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修见事情不妙,理智的在屋子里找了个不容易被察觉到的角落窝着, 以免被迁怒。
眼看偷跑之事败露了,晏清绪也懒得装了,他理直气壮道:“我已经及冠了, 哪有二十还被禁足的?”
“少胡言乱语!”
晏国公把手里的杯子重重一放。
“我为什么禁足你心里不清楚?那是你非要退婚的代价!”
闻修:“……”
“去哪了?”
“是。”
“摸黑写诗?”
晏清绪面色不改:“诗会。”
“诗会开到这个时辰?”
晏清绪:“……”
晏清绪想了想:“诸位公子小姐眼神过人。”
他想起今日诗会上那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小姐,心中不喜愈加。
“做男儿的怎么也要有点担当, 禁足已经不算什么惩罚了。这事要是传出去, 不少人还觉得我是没罚你呢。倘若你日后遇上喜欢的人, 说起这遭,提起禁足思过你也好交代。”晏国公开始语重心长地跟儿子好好说起话来。
晏清绪眉头一拧,反驳道:“那婚事又不是我定的!”
“但退婚是你要求的!禁足你,传出去是对左相家小姐的一个交代!”晏国公大声道。
晏朝离屋子的窗户被人从外面轻轻敲了两下,那两下敲在窗纸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
见晏清绪偃旗息鼓了, 晏国公也缓声道:“你也知道退婚一事重大,不可轻易儿戏。既然事已至此, 你受点惩罚,日后若是两府上的人碰面,也算有个说法。”
晏清绪道:“什么说法, 我又不喜欢左相府家的小姐。”流星小说网 shupu.org
“我喜欢的人……应当不会在意这些, 她明是非的很。”
晏清绪不由得想起白天那道倩影,说话的尾音都有点不经意的上扬。
“嗯?你什么意思?”
晏国公察觉到儿子有点不对劲。
这么大个儿子,二十余年终于被拨动了脑子里缺的那根弦?这孩子一直在府里长大,不通人情世故,怎么会刚退婚就遇上喜欢的人?难不成……有人怀着阴谋接近他儿子?
晏国公的目光沉沉地移了移, 锁定在了在角落里装鹌鹑的闻修脸上。
闻修:“……”
为什么还能看见他?他又缩了缩。
“爹,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晏清绪有点不乐意了。
“那你倒是别一天天往外跑!”暴躁晏国公又拍了下桌子,“行了,我也不期望你自己醒悟,明天起护院会守好每个大门,你也别找什么借口去这去那,禁足十天,少一天也不行!还有何家那小子,他来了也别想见到你。”
……
窗户又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
“呵,晏国公倒是把朝堂上那一套威严用到家里来了?”
晏清绪当然不乐意,明日就是那安姑娘的食味擂台了,他怎么能缺席?
“用了用怎么样,我还不用你一个小儿来教我!”
晏国公一甩袖子,站起身来走了。
走到门口,他道:“闻修,你跟我出来一下。”
闻修:“是,老爷。”
……
一出门,闻修跟着晏国公走到屋子旁的连廊拐角,一下对上了两张脸。
“老爷……夫人……”
“叫你好好跟晏儿说,你又吼他作什么?”说话的是晏国公夫人,也就是晏清绪的娘亲。
方才在晏清绪门外敲窗户的自然也是这位。
“我那是被他气的,夫人你不能老怨我……”
“你要是在晏儿面前说话有这个劲儿,他也不至于听不进去。”晏国公夫人的话里多多少少带着点儿嫌弃。
“那怎么成,当爹得有爹的样子!”
“少来。”
“哎呀夫人,我听见你的声音,不是已经好好说话了?”
“一大把年纪了,别腻腻歪歪的。”
闻修:“……”
我或许不该在这里?
“行了,说正事,闻修,今天晏儿除了去诗会,还去了哪里?”夫人问道。
闻修:终于想起了这里还有个我!
他连忙回夫人的话道:“少爷从诗会离开,去了城东的一家食铺。”
“什么食铺,还是上次让你出去买吃食的那一家?”
“正是,城东的永安食铺。”
“噢……”夫人放心了,偷溜去找好吃的,儿子这么干十分正常。
晏国公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把刚才晏清绪的反应小声和夫人说了一遍。
“当真?”
晏国公点了点头。
“闻修,今日晏儿遇见了哪家的小姐?”
“嗯……”闻修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要说哪家的小姐,今天诗会上出现的小姐可太多了。
他直接把诗会上发生的事简单都和两位讲了一遍。
……
“听着没有什么啊?”夫人狐疑。
“对了,那永安食铺的老板也是位姑娘。”闻修补充道。
他又简单讲了一遍在店铺里发生的事。
这回二老的表情变了。
“你们是在那食铺里等到了这么晚?”夫人问。
闻修点了点头。
“行,你回去吧,给我好好看着少爷。”晏国公发话道。
“是。”
闻修松了口气,这才快步回去。
少爷啊,不是我要说的,这可都是老爷和夫人问的啊!
……
夫人和晏国公交换了一下眼神。
“明日我吩咐刘管家查查那永安食铺什么来历。”
“如此最好。”夫人道。
……
第二日。
“西门有人吗?”晏清绪扒着门问。
“有,五个护院。”闻修回道。
“东门呢?”
“七个。”
晏清绪叹了口气,大门就更不用说了,足足有十个护院守着。
看来今天注定是没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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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
热闹的商街上人来来往往,张记窑鸡门口凑了不少人准备看热闹。
有不明发生了什么事的百姓拉住一名围观的人问道:“这凑这么多人是要干嘛呢?”
那被问到的人指了指张记门口搭出来的桌子道:“这不,要打擂台呢!”
“嚯,张记和谁打擂台啊?”
“不知道,好像是城东的一家食铺。”
“城东?城东的食铺也敢和张记打擂台?”
京城人都知道,城东的商铺是大家都知道的不行,也没听说那儿有什么好的食铺。
“谁说不是呢?不过开食铺的,收了战帖不敢应战那才是最丢人的吧,哈哈哈!”这人笑道。
“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呗!”问的这人也是笑。
张记窑鸡在城北很有名,虽然是家刚开张的铺子,但借着不少官家的名头在京城里都小有名气。这家还是老字号,城北不少人都买过,还真别说,这家做窑鸡还真是有那味儿!
“一看就知道输赢的擂台,还凑在这干嘛呢?”路过的人问。
“害,谁看擂台在乎输赢啊,那都是食铺老板在乎的,在这看着不就是为了看看热闹,蹭两口吃的吗?”
食味擂台由路过的百姓品尝判定,擂台也不是天天有,不少百姓愿意凑这个热闹。
白看白吃,还不用掏钱,这种便宜谁不愿意占呢?
“说的也是哈……不过这擂台设在城北,对那城东的食铺来说还真有点吃亏。”这人道。
“害,那城东的食铺都答应了,你操什么心呢?再说了,到时候我们城北的人多,就算那城东的食铺输了,还能找点儿理由不是?”
食味擂台的选地也是由两家要打擂台的食铺决定好的,选在哪还真是有讲头。如果两家做出来的菜品水平差不多,百姓们会更愿意选自己经常吃的那一家。
用现代的话讲,也就算是主场优势了。
安雨的店开了没几天,有名声暂且也只是在城东小范围传开了,城北的百姓压根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家店铺。
是以围观等着蹭吃蹭喝的百姓们几乎没有看好永安食铺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要和张记打擂台的商铺叫什么名字。
……
另一边。
“慢着点。”安雨叮嘱着,和小五和陈二皮一起将一个小桶抬到了马车上。
“安老大,其他的食材和锅都装好了。”牧修竹在旁边清点完毕了对安雨道。
“行。”安雨绕到马车前头,对那车夫道:“走的时候慢些,车上的东西禁不起晃。不求快,稳当就行了。”
“好嘞!”车夫爽快地应道。这老板给钱爽快,自然他也好说话。
今日打擂台,安雨的东西都要自己带过去,锅碗瓢盆也不打算用那张记的,她租了辆马板车,把需要带的东西都放在了车上。
“跟好车。”安雨叮嘱坐上板车的小五。
“没问题安老大!”
板车缓缓启动,带着安雨的一车东西和小五朝着城北驶去。
“我们也走吧。”安雨拍了拍手道。
今日的确热闹,大侠团的人都来了,再加上小兰冯妈和店里雇的大厨,一行人可真不算少。
安雨是个精打细算的人,东西都让车拉着,人没那么娇贵,走着就行了。
牧修竹凑过来问:“老大,那木桶里装的是什么?看着还怪沉的。”
安雨一笑:“秘密武器。”
得亏她记忆力好,以前学的还是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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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去城北扬名,也让碳酸饮料为她推波助澜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晏清绪:什么左相家的小姐?我不需要交代!
后来的晏清绪:我这就交代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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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安雨是学理科的,作者不是!如果这部分有什么问题,还请大家一笑置之!(轻轻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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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绪回的还是晚了, 他带着闻修悄悄摸摸回了晏国公府,一推开自己屋子就看见了坐在屋子里守株待兔的晏国公。
晏国公见状轻轻咳了一下。
——那是外头有人提醒他对儿子说话语气和缓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