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珠的父亲马武是富察家的族长,他一个庶子能当族长,一个是因为和马齐兄弟几个关系亲近,他亲生姨娘死的早,从小就是马齐的亲额娘养大的。二来也是因为官职不算高,有点儿过于清闲。
不像是马齐几个,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差事,少有过问族中事情的时候。
再者一个,族中事情也没小事儿,万一哪天哪个族人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犯事儿了呢?所以这族长,一定得挑选一个能让马齐等人放心的。很显然,马武就是这个选择。
若是族中办女学,对马武夫妻来说,就算是个机会了。谁会嫌弃自己和位高权重的兄长更亲近呢?
丹珠有这个说法,想必是在府里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父母的交代了。
“咱们自己办个女学,到时候想学什么就能学什么,吃喝还全都是咱们自家准备的,也合口味是不是?我记得大姐是很挑剔的,稍微不新鲜点儿的食材就能品尝出来。”
丹珠又看佛拉娜:“二姐虽说在饭菜上不挑剔,但向来喜洁喜静,咱们族中自己办女学,住宿肯定都还是在咱们自家,到时候二姐也用不着强迫自己和去别人共用什么东西了不是吗?”
还有雅尔丹,年纪太小,若是去人精成群的女学,会遭受到什么就不一定了,但是在自家的话就完全没问题了。
丹珠一条条的,说的特别的合情合理。
说完就看佛拉娜,她知道马齐才是富察家的长子,马齐答应了,这事儿才有机会成。马齐为什么要答应呢?肯定就的是看佛拉娜的面子了。
她这大伯父,只佛拉娜这一个嫡女,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佛拉娜别说是要一个女学了,就是要乔装打扮去男子学院,怕是马齐也会想办法满足女儿的心愿的。
不等佛拉娜反应,茉雅奇就先笑道:“这个主意好,咱们自家办女学,有富察家的名头在,也不怕没人来。或者到时候干脆只邀请咱们的通家之好,大伯母家的侄女儿,还有我表姐表妹她们,这样也是热热闹闹的。佛拉娜你去女学,不就是想多结识一些人吗?”
佛拉娜笑道:“我倒是觉得,既然外面有现成的,何必再自家兴师动众呢?再者,咱们富察家就算是名声再广,能比得上四福晋吗?四福晋既然能开这个女学,就说明必定是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的,定然是让外面的人挑不出来什么不好的。就比如说,那教导的先生,咱们家,难不成还能请来比十三福晋更尊贵的先生吗?”
她早些就打听过了,听说皇子福晋们都是很给四福晋面子的,谁得空了,都会往女学去那么一两天,讲讲课什么的。十三福晋字写得好,就讲写字,八福晋规矩学的好,就讲规矩。还有五福晋,讲的是弹琴。
当然,也有不讲课只去做监管的,比如说三福晋。
这样尊贵的先生,怕是除了四福晋的女学,别处再也找不到了吧?
还有,四福晋重金起来的大家,张大夫据说是连宫里的太医职位都给推辞了的,但人还在女学教导功课。马术课是请了三公主的,三公主啊,那可是联姻蒙古的公主里面最有权势最健康活泼的一个了。
还有算术课,听说是请了孔家的三夫人。孔家啊,孔孟之家,那种人家的女眷,就是富察家,都请不来的。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反正佛拉娜是下定了决心了——她这辈子可不打算做个和上辈子一样的贤后了,自然是不会将什么规矩礼仪的都挂在嘴边了。
她就想多学学别的,最好是能见见四福晋,得四福晋一两句点拨,这辈子若是能学会如何正确对待自己的人生,那她就算是值了。
“二姐你怎么这么固执?”丹珠无奈说道,她口水都说干了,结果佛拉娜还是执意要去女学吗?
“不是我固执,而是人生在世,总要多尝试尝试别的。”佛拉娜笑着说道,让人给丹珠续上茶水,摆摆手:“我主意已定,你们不用来劝我的,若是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去,那我倒是欢迎的,你们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雅尔丹忙说道:“我愿意的。”
茉雅奇立马嗤笑了一声:“你个小鬼头,你愿意有什么用呢?”
四婶不说同意,雅尔丹别说去女学了,他们家的大门都是出不去的。
话不投机吧,茉雅奇和丹珠很快就起身离开了。只剩下雅尔丹,雅尔丹捏着小拳头:“堂姐你先去,回头我再求求我额娘,就算今年不行,那明年后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了呢?”
反正她现在年纪小,也不是那么着急。
佛拉娜伸手揉揉她脑袋:“好,那我就在女学里等着你了,不过,你就算是现在不能去,也不用沮丧,我从女学回来,会和你说说女学里的情况的。”
“那可说好了,堂姐回来一定要和我说。”雅尔丹忙说道,伸手:“拉钩?”
拉钩就拉钩,这种幼稚的小把戏……佛拉娜一搭上雅尔丹的小拇指就忍不住笑:“好,一百年不许变。”
时间是过的很快的,佛拉娜这边报名了,很快女学那边就通知她去考试了——因为她年纪也不算小了,不是小孩子需要特别照顾,所以女学那边的意思就是让她考完试直接插班进去,能读多久就读多久,不必非得按着升级考试来。
这倒是好事儿,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章佳氏亲自送了佛拉娜去学院那边,一路上不停的安慰:“若是考不好也不用担心,你现下年纪小,还不到选秀时候,咱们就是去念小班也可以。”
佛拉娜就忍不住笑:“额娘,我知道了,我不是那争强好胜的性子,就是考不好也无妨,我不伤心的。”
“好,那你安心去考试,额娘回头去见一见张先生,看你这身体,还需不需要再开药。”章佳氏说道,佛拉娜就苦了一张脸:“还是不用了吧?我觉得我现在身体大好了,不用吃药了,是药三分毒,额娘,吃药倒不如食补。”
“你小丫头,有人张大夫知道的多?我知道你不爱吃药,但身体要紧是不是?”章佳氏笑着说道,女儿最是懂事,尤其是这次病后,更是长大了不少,连日来在她跟前也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现在这样,她忽然就想到是少了点儿什么了——稚气。之前的佛拉娜,再怎么懂事儿,也还是个孩子,遇到不喜欢的东西,也会愁眉苦脸的。
章佳氏就像是看到了以往孩子气的女儿一样,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佛拉娜的脑袋:“我们佛拉娜,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佛拉娜脸红红,扑到章佳氏怀里将自己羞红的脸给藏起来。这样直白的夸赞,她真是很少听见了。
考试的地方是不许闲杂人等进去的,章佳氏就只能在外面等。佛拉娜是自己一个人进去的,总共有六个先生在里面等着,都是女先生。
“写一篇文章。”等她行礼问好,一个先生就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两句话。
佛拉娜仔细看了看,然后就沉下心开始打腹稿。写文章这事儿对她来说不算难事儿,难的是她要把握这其中的度,不能将上辈子额习惯给带出来,也不能写的太差不能入目。
有点儿疏忽了,早知道是写文章,她就应该先看看茉雅奇和丹珠的文章的——十来岁的女孩儿,到底该是个什么水平呢?
正犹豫着,就见有两个先生站在她身边了。佛拉娜赶紧绷住表情,然后开始落笔——算了,找不到参考物,也只能是自己发挥了。
写完了文章还要作诗,一首七言诗。
再然后是一道算术题。
算术题是佛拉娜的弱项,但是,也不是做不出来。
接下来是一幅画,还有弹琴,还有女红。不过,先生提前说了,这几样,不会也无妨,并不算在考试分数里面。学院只要教导的是文章和算数,还有一些内宅之事,画画弹琴什么的,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佛拉娜就松了一口气了,她倒是会画画弹琴,然而,死了多少年了,这些技艺是最需要练的,一日不练就手生,要真是考试内容的话,她大约就有点儿抓瞎了。
“成绩不错。”现场考试,现场出成绩:“回头你就去五年级一班吧。”
这个年级的分法,据说也是四福晋提出来的,是按照年龄分的。六岁开始划分,一直分到十八岁。
对,就是十八岁,只要没成亲,你就可以一直在女学读书,读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个在外面也向来是很受攻讦的,但四福晋我行我素,你们说你们的,我女学照常这样开办。
到现在为止吧,十八岁的女学生,现下大约是十来个?
有因为守孝被耽误的,也有因为被退婚耽误的,人虽然不算多,但也算是给四福晋撑住了场子了。
※※※※※※※※※※※※※※※※※※※※
已开现言
待开古言
一个感冒,前前后后快两周了……吃药吃药吃药,吃到吐,昨天医生新开的药味道古怪,昨晚上一晚上嘴里都是臭皮鞋的味道,快绝望了都,啥时候感冒才能从世界上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