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雨水最是冻人，再加上雨势急，苏染染很快就撑不住了，如同一颗被暴雨拍打的娇花，摇摇欲坠不堪重负。
再加上脖颈上那只冰凉的手，身后青年那无法反抗的力量，让她几乎连站立都困难。
“齐晟……你对子行哥哥做了什么？你既然杀了他，又为什么非要让我去看？”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少女几乎是声嘶力竭。
青年的表情瞬间阴沉的可怖，丹凤眼如同浸了鲜血一般猩红，眉梢也透着彻骨的寒，“子行哥哥？”
“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被你放在心上！”
苏染染的体力消耗殆尽，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那道身影上跌去。
大雨中，两道身影挤在一起，苏染染感觉自己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咽喉，特别是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了那人身上后更是害怕不已。
齐晟是出了名的性格阴晴不定，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主动接触他，当然他自己怎么样都行。
“对不起，我……”她强撑着想要自己走，离开齐晟的怀抱，没有发现身后那人的眉眼瞬间冷厉下来。
可是苏染染显然是低估了自己，寒风骤雨吹刮在她身上，带的她又是一个踉跄，重新跌到了齐晟怀里。
苏染染吓得都要哭了，她记得很清楚，昨天，就是昨天，齐晟就命人砍死了一个小宫女，原因是那个小宫女在敬茶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怎么办？
苏染染正胆战心惊，但是身边的青年却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露出暴怒的形容，虽然一张侧脸仍然冷俊如冰，但气息却缓和了许多。
很快，她被带到了诏狱的门口。
雨水冲刷着地面，弄脏了她的绣鞋，苏染染低头去看，眼睛慢慢睁大。
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每日都有人负责清洗，想找到一粒灰尘都难，可是脚下这雨水，却不是清澈的。
是红色的！
是鲜血的红！
血腥的气息从水面上蔓延出来，苏染染忍不住呕了出来。
脑袋里竟是那些她听别人说过的、齐晟给别人用人时的狠辣手段。
齐晟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断干呕的苏染染，黑眸里的情绪被他掩的很深很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齐晟，我要回去，你带我回去好不好？”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那血水里还滚着很多别的东西，一块一块，该不会是人的某些部位吧……
可是宫里每日都有人打扫，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难道……
这诏狱日日给人用刑，连夜晚都不例外？
“可是本督想让你去看看他呢，去看看你的子行哥哥，如果你看见你曾经喜欢的人，现在的样子都不如一条死狗，你还会喜欢他吗？”齐晟面色深沉地看着苏染染。
那只钳子一样的手狠狠禁锢着苏染染，似乎一定要把她带进去一样。
“不……”苏染染绝望地摇头，她害怕！
“你真的很爱他吗？”齐晟突然看向苏染染，眸光冷冽。
“爱？”苏染染抬起了一张狼狈的小脸。
“我只是喜欢他，我觉得他很亲近，喜欢就是爱吗？”
这下轮到齐晟诧异了，那道锐利的目光透过雨帘落到苏染染的脸上。
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不懂什么是爱？”
苏染染边抖边摇了摇头。
齐晟突然凑近，在她的雪白细颈上咬了一口。
“你喜欢他和你做这种事情吗？”
苏染染都要哭了，“不喜欢……好疼的……”
齐晟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原先的怒火也被浇灭，看着狼狈不堪的苏染染，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你还穿上这身衣服，不是想要嫁给他吗？”
苏染染咬着唇，用仅存的力气摇了摇头，搞不懂齐晟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我就是觉得好看才穿的，你如果喜欢，我也可以每天穿给你看。”
其实齐晟这个人吧，有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刀枪不入，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说几句好话，效果就会大不相同。
齐晟感觉自己的世界都静止了。
明明知道小东西说的是假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生欢喜。
每次都是，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了要好好教训她，让她不敢去想别的男人，可是一看见她哭，一听她哀求自己，就怎么也狠不下心。
雨越下越大，雷声也越来越震耳，苏染染拽住齐晟的袖子，小声道：“我不要去看了，我害怕，而且……我好冷……”
“你带我回去好不好，外面好冷……唔……”
羸弱的少女终于不堪重负，晕倒前一刻，苏染染本以为自己会倒在那些血水里，但身边的齐晟，却面无表情地接住了她。
“冷？”齐晟皱着眉，望着怀里的少女。
确实很凉。
今天，看来是他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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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染打了个哆嗦，那天的齐晟简直太可怕了，不过那天之后，齐晟好一阵子没有咬她，对她也超级温柔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夫人，脱下来了。”几个夫人邀功般地把从苏染染身上抢来的东西递给苏老妇人。
粉色纱裙、藕荷色小靴子，珍珠贝壳项链，金丝手镯，甚至头上的金铃铛，没有一个避免，都被抢了过来。
苏染染扁了扁小嘴巴，眼睛也红了一圈，哽咽道：“珍珠贝贝项链是爹爹送的，金铃铛是神仙哥哥送的，小裙子是美人哥哥送的，你把它们抢走了，爹爹和哥哥们会不开心的。”
“到时候他们要杀掉你，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哦。”
“少危言耸听！你如果是大雍大胤的小公主，那我就是大雍和大胤的皇太后！”如玉拿过那对金铃铛，看的眼睛都直了，“这是金的，一定能卖不少钱。”
她只是文贵妃身边最下等的婢女，平日就是在浣衣坊洗洗衣服，别说金子了，整块的银子都没见过。
“这裙子的绣工也甚好。”萧老夫人拿着苏染染的小裙子，放在眼前打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