21岁,身高174,偏瘦,小麦肤色,有两只锐利,发亮的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乍一看凶巴巴,可笑起来却又会露出俩小酒窝。
该怎么形容呢,就是一怒,则英气逼人,一笑,雪山都能为之开颜。
是目前军中的大领导,外号马大帅的马司令员亲自打的招呼,把她送这儿来的。
要不然,从一开始,苏轶就不可能接受一个女新兵的。
因为虽然部队政策里没有不接受女兵一条。
但军中有不成条例的规定,大家选人的时候没有谁会收女兵,因为那纯属给自己找麻烦。
韩蜜刚来的时候还好,乍到作战部队,头一天,没人发现她是个姑娘,好些战士还直呼,说来了个瘦到营养不良,像豆芽菜的小新兵蛋儿。
但第二天,就有十几个小伙跟到她身后了,都在说,这姑娘越看越好看。
等到了第三天,那天韩蜜因为一件事,跟个小兵聊天时笑了一下。
那天,全连队,见过的小伙子们都着了魔了,个个跟在韩蜜身后看,看不够。
从那以后,她一笑,全营的小伙子就像是要过大年。
训练时,抢破头,谁都要抢着跟她一组。
韩蜜于这地方也挺适应,没有发生过高反,或者急病一类的情况。
总之就是,她非常适应连队生活,也没把自己当女人。
但是在全营小伙子们眼里,墙上挂的那些女明星已经完全不能入眼了,在他们看来,女孩子皮肤太白才叫丑,跟韩蜜一样,皮肤蜜蜜的才好看。女孩子头发太直,难看,得要像韩蜜,头发卷卷的才可爱,她来了三个月,改变了整个营区男兵们,对于女性的审美观!
这样并不好,这是作战部队,是个很严肃的地方。
这儿需要的战士,而不是一个漂亮姑娘!
因为是大领导打了招呼的,苏轶想,玩一玩,等韩蜜自己不想干了,送走即可。
但韩蜜虽然不算出挑,可在各项训练,能达到所有军人中的中等水平。
当然,她一女同志,能在男人堆里混成中等,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要一直这样,行,苏轶打算忍到明年6月再送走她。
但昨天,她突然痛经加高反,晕倒在了训练场。
偏偏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来了月经,等晕倒的时候,血都染红裤子了。
给一帮小兵蛋子们吓的,还以为她负伤了呢。
这件事在连队的基层战士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这两天,全营的士兵们都心情不好。
士气非常低落。
总得来说就是,本身兵就不好带,多个女同志,就会让男战士们心思浮动,更加不好管理。
正好此时韩蜜呆够三个月,训练方面也平平无奇,苏轶就想送走她。
他当然知道张朝民不会答应。
在这三个月的训练中,张朝民对韩蜜的关注,以及体贴照顾苏轶看在眼里。
因为张朝民一再申明他们没有任何感情方面的关系。
苏轶现在怀疑,他坚持留下韩蜜,是因为她的背景原因。
而这个,他有办法很好的处理,因为今天,有个很好的契机可以送走韩蜜。
指了指无线电台,他说:“刚才首都那边来电,说韩蜜家出了件非常严重的事,让你必须十万火急,立刻把她送回首都,而我呢,正好明天开始休假,我陪你们一起去,到时候你要为难,我跟领导们说把她调回首都的事。”
张朝民一听,愣住了,先是说:“苏营,大雪封山已经七天了,咱们下不去山的。”继而又说:“韩蜜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要喊她回去?”
“目前我也不知道,因为咱们的电话线被雪压断后还没修复,信息是应急指挥中心发的电报,说十万火急,越快越好,务必。”苏轶说。
张朝民心里咯蹬一声。
韩超是军人,徐勇义也是,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部队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不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除非家里发生了巨大变故,了不得的事,是不会让韩蜜回去的。
难不成是陈玉凤或韩甜出啥事了?
张朝民头皮一麻,立刻说:“我去喊她。”
“让她准备好雪地疾行装备,告诉她,一定注意好保暖措施,这是一次演习,她不能再因为痛经就拖了咱们的后腿。”苏轶说。
张朝民想说,韩蜜的实力,比她所表现出来的强得多,但算了。
于苏轶这种,本身对韩蜜带着偏见的人,他懒得说。
再说韩蜜。
她和随军卫生员金医生是一个宿舍,此时正在给自己的被窝里塞暖水袋。
“前几天还硬抗,一个暖水袋都不要,今天一下放三个,你就不怕上火?”金医生笑着说。
韩蜜皱眉:“我不想再痛经了,会被疼死的,还拖累任务,战友们心疼吧,领导也生气。”
“早跟你说要注意的嘛,你不听。”金医生塞了俩暖水袋,脚下一个,怀里一个,团着俩暖水袋,她说:“咱们张连够体贴的,给你又是红糖水,又是暖水袋的,这么冷的天,愿意匀一个暖水袋给你,他对你是真的好,你俩……”
“金医生,您可甭乱说,我俩啥关系都没有,真的。”韩蜜脚下是俩暖水袋,这一热,果然,腹部的疼痛缓解了许多。
想她多精明的人,大娃二娃都喜欢她姐,这事韩蜜从小就知道。
对了,这几年二娃似乎一直在给韩甜写信,主动追她。
但韩蜜看好的姐夫是大娃,这事还没个定论呢。
她很好奇,那俩兄弟,最终谁能追到她姐。
反正她不想是二娃,她不想喊二娃叫姐夫。
她正胡思乱想着,金医生又说:“咱连队那么多小伙子,个顶个儿都喜欢你吧,就算不是张朝民,你就没一个喜欢的,韩蜜,你该不会是同……”
“金医生,我目前还没有同性恋的爱好,但你要再唠叨,我就找你谈恋爱!”韩蜜笑着说。
金医生都快四十了,给个小姑娘逗乐了,也笑哈哈的闭上了眼睛。
韩蜜闭上眼睛,为了缓解腹痛,得分散点注意力,想点别的。
要说她喜欢谁,还真有那么个人。
她们营的营长苏轶。
跟她爸一样,属于晒不黑的白皮肤,长得也帅。
主要是苏轶爱干净,在野外训练营,大家都不喜欢洗澡。
一周两次,得长官吼着大家才愿意洗。
但苏轶不同,他天天洗澡,身上就香香的,臭烘烘的韩蜜也喜欢香香的男人嘛。
哈哈。
不过韩蜜没有谈对象的心思,因为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发现了,苏轶因为她是女性,对她偏见特别大,经常盯着她,想找她的错把她赶走。
韩蜜可是想去女子特警队,或者海军陆战队当军官的。
目前为止,虽说有女子特种部队,但都是男军官,还没有女军官。
在韩蜜来边防部队之前,马琳曾跟她说过,时代不同了,女性想要在军营里扎扎实实的往上升,升到团级以上,就必须在特种部队里当军官,因为军官讲战略,而普通列兵,能学到的只有作战经验,所以,士兵是不可能被提拔。
也正是因此,在这个新的时代,女性军官因为这种性别排斥,在部队上越来越少了。
两杠四星,女性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难从基层做上去了。
而要想当军官,就得有在边防作战部队的实习经历。
所以马琳说,她会受到很多阻力,来自各方面的,但要想达成理想,就必须咬牙坚持。
不需要足够优秀,也不要争一时风头,她要做的,是坚持下去!
韩蜜背负的可是马大帅的希望和寄托。
苏轶想赶走她,他想得美。
“列兵韩蜜!”外面忽而有人喊。
韩蜜一个反身坐了起来:“到!”
“雪地疾行20公里,给你五分钟,现在准备!”外面是她的长官,张朝民。
坐起来就提裤子,毛衣在身上,所以只需要套上羽绒小马甲,然后是军用棉服,军用大衣,鞋子厚袜子,对了,还有韩甜给她寄来的暖宫带,原来她嫌麻烦,从来不穿,但一回痛经让韩蜜不敢马虎了,扎扎实实给自己戴上了。
三分钟,她已出门,列队。
但没想到除了张朝民,苏轶也在。
“走吧,下山。”张朝民说。
苏轶则说:“我看你平常训练时基本功一般,你走中间,否则我怕你要掉队。”
韩蜜以为这是一次寻常的演习,因为苏轶也在,因为他总想赶走她,她还认为,这是苏轶在给自己找麻烦。
她当然生气,心里火很大,但如今的韩蜜是个懂谦虚的好士兵。
“是!”她走到了俩人的中间。
这是山地野外驻扎营,要下山,开车的话是半个小时,但大雪封山的天气,车无法开,要步行,得抄近道,40分钟,但路特别难走。
仨人走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一人一只大探照灯,在高原茫茫的风雪中,像三只随浪浮沉的小渔船。
张朝民走在最前面,在开路,忽而他脚下一滑,韩蜜伸手就拉:“师哥小心。”
苏轶于后面一笑,闷声说:“你俩这默契,夫妻都没有。”
韩蜜说:“那当然,我们是兄弟。”
兄弟这个托辞苏轶听了太多回,已经不觉得新鲜了。
这番送韩蜜回去,他就不打算再接收了,此时得给她做思想工作,他说:“韩蜜,像女子特勤大队,海军陆战队那些地方,女军人很多,但没有女长官,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女性的身体素质决定的。”
韩蜜早就知道苏轶想送走自己,正好这是下山的路,她明白点啥了。
“苏营,张连,你们这是想送我走吧?”她说。
因为目前还不知道首都出了什么事,张朝民说:“家里有事,你得回去一趟。”
但苏轶非要说:“边防太辛苦了,你是女孩子,还是回首都军区的好。”
任务不能违背,但韩蜜已经整整忍了苏轶三个月了,她非常生这个营长的气。
她声音立刻拔高:“苏营,你一直瞧不上我吧,怎么,我在训练中给连队拖后腿了吗,痛经的事,我都说过了,我可以解决,而且那天我并没有耽误我的任务。”
风雪中,苏轶回头,大衣领子给雪吹在脸上,扑搧扑搧,他说:“但你也不是最出挑的。”
韩蜜的领子也打的脸丝丝作痛,她咬牙,高声解释说:“我是从平原来的,还在高反期,我不是不够出色,我是要保存实力,因为如果太拼命,会诱发高原反应,这你比谁都知道。”
苏轶把大衣领子拍开,高声说:“很多男性军人也会有高反的情况,但他们任务完成的比你更出色。”
韩蜜脚下飞快,渐渐走到了张朝民前头,此时风倒小,雪纷纷扬扬。
她回头,高吼说:“但他们经常伤病,动不动就高反,而我,除了痛经,没有出过一次差错,我是要当指挥官的,我爸从小就教育我,作为指挥官,能力可以不出众,但必须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因为我会是一支队伍的中枢。”
苏轶也赶了上来,高声在吼:“韩蜜同志,你不愧是韩旅长的女儿,理论非常扎实,我相信你回到首都军区,也会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列兵。”
总之就是不想要她了,想把她踢走呗。
风又呼呼刮了起来,崎岖的山路,雪迷人眼,三个人随着风雪摇摆着。
韩蜜跳下几个台阶,好容易稳住自己被风刮的东倒西歪的身体,说:“你对我抱有偏见,你区别对待女性,我可以回首都,但我要投诉你。”
手指苏轶的鼻子,韩蜜气的上下牙咯咯打颤。
这王八蛋,他不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以下犯上吗?
此刻,他把她气的想以下犯上了。
苏轶则说:“你痛经,你还晕倒,我也会向上如实反应。”
韩蜜给气的呀,恨不能捣苏轶一拳,偏偏苏轶还要装作温柔体巾,说:“你当时疼坏了吧,边防太冷了,也太潮湿了,这不是女性可以呆的地方,你要再呆几个月,会落下终身无法治愈的伤病的,韩蜜,你放心,我一定在实习报告上帮你美言,回首都去,好不好?”
这不猫哭耗子,假慈悲嘛。
一个立志要从基层往上走,要让肩上的每一颗星都沉甸甸的女军官,会怕伤病吗,她不怕的呀。
正好这时苏轶在下,韩蜜在身,正好她脚下一滑,她肘子朝着的,正是苏轶的太阳穴。
心中有气,她也不躲,直冲冲撞了上去。
顿时俩人一起摔倒,连跌带滚,好在滚下去就是公路。
张朝民在最后面,也赶了下来,问韩蜜:“怎么回事?”
韩蜜异常冷静:“我不小心滑倒,苏营反应力不够,没躲开,给我……”
她伸手拍了拍:“不小心撞到太阳穴,给撞晕了。”其实她是故意撞晕的。
这个苏营长,人长得挺帅,可是有屁用,他傲慢,他对韩蜜偏见太大了,还想送走她。
别的韩蜜干不了,但必须揍他一顿解气。
要不是远处有车来,韩蜜会趁着他晕,再揍他一顿。
山下当然有人接。
军人的时间规划都特别准,所以韩蜜才把苏轶扶着坐起来,一辆车到跟前了,摇下车窗,咦,老熟人啊:“张朝兵,咋是你,我记得你一直在机场那边,咱不是一个部队的,你咋来了?”
“高速全封了,走不了,国道有一截太窄,没人敢开车,团长满部队找人,我请缨来送你们。”张朝兵说着,下了车,看地上躺了一个,再一看:“你们苏营怎么晕了,我来扶他?”
“我来扶。”韩蜜忍了三个月了,可不会放过欺负这个总是对她带着偏见,觉得她不行的,臭长官的好机会,把苏轶扛起来,头脚倒栽,扔进了吉普车里。
等另外俩上了车,张朝兵问:“咱是不是得先把苏营送医院?”
“放心,他死不了,赶紧去机场。”张朝民说。
韩蜜立刻竖个大拇指,这世界上,要说谁最懂谁,非张朝民莫属。
这几个孩子很奇怪的,只要凑一块儿,就会特别快乐。
苏轶是因为重拳击了太阳穴,短暂性的晕厥,问题倒不大。
目前最重要的是,不知道首都发生了什么事。
张朝民想问弟弟,可韩蜜坐在副驾驶,他就不好问。
而韩蜜呢,本是个没心没肺的,以为自己回首都,仅仅是要被遣返,倒不怕,这会儿得抽空八卦一下:“张朝兵,你哥休假啦,要去首都哟,你不去吗?”
她不想二娃当她姐夫,可她想看他和大娃为了她姐打一架。
这兄弟俩,一个脑子滑,一个身手好,打起架来特别的精彩。
韩蜜一直很期待,看他俩真正用上实力,为了她姐,大战一场。
可他们一直都按捺的很好,就不。
这次,韩蜜得好好唆使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嘛。
最好是现在,他俩雪地里滚着打一架,那才叫爽。
结果二娃坦然说:“韩蜜,我是想追你姐来着,但她早把我给拒绝了,我也知道你那点小心眼子,但可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
“她把你拒了,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蜜蜜八卦的欲火熊熊燃烧。
二娃特淡定:“去年,所以你以后不准开玩笑。”
蜜蜜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韩甜在这方面是个特别讲道理,立场坚定的女孩,她拒绝闵小波,坦坦荡荡,拒绝二娃也是,直接就会说自己不喜欢,而且什么样的努力都没用,她喜欢二娃是因为他是她的弟弟,但她不会找他做.爱人的。
二娃虽然很伤心,可以说受到的打击极大。
但他都23岁了,当然明白一个道理,凡事不能勉强。
韩甜从小就是一个虽面憨,可心里有主见,能拿主意,懂事的女孩。
也是他从小依靠着长大的姐姐。
二娃要再闹闹,也许朋友就都没得做了。
他不会犯那种蠢的。
忽而,后面有动静,是苏轶,脚在蹬,手在摇,似乎想起来。
张朝民头一探,见后备箱里有个二娃用来装工具的大垃圾袋,是空的。
顺手提过来,拉开,就罩到苏轶脑袋上了。
韩蜜也发现长官醒了,其实她也挺怕,大家都不是傻子,苏轶肯定知道,她是故意撞自己的,他既醒了,会发火吗,会不会把他们仨一起臭骂一顿?
这时,她就听张朝民说:“苏营你不要动,有只狗熊在拍车,我们正在赶它。”
二娃适时左右摆起了车:“这狗熊可真大,车都要拍翻啦。”
韩蜜伸手过去,嘴里在喊:“放开窗户,我来踢它,不然它会拍碎玻璃的。”
一手在开窗,脚伸到后面,她狠狠蹬了苏轶两大脚,这才关上窗户:“好啦,狗熊给我们赶走了。”
打的可真爽!
苏轶还在扯头上的行李袋,几个孩子对视一眼,无声笑了起来。
当然,很快长官就扯开袋子,摇晃着坐起来了。
就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刚才韩蜜是故意想揍他的了。
他扶着鬓额默了好一会儿,问张朝兵:“张工,你知不知道,首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要这么急的喊韩蜜回家。”
二娃是学工科的,虽说心狡,但没有大娃那么圆滑,懂人情事故。
这时大娃还在挤眼睛,让他先别说。
可他已经脱口而出了:“苏营,是这样的,咱们马琳马大帅,这几天正在办理退休,该享受生活了,可她突发心脏病,昏迷了,据说于昏迷中一直在喊韩蜜,领导们急召,要韩蜜同志回去看她,不然怕她走不安心!”
大娃也不期会是这么个情况,愣住了。
刚才还在打长官,干坏事的韩蜜张大了嘴巴,半晌,没有哭出声来,可眼泪不停的往外飚。
结结巴巴,她说:“我的肩膀上还没有星星呢。”
她从小到大的理想,就是像马琳一样,肩扛四颗星。
可现在,慢说四颗星,她还连一颗星星都还没有得到呢,马琳就要走了吗。
她是韩蜜心头,天边最亮的那颗星啊。
她不可以死,不可以出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