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你再考虑一下。我们曦然集团虽然规模没有慕氏大，但整体实力并不比他们弱。”
站在落地窗前，仓凛捏着手机，目光迷离地眺望远方。
心中越急切，醇厚的嗓音越风轻云淡。
手机另一端传来一个坚定不失礼貌的声音：“凛总，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事关重大，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说来说去，依旧是婉拒合作。
仓凛生性骄傲，既然一点机会都没有，他也不会死缠烂打。
吐出一口浊气，他收回远眺的视线，沉声道：“实在抱歉，让陆总为难了，改天我请陆总擦吃饭赔礼。至于合作，看机缘。”
回答得不卑不亢，进退得宜。
嗓音清冷，但不会令人感觉自己被轻视。
电话那边的陆总哈哈一笑，两人之间紧绷的氛围瞬间瓦解。“凛总说哪儿的话，这事儿是我对不起凛总，改天我请客。”
请客是个客套话，两人心知肚明。
仓凛面色冷然，眉眼平淡如水，“好~”
“爸爸！”
办公室门突然开了，一个小小的奶团子欢快地朝他飞奔过来。
才两岁半的小家伙，路刚走稳，跑起来小身子摇摇欲坠。一个重心不稳，就会摔倒。
仓凛的心顿时揪起来，将手机往旁边随意一放，弯腰小心翼翼地接住小奶团。
“小熊，今天怎么来公司了？”
语声温柔清和，没有半点冷意。
绯色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拿纸轻轻擦拭小家伙满头的汗珠。
小熊任由爸爸擦汗，开心地环住爸爸的脖子，慢吞吞解释：“导演叔叔说我明天杀青了，今天可以放个假，所以我来找爸爸去吃饭饭。”
提起这个，小奶音闷闷的。
这些天她早出晚归，仓忧说小孩子要按时吃饭，才能长得高，因此她们就在剧组吃了三餐。
仓凛工作遇到困难，去剧组探班坐了没一会儿就回公司，父女俩已经好几天没有一起吃饭了。
小熊想念爸爸的投喂，今天一放假就屁颠屁颠地来找爸爸。
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掏啊掏，小家伙掏出一个红艳艳的东西，东西上鎏金的彩笔写着两个显眼的大字——红包。
举着大红包，她可高兴了。双眼亮晶晶的，在仓凛怀里蹬了蹬小短腿。
“爸爸，我挣钱钱了，请你吃饭饭。爸爸喜欢吃什么呢，龙虾虾还是烤羊腿，都可以哦，随便点！”
她走的时候，导演叔叔塞给她一个红包，说是她挣的钱钱。
虽然这个挣钱方式和爸爸的挣钱方式有点不一样，可钱钱是真的。姑姑说，可以请爸爸吃好吃的。
这是她第一次拿到钱钱，她要请爸爸吃一顿大餐，养爸爸。
小熊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落满了星辰，闪闪发光。浓浓的快乐多巴胺溢出皮肤，在空气中肆意飘荡。
仓凛心头阴霾一扫而空，心情顿时好起来。
他瞥了一眼红包。
那是一个人民币那么长、那么宽的大红包，目测大概一厘米厚，里面应该有一万上下。
他每次去的餐厅，最低消费也要五万，这点钱根本不够塞牙缝。
不过，这是小闺女第一次挣钱，挣了钱第一时间请自己吃饭。这份心意着实难得，有钱也买不到。
想到这里，仓凛有些得意，刮了刮小家伙秀气的鼻尖，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
“好！我们去吃饭！”
“哦耶！”小熊热血澎湃地举起小手，“出发！”
去吃饭饭喽！
想想就开心！
仓凛抱着小熊，拿起手机，迈开大长腿，就在这时——
“凛、凛总，你、你有女儿？”
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
仓凛一愣，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黑漆漆一团，陆总两个字特别明显。
居然还没有挂？
等着和闺女吃饭的他没有深入思考，拿起手机略带磁性的嗓音淡淡“嗯”了一声。
略微抬高的尾音，带着一丝丝意味不明的慵懒和炫耀。
低头看了眼兴奋的小家伙，他忽然想起什么，嘴角微挑。
“陆总，过几天我办个宴会，将小女正式介绍给大家认识。还望陆总赏脸，过来坐坐。”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陡然陷入死寂。
隐约传来淅淅簌簌的轻微响动，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双方交情不深，仓凛也就是随口提一下，没有抱太大希望。
他猜想对方不回应，可能是想拒绝，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找找行程表搪塞一下。
然而，30秒后，就在仓凛打算单方面挂断电话的时候，那边的陆总终于回话了。
“那是自然！对了凛总，刚才我询问了一下董事长和董事会，他们一致觉得我们公司的项目交给你，更加合适。所以我们决定，与曦然集团合作。你看什么时候签合同比较方便？”
语气非常友好，和方才的客套疏离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几分钟前，不容置疑的陆总婉拒合作；几分钟后，陆降低姿态主动求合作，还一副特别心急、生怕他不答应的样子。
仓凛觉得，自己耳鸣听错了。
绝对是这样！
“陆总，那几个项目我随缘了，不强求。”
“别别别！”
陆总的语气透着一股天下大乱的慌张。
“凛总，之前是我不会说话，你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那个什么，我们公司还有些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我把他们的业务也介绍给你们。听说曦然旗下有个娱乐公司，我们也想投资投资。”
这上赶着送钱的场景似曾相识。
仓凛眼眸一顿，瞥了眼怀里望着红包傻笑的小闺女，目光逐渐深沉。
“陆总，你的转变有点大。”
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很难接受合作。
对面的陆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出原因。
只听他清了清嗓子，语气郑重：“凛总，你有女儿。”
就这？
仓凛从没想到，自己养了个小闺女，好运连连。先是冯胖子各种注资，现在又有陆总前后大变脸。
扯了扯嘴角，他轻声笑了笑，不以为然。
漫不经心道：“陆总，你这个理由很牵强。”
拖拖拉拉就是不给个痛快话儿，电话那头的陆总快坐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