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烂舌头认出了抓住他衣领的人是谁,这个人是郑芝龙安排守岛人员的头目。烂舌头拍拍他的手,喘息着说道:“容我喘口气儿!再给我口水喝!”
说完了双手拄着膝盖站在那里直喘气。马上就有人就递过来一个水葫芦。烂舌头一把接过来扒开塞子向嘴里灌水,一口气儿喝干了半壶的水,才丢还葫芦说道:“完了!全完了!山下的兄弟们还活着的就十来个,还时全靠运气好才没死!不过说不定一会他们就被那赤睛龙王杀了祭旗!”
头目急切的问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烂舌头等着眼睛说道:“我当时在船舱里睡觉,没什么意外。正睡着就听见了一串的爆炸声!你们也听见了吧?老吓人了!”
烂舌头身边的所有人都跟着点头。烂舌头接着说道:“当时我正在吊床上,结果吓得我从吊床上栽了下去。要不是范黑子和我都在船舱里。他还拉了我一把,我才起来跟他上了甲板。等上了甲板就发现营地那边已经完全被炸烂了!根本就没见到活人!就剩下碎板子,烂石头了!”
头目立刻全明白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说道:“他们撤走的时候就在营地里埋炸药了!”
烂舌头听了连连点头说道:“有可能!不过营地被炸飞了还不算是最倒霉的事情。我们两个人就在盯着营地看的时候,突然间就遭受到了袭击!我刚听见火铳响,范黑子的脑袋在我面前炸开了!当时就把我吓趴下了!后来我往身后一看,那海面上全是船!然后他、他们就冲过来了然后我就被他们抓住了!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偷袭!”
头目被烂舌头的东拉西扯弄生气了!他愤怒的喊道:“我他娘的还不知道这是蓄谋已久袭击?我问你,下面到底有多少人?”
被吼了一声之后,烂舌头才彻底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又犯了老毛病。所以收敛心神,迅速的估算了一下,说道:”我看见的至少有两千多人!快三千人了!嗯,外面还有船。船上有多少人就不知道了!不过刚才我被放过来之前,外面还有船在不停的进港。“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后都从心里往外发凉!每个人都觉得剩下的仗没法打了!从刚才他们进攻的速度就可以看出,他们占据海滩和营地根本就没花多少时间。也就是说,他们的损失很轻微。
而且从上往下看,火把的数目差不多有五六千人的样子。就算是折半也有差不多3000人!这可不是眼前这一百多人能抵挡得住的!最关键的是,他们已经看见那一排黑洞洞的炮口。尤其是火炮后面那一排排站立的士兵们,更是让他们心胆俱裂。
头目接着问道:“赤睛龙王放你过来干什么?”
烂舌头说道:“他说了,要是所有人都投降的话还能活命。要是不投降,他就打进来!到时候所有人都得死!”
烂舌头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哗然,之后就是一片静默。这个威胁很有力,所有人都必须认真考虑自己的生死!过了片刻,一个海盗低声说道:“我们投降吧?”
这个海盗的话彻底打破了沉默,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大致来说,觉得应该投降的人比较多。毕竟谁都不想死!尤其这里大部分还都是比较底层的小喽啰,不觉得自己应该拼命,尤其是在己方士气比较低落的时候。只有一小批郑芝龙的死忠,或者是对郑芝龙抱有希望的人不肯投降。
海盗头目瞪着眼睛想了半天大声吼道:“不要吵了!我们投降就能活命吗?想想看,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我们这些郑龙头手底下的人哪有能活命的?别忘了,咱们可都是郑龙头的手下!”
头目这一嗓子让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因为刘佩对郑芝龙的手下确实是下死手!由不得他们不害怕、犹豫!
因为山寨建筑在高处,爬山很费力气,所以没人愿意跑到山顶上来休息。所以住在山寨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守岛的队伍,也就是说,大部分都是郑志龙的直属人马。剩下的人都是其他海盗团伙里地位比较低的,抢不到营地和船舱里位置休息的人,人数比较少。
头目的这句话提醒了在场的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但是一批不是郑芝龙手下的人却觉得自己反而有了逃生的希望,他们估计也许刘佩会放过他们!但是他们听出听出了头目的意思,是打算想要抵抗了。
他们觉得自己是外人,可不想随着他们陪葬。所以他们心里就有了反抗的想法。要知道这些海盗可不是什么文明人,平日里斗殴、内讧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更不要说眼前有了活路却被人堵死!这种情况他们当然要拼死一搏了!所以他们的脸上就带出了一丝凶相!
头目也警觉的发现了那批外人的表情,他知道这些人为了求生,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眼下要是火并一场这山寨就不要打算守了!所以他立刻说道:“当然啦,若是有想出去投降的兄弟我也不拦着!只不过,谁要是出了山寨,那死活就和郑龙头无关了!”
这句话是一个隐性的威胁,提醒在场的人注意,郑芝龙毕竟还是海上的龙头。将来若是怪罪下来他们承担不起!
那些海盗们听明白了潜台词,不由得犹豫了一下。对他们来说,郑芝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是他们随即反应过来,投降了,今天不一定会死。但是不投降一定会死。
所以他们相互递个眼色之后就开始向一起聚拢。其中一个大汉说道:“我们兄弟投降了,自然是我们大当家的处置,跟郑龙头没关系。”
这个大汉说出了整件事情中最关键的地方。那就是海盗们并不是一个严密的整体,而是一个松散的联合体。不同的海盗有自己不同的头领,他们只需要向自己的头领负责。
此时若是有一个地位比较高的人在这里或许还能压制的住,因为毕竟他们是站在一起的同盟者。不过遗憾的是,在刚才的大爆炸中,整个岛上地位比较高的人全部都死掉了!所以山寨里面都是地位比较低的小喽啰。出现意见分歧就是在所难免的了。
这个小头目倒也当机立断,直接指着绳子说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挡诸位的路!诸位留下兵器就可以出山寨了。”
这群人在大汉的带领下立刻向绳子靠拢。大汉拱手说道:“兄弟高义!这人情在下记得了。”
说完他扔下手中的刀,俯身沿着绳索爬下去。这些人有了人做榜样,自然是有样学样的纷纷丢下手里的武器,沿着绳索爬到墙下。等到最后一个人爬下城墙,绳索就飞快地被收了回去,彻底断绝了这些人的后路。
后路既然已经被断绝了,这些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壮着胆子,相互依靠在一起,向刘佩队伍的方向畏畏缩缩的走过去。
在两方面目光的注视下,这些人越走越近。在离队伍还有七、八步的时候,刘佩身边的一个侍卫越众而出,大声喝问道:“都站住!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人群里面立刻有人喊道:“大爷!千万别误会!我们是来投降的!”
侍卫用刀一指他们,大声说道:“既然是投降的,那就原地跪下!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