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楼青茗还是收下了白染送来的这一储物袋灵酒。
“我现在修为尚浅,谷内的增智阵只能达到五阶。待我以后实力增强,有了新的思路,便回来再为阵法升一下等阶。”
对此,白竟摆手拒绝了:“这阵法就挺好,暂时不用升。”
楼青茗还有些愣,下一刻就听他继续道,“到时还请楼小友在其他地方另布一处高阶阵法,这样由浅及深,对我们白鹿一族更加适用。”谷内的阵法数量,也能够更加充足。
楼青茗闻言轻笑:“这样也不错。”
能够得到一方逐渐强盛起来种族的友谊,总比得到一方只知道软弱、依靠别人种族的友谊要好得多。
只要他们有这劲头,相信未来,曾经困扰白鹿一族的所有短缺,都将成为往日云烟,烟消云散。
等白染离开后,楼青茗才将神识探入储物袋,只一眼,就让她乐开了花。
“这数量,我感觉自己省着些喝,都能喝上几十年了。”
而且,观这些灵酒的灵气浓度与蕴含的灵草种类,其价值,远超过她这几年在白鹿谷的付出。
看来有时候,对老实人太好,也是一种负担。
也罢,大不了以后,她对这群老实人多维护一些。
半年后,既明睁眼。
他于湖面上优雅站起,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盘膝坐在灵湖边上的楼青茗,清声开口:“久等。”
楼青茗睁开眼睛,弯起唇角:“恭喜。”
待离别之日,白鹿谷中但凡已经空闲的白鹿们,都出来为楼青茗等人送行。
虽说相处时间尙短,但楼青茗仍旧凭一己之力,拿下了谷内几乎所有白鹿们的好感。
白竟等族人们都与楼青茗寒暄完后,才上前与楼青茗道:“白幽之后就麻烦楼小友了,那孩子虽说脑袋不甚灵光,但待人赤诚,若他之后做出什么不妥、你又阻止不了的,你但可以与我们诉说,我们自会派人与他沟通。”
至于具体是怎样个沟通方法,白竟觉得以楼青茗的智慧,并不用他说得明白。
楼青茗闻言,笑吟吟摆手:“白幽很好,族长您过虑了。”
别人可以贬低自家孩子,她却没必要跟风去踩。
而且,白幽这人虽说费灵石了些,但拖后腿的事他还真没怎么干。
白竟却又坚定地重复了遍自己的态度,之后又道:“至于白幽尚缺的四种灵草,我白鹿谷也会实时关注,一有消息,便会告知小友。”
楼青茗颔首笑道:“我这边若是不出意外,剩下的过不了多久也能凑齐。等白幽下次回来,说不定已经能够正常修炼。”
别的不提,只她能够祛除体内混火这本事,就能让她在这次给晋杭阵师的扫尾事件中,狠捞一笔。
指不定这次她不仅能凑齐乾元造化金丹的丹方,就连蔚宝的补风丹灵材,也能凑齐好几样。
“而且,白幽既已与我契约,那我总该会为他的生命负责,族长您就放心好了。”
另一边,白染不知为何将目光调转到了既明身上,笑眯眯道:“不知既明道友可需要道侣?我白鹿一族,可是俊男美女应有尽有。”
楼青茗在旁边歪了歪嘴:介绍美女就算了,关俊男几个鸟事。
既明显然也对白染这话相当无语,直接摇头:“多谢族老好意,在下已心有所属。”
楼青茗与白幽同时回头,后面面相觑:什么个情况?!既明什么时候心有所属?!
既明抽了抽嘴角:“你们都不认识。”之后便闭口不言。
白染看着他的面色,料想他这话应该为真,便也只能惋惜地一声长叹。
他对身边族老传音道:“可惜了,那蛟龙小子虽说修为尚低,年纪较大,却已早早悟道。这般前途不可限量的妖修,竟是不能收来我白鹿谷做女婿。”
那族老无奈看他:“要说前途最不可限量的,难道不是白幽的那位契约者,酒韵莲体、早早悟道、还丹阵双修?”
白染慢吞吞白他一眼:“白繁先祖的诅咒,不可与人类通婚,你在说什么不可实现的梦境?!”
闲谈间,众人离开了白鹿谷,行至谷外的雪山处,白鹿谷的族人们纷纷驻足。
楼青茗则在与扭头间,看到了不远处那座积雪皑皑的雪山。
这座雪山,是万里雪原中唯一一处凸起“地势”。
她已在进出间路过了这里三次,却只大概探看过一次,现在眼见着就要离开了,楼青茗不自觉荡开酒韵涟漪,想要最后看一眼其中修士们的真容。
雪山内部,便如白幽之前所说,堆积的便是各种各样的修士。
他们几乎所有人,都保持着进入幻境前的姿态,一个个双足直立,眼眸微阖,均保持着生前陷入幻境前的姿势,仿佛只是陷入沉思一般的,被冰封在冰柱中。
楼青茗视线滑过那些早已没了生息的尸体,目光最终回落到雪山山脚,那四个尚余心跳的修士身上。
原先,她的视线还准备一扫而过,但是,却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后,动作戛然而止。
“佛前辈,那人该不会就是……”
“诶?确实。虽然真容被法器遮掩,但是,人却还是那个人。啧啧,你说这算什么?孽缘?”
楼青茗:……这算是哪门子的孽缘?!
既明此时也察觉她表情不对,走过来询问:“怎么,可是有何问题?”
楼青茗表情怪异,与他传音:“好像看到了个熟人。”
既明挑眉不解,楼青茗便将人点出,与他详说了一遍。
那位被楼青茗所点之人,身上有特殊法器,遮掩了本来面容,也因此,在她初次进谷时,并未发觉。
但现在用酒韵涟漪细细看过,却能轻易发现他幻象面皮下的第二张脸。
身姿颀长,五官俊美中透着些阴柔,笑容优雅中带着些多情,此人正是内域金丹阵师中的第一人,普罗真君。
楼青茗最近才刚回鹏盛大陆,并不知之前鹏盛大陆这边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普罗已经消失了多久,只知道现在他人就在这白鹿谷外的雪山下,一冻就是十几年。
不过想想上次两人见面时,这人明知云雾岛已被她们御兽宗占下,却仍旧想要偷摸着给玄天宗传讯的行为模式,又感觉他如今被冻在这里,是真心不冤。
楼青茗视线又在雪山下的冰柱中转悠了一圈,发现凡是已经死亡的修士,身上所有法器、储物袋等都被搜刮了干净,除了法衣与玉冠等物,剩下的一件不留。
而普罗这些尚有心跳的,身上的东西则一件也没有人碰过。
她迟疑回头,询问白竟:“那些尚有心跳的修士,以往有过数年后醒来的先例吗?”
白竟摇头:“并没,凡是陷入幻境、没有在当天醒来的,之后基本没有再次醒来的可能。不过伞老祖在为我们布下这处幻阵时,曾有过交代,这里并非一味的杀人阵法,陷入幻阵中之人,只要心跳尚在,也不要随意去动。
“因为,只要这些人能够在幻境中诚心悔过,以后信守承诺、守得本心,确定不会再对我白鹿谷生出不好的心思,之后他们自然就会醒来,无论陷入幻境中的时间是多久。”
也因此,即便这么些年下来,没有一个人能从雪山下清醒,白鹿族人们依旧坚守原则,只是将活着的人客客气气地放在雪山山脚,不随意触碰他们上的任意一件法器,等待那份他们可能清醒过来的渺茫奇迹。
“怎么,里面可是有楼小友所认识之人?”白竟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楼青茗想了想,也并未隐瞒,她诚实开口:“确实,那山脚下的那位蓝衣修士,是遮掩过面貌的,我方才才偶然发现,之前他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白竟眸光微闪,低头看她:“哦?不知那位男修具体是何身份?”
“玄天宗掌门道侣楚裳真尊的亲传弟子,也是内域金丹阵师第一人,普罗真人。”
此话一落,其他人的目光便一齐看向不远处的白袅。
白袅咬了咬唇,面色有些苍白:“他说,他只是内域中州的一位世家散修,姓罗,名宗,我并不知他的真实身份。”
楼青茗:……
那普罗便应是隐瞒身份出来历练,原本应该增长阅历,可惜却贪心不足,栽在了白鹿谷外,真是可悲可叹。
她心中慢悠悠感慨着,却也并未再为普罗说什么好话。
只是取出一块留影石,挥袖震开那雪山一角,对着冰柱内的普罗身影录制了一会儿,才收回储物袋中。
“留个纪念,万一以后遇到玄天宗,指不定还能有些用处。不过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轻易透露出白鹿谷的位置。”
其他人点头,他们自然是信的。
但凡对白鹿谷存有恶念的,都不会走过这雪山。
白染转头,看着雪山内的那堆冰柱若有所思:“我在增智阵中看到,那些人修斗法后,都是将陨落者从头扒到尾,身上只留一件亵.衣,你说咱们是不是给他们留下的东西太多了?”
“剩下的都是他们身上的穿戴的,那些也要扒?谁愿意用啊。”
“此言差矣!就我们算不用,等出去历练时,也能一人带上几件,去杂货铺换上些灵石花。”
“对!你们可别忘记增智阵里,缺灵石的日子有多难捱。”
“……那咱们就扒?”
“扒!靴子、法衣、腰带、发冠、首饰,全部都扒!”
……
楼青茗:……
嗐!感觉她好像在不经意间,打开了白鹿一族的神奇开关。
雁过拔毛、蝗虫过境可还行?!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