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那个男人好像真的被他影响了一样,看向韩诺然的眼中渐渐涌起了一点昏暗的光亮。
那个男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有些艰难的咳了咳已经僵硬的声带,他难得的直视着韩诺然,伸出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那伸出来的右手手指上,竟然缺了三片指甲,鲜血已经干涸,看起来有种阴森的恐怖。
韩诺然面色不改,他看着他终于开窍了一般的行动,缓缓的靠近了面前这个男人。
那男人看韩诺然渐渐凑过来的脸上,眼中难以自制的涌上了一抹恶毒,他狠狠地用张开的大嘴咬向面前这张英俊的脸,韩诺然却仿佛早有防备一般轻松的后撤,躲开了这在他看来简直是小儿科的一击。
他看着面前似乎因为这一次动作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男人,他正大喘着气扑倒在了床上,看向韩诺然的目光仿佛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般。
韩诺然脸上的笑意却已经收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伸出了右手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我敢靠近,就是因为我敢保证你绝对不可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老师,这都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韩诺然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似是真的替那个男人着想一样,可他的眼中却漆黑一片,一点光亮都看不见。
他看着面前因为窒息而痛苦难当的男人,眼中流露出了一种难以描摹的快意:“说出来吧,你难道不会厌倦这种日子?不想要很快从中解脱吗?”
那个男人睁开了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韩诺然,他想要骂他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喑哑的传出几个气音,用两只残缺不堪的手不断地掰着韩诺然捏着自己脖颈的大手,那只手连青筋都没有暴起,还是那样光洁如玉,却爆发出了他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
那个男人眼中浮现了一抹绝望。
他不想死,哪怕到了这种地步,他也不想要这个解脱。
韩诺然的品性这些年他再了解不过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
必须要想一个保险的方法才行。
他的喉咙渐渐涌上浓厚的血腥味,就在他双眼翻白的前一秒,那双手突然松开了他,让他的身体直直的掉落在了那架铁床上。
重量太轻,铁床连吱呀声都没有发出。
男人大声的咳嗽着,肺部骤然因为新鲜的空气而紧缩起来,他咳到恨不得将心脏都吐出来,最后却转成了一种撕心裂肺的大笑。
韩诺然原本冷眼旁观着,看到他这副样子,眼中涌上了一股漠然的冰冷,他伸出两根手指扳着那个男人不断震颤着的下颌,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不想死就快说。”
那男人一双眼睛恶意的看着韩诺然,许久未出声的音带先是发出了几声尖锐的摩擦声,随后才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你”
看着韩诺然一瞬间凌厉起来的双眸,他又艰难的咳了两声,这才恶意满满的说道:“我不会告诉你,我不相信你。”
“你不可能。”
他一双乱转的眼中盈满了得意,看向韩诺然的眼中仿佛有着盎然的挑衅。
韩诺然的眼中一瞬间浮上了恨不能将他杀之后快的痛恨,他一把将他扔回了那张铁床上,一张脸隐没在背光的阴影中,看不清他不断变换的表情。
最后,他竟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清雅好听,落在男人耳中却仿佛恶魔的低语。
他有些惊恐的捂住了耳朵,好像这些年积攒的勇气已经在刚刚的对峙中消耗一空。
韩诺然他转过身,那张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温雅而清隽,就好像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和这里的污浊显得格格不入。
韩诺然转身走出了这间病房,门随着他的离开落下了一把重量十足的锁。
风中传来他温润的话语。
“我会再来看你的。”
门里的那个男人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因为过度的恐惧而颤抖了起来,他的脸上涌现了一抹惊恐。
随后他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眼中充满了痛苦。
最后,他捧着鲜血淋漓的双手,痛苦的倒在了床边,整个人的表情似哭又像笑,看起来诡异极了。
李德派了之前来见过慕离的下属来照顾病人,郑晖得到命令,便兴高采烈的蹦了起来,刚想向着楼上走去,又想起李德的嘱咐,走到了b区就想要拿出些药。
b组的几个人看他在实验区域动手动脚,都有些不悦的皱着眉:“你干什么?”
郑晖头也不抬的道:“头儿让我给那位小姐的病人配药。”
b组的人满脸怀疑:“我们b区的药有多珍贵你知道吗?促进心脏愈合的特效药这世界上一共也没有几种,你手里拿着的那一小袋就够买下你的脑袋了!还不给我放下!”
郑晖却理也不理他们,拿到药就冲着楼上迅速的跑去,仿佛一只窜出去的火箭,b组的人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眼中好像要冒火。
可他们虽然心中也不舒服,但是听到是李德的吩咐也没多说什么,只能叹口气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心中却纷纷惊讶,这两天李德竟然因为那个女人对一个d组的人这样看重,真是郁闷。
b组的药不是他们目前的水平能够再做出来的,有多宝贝不用多言,可是就这样凭被哪有了这么多!
下次,绝对不能再让人随便拿走了!
拿到药的郑晖高高兴兴的走上二楼,先是将药物制好冲剂,这才向着慕离的病房走去。
慕离正在慕老爷子身边调试着设备,慕老爷子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恢复的很好,大概今晚就能够醒来。
慕离收回手中的听诊器,她看着进来的下属,脸上的神情很淡:“挂一半就可以了。”
过犹不及,药打的太多了反而会对老爷子的恢复起到依赖作用。
他既然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药物只起辅助作用就够了。
郑晖应了一声将量减半,一面做一面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这位病人的手术是你亲自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