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扎哈的强大之处不止体现在战力上,他更擅长的,是攻心。
他往往能在真正的战斗开始前,就从心理上击溃对手,使其没有再战下去的信心,从而轻松获胜。
不战而屈人之兵,永远是最可怕的。
“不要管对方!做好你们自己该做的,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卡萨丁的声音中气十足,明明局势对己方不利,他却丝毫没有受到干扰,反而像是胜券在握一般。
他的话如黑夜中的灯塔,一下子驱散了夏伊泽三人心中的迷雾。
是啊,纵使那血水巨人再强大,但存在就会有漏洞,不可能真正无敌,只要他们团结一心,总是能找到破解之法的。
三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重新坚定的眼神。
一路走来,他们已经不知不觉间创造了许多奇迹,现在不过是要再往上添一个罢了。
不得不说,卡萨丁的话语十分奏效,前后不到一分钟时间,原本信念受挫的几人就重新焕发光彩,战意盎然。
当然,这也有他们个人因素,不管是夏伊泽还是卡莎阿克尚,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或天赋异禀或经验丰富,调整状态之迅速更是远非常人可比。
正是在这样的双重因素作用下,几人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从玛尔扎哈的心理打击中脱离出来,不再受到影响。
“没什么好怕的。”
夏伊泽轻声念叨,像是在对卡莎与阿克尚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是啊,没什么好怕的。”
卡莎握了握拳,阿克尚亦是面无惧色。
……
“有意思。”,一直端坐在地上紧闭双目的玛尔扎哈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不过最让我惊喜的,还是你啊,卡萨丁…”
在他的推算中,若是没有卡萨丁的临门一脚,不管这几个小子多妖孽,都绝对无法逃过他的攻心术,用不了多久就会自我怀疑,然后失去战斗力。
虽然攻心之计没有成功,但玛尔扎哈并没有失望丧气,这种小伎俩他不过随手用出,就算不奏效也没关系,反而会让他更加兴奋。
毕竟如果连第一关都扛不住,后面的战斗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真正的实力吧,不要让我失望。”
……
“一起出手!”
夏伊泽回身冲着卡莎轻呼,然后率先用更精准的粒子跃动标记了血水巨人的膝关节处。
他的想法很简单——用最强力的单点攻击寻找对方的弱点。
卡莎心领神会,用虚空力量帮助夏伊泽一起引爆了粒子跃动。
在两人强强联手之下,招式威力比起夏伊泽独自释放要大上了许多,就连强大血水巨人都被震得退后两步。
不过可惜的是,它的膝关节并没受什么伤,显然一次尝试还不足够。
夏伊泽对着卡莎点点头,示意继续这样配合。
而另一边,阿克尚也已经与卡萨丁汇合,卡萨丁无疑肩负着这一方甚至整个战局的主攻任务,阿克尚则尽可能地根据卡萨丁的攻击落点进行火力支援。
血水巨人虽然高大强悍,但它似乎有着与之前的虚空物一样的劣势——灵活度较差,这也导致它在面对众人的攻击时,几乎只能靠着坚韧的防御力被动承受,根本无法闪躲。
这也是众人胜利的唯一契机所在。
卡萨丁的冥界之刃已经在对方的身体上留下了无数划痕,可每次它都能利用水流的特性恢复伤势,像耍赖般不讲道理。
虽然每一次的攻击效果都不显著,但卡萨丁并没有气馁,而是非常有耐心地依着自己的节奏继续进行这看似无意义的尝试。
他的所作所为玛尔扎哈统统看在眼中,终于,在过了不知多久之后,或许是这位先知看得厌倦了,于是他给血水巨人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一直被动挨打的血水巨人气势突然变了,变得更加混乱而复杂,甚至那双由雾气凝结成的黑色瞳孔中都透出了光芒。
犹如链子般缠绕在其身上的黑雾开始松动,然后同水流一起流动,时不时还朝外扩散,挥洒出无数黑雾分子。
“小心!他要反攻了。”
卡萨丁的感知最为敏锐,最先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并迅速提醒其余人,示意他们做好准备。
夏伊泽目光一凛,他自然发现了之前的巨人不过是在挨打而已,根本没有主动出手,可只是这样就已经让他们无从下手,接下去的战斗只会更加艰难。
不过已经克服心理恐惧的他们又怎会惧怕这点,不管对方有多强大,这几个少年都会用手上的武器证明自己的能力。
仅仅两个呼吸时间,等到卡萨丁再一次迟着冥界之刃杀上去的时候,血水巨人的右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由黑雾凝聚成的雾气弯刀。
雾气弯刀约莫三余米,相比较血水巨人高大十余米的身躯来说显得有些渺小,但是对于夏伊泽等普通人而言已经可以说极为巨大,被它砍中绝对是一刀两断的下场。
但卡萨丁也不是省油的灯,明明见到了杀气腾腾的弯刀,却根本不予理会,依旧将冥界之刃挥了出去。
尽管双方体型差别巨大,但从气势上而言,卡萨丁没有输半分。
“Duang——”
明明是由黑雾构成的刀,可相碰之时发出的却是极为真实的武器碰撞声,响亮而刺耳。
力量的差异终于体现了出来,卡萨丁握着冥界之刃的右手被震得虎口生疼,同时身子也在半空中倒退而去。
“父亲!”
卡莎发出一声惊呼,几乎是瞬间就将攻击目标转移到了血水巨人的右手。
艾卡西亚季风全力爆发,尽数轰向对方右手臂。
可惜实力差距终究还是太大,站着不动就能免除大部分伤害的血水巨人,在切换进攻模式后又怎会把这些不起眼的“小豆豆”放在眼中。
只用刀轻轻一挥,所有弹体都消散一空。
可这并不是结束,就在艾卡西亚季风被破灭的刹那,一颗头颅大小的漆黑的球状能量体猛地打在了血水巨人握着刀的手掌上。
爆发性的能量炸开后,独特的溶解性迸发,生生打断了血水巨人的动作,并让其吃痛被迫松开了手。
黑雾弯刀掉落,在空中化作缕缕武器消散不见。
而另一边的卡萨丁则在魔法护盾的笼罩下潇洒落地,并无大碍。
“虚无法球!”
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夏伊泽眼睛唰地一亮,一下子认出了这招的来历。
这是属于卡萨丁的技能之一——虚无法球,造成伤害的同时能打断目标的技能引导,同时还会给自身召唤一个魔法护盾,吸收即将到来的伤害,极为强大。
这是卡萨丁第一次在几人面前动用他自身真正的力量,之前一直是靠着体术以及冥界之刃在战斗,现在展现的才是他的真正实力。
在几人都惊叹于这一招的精妙之时,夏伊泽率先反应了过来,紧跟着卡萨丁的动作将一发粒子跃动印在了血水巨人的右手之上。
见到夏伊泽的举动,卡莎与阿克尚纷纷惊醒过来,相继跟上了自己的攻击。
接连的爆炸声响起,又以卡萨丁的再一颗虚无法球收尾,一连串的攻击使得血水巨人连连吃痛,黑色的眼睛都红了几分。
虽然是受玛尔扎哈控制,但它本质上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着所有生物都不可避免的本能反应,自然也会疼痛哀嚎。
如果什么痛觉感知都没有,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戮机器了,可怕程度也会大大提升。
至于虚空中有没有这样的怪物存在,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种程度,似乎还不太够啊……”
玛尔扎哈悠然地看着这一切,明明血水巨人吃瘪了,他却一点不着急,依然不紧不慢地进行着自己的观察。
一切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这几个人类爆发出更强的实力之前,他完全能够再“玩”下去,做更细致的观测。
————————
接之前佐伊的故事,这里是她的背景~
正如她的星灵性格一样,佐伊获得天界领域关注的方式也是一反常规,她并没有在希望渺茫的绝境中取得伟大的胜利,也没有挑战命运的试炼登上巨神峰之巅,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看上去完全是在拉阔尔部族中随机选取的。
在老师的评价中,佐伊是一个充满想象力的孩子,但同时也很任性、懒惰、注意力涣散、而且爱搞小动作。
有一天,她逃掉了神圣文字的研习课,去寻找一些“稍微不那么无聊”的东西,就是在这个时候,暮光星灵注意到了她。
在它的注视下,这个小姑娘一边模仿着学者牧师的怒吼,一边在村落中躲避他们的追赶,经过了一个小时的追逐,她被愤怒的教师们围进了死角,身后就是悬崖绝壁,就在他们要伸手抓住佐伊的时候,星灵召唤出了六样物品摆在小姑娘的面前:一袋金币、一把剑、一本已经完成的学习笔记、一张祭拜用的跪垫、一根丝绸编织的绳子,还有一个玩具皮球。
这些东西里面有五样都可以让她逃脱或者化解眼前的不利局面。
然而佐伊却选择了第六样。
她根本就没有考虑逃跑或者争取原谅,而是抓起了玩具皮球,一脚踢到附近一所房子的墙上,然后唱起歌,应和着皮球在满脸严肃的牧师们身上弹来弹去。
星灵的上一个宿主虽然给暗裔大战带去了终结,但在面对险境的时候从未展现过如此放肆的欢愉,佐伊的无忧无虑和充沛活力让那位星灵大喜过望,它打开了一道微光的传送门,直通巨神峰之巅,送给佐伊一次见识广大宇宙的机会。
她向后一跃,进入了传送门,立即与那位星灵融为一体,然后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在瞠目结舌的教师们眼前凭空消失了。
这次超然神化是独一无二的——事实上,这种事在巨神的神话传说当中都是闻所未闻的,但佐伊才懒得管为什么治理星灵的规则为了自己而做出改变,反倒是游历了许多不同维度的现实,挑战凡人可理解范围的极限,玩弄过去与未来都鲜有人见到的力量。
佐伊感觉过了还不到一年,但她回家的时候符文之地似乎已经过了几百年,她带着孩童的好奇心,探究她离开期间世上发生的事。
幸运的是,她可以在一念之间跨越时间的涓流,她见证了“铠甲大坏蛋”莫德凯撒的兴衰起落、“吓唬人鬼魂盛会”给福光岛造成的崩解覆灭、“漂亮石头大战”带来的浩劫灾变,还有“没意思森林”附近新建立起来的沉闷国度。
佐伊明白了一件事——她并不是一个人,行走于凡间世界的,还有其他星灵,而且数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多,这意味着她可以见更多朋友了!
不过每次他们都把她打发走,似乎他们在两个领域之间的空间中还要忙别的事。
好奇的佐伊飞向群星,在那里她找到了伟大的宇宙巨龙,奥瑞利安·索尔。
虽然他毫不掩饰对她的鄙夷,因为他鄙夷全部星灵,但佐伊总是会回到这条龙的身边,想要知道他受了什么委屈。
从他自吹自擂的指责和浮夸的控诉中,她听出来了,是她的星灵同伴们羞辱了他,给他戴上了一件诅咒的王冠,吸走了他的力量。
佐伊觉得“太空狗狗”太可怜了,于是发誓要尽自己所能来保护他,而奥瑞利安·索尔则至少是不再威胁她说等他最后报仇雪恨之时必定将她摧毁。
佐伊与铸星龙王之间的这种关系,究竟是出于单纯的心血来潮、还是某种占有欲、亦或是她作为宇宙搅局者的职责,谁也无法确定。
在巨神峰的学识与神话里,星灵的出现通常都是一件喜事……但佐伊的出其不意却总能让人三思,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现预示着什么。
唯一确认的就是,符文之地正在一次深刻变化的边缘——这种变化的代价往往是混乱、破坏与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