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洄禅书的兴之所起,让岩浆冲破禁制的时间,再度缩短。
一直蓄着力的火山岩浆当即寻到出口,疯狂地向着土地松懈处呼啸奔涌,奋力冲击,伴随着第一道岩浆流柱冲出地面,第二、第三道也紧随其后。
不过须臾,裂口便从边缘位置向内,迅速龟裂蔓延,直至被岩浆流柱冲击得完全破碎,让原本坚硬的地表之上,充斥上了岩浆流柱的绚烂红花。
琼家族地内,一众修士怒从心起,大悲大愤。
他们或悬立于岩浆喷发流柱之上,以结界、灵气等为织网,企图按压住下方的局势;或放出异火、道韵,在周身撑起结界,果断扎入炙热的岩浆之内,寻找其内宵小。
对于琼家的火灵根修士而言,尤其还是契约异火的,这些迸射喷发的岩浆,本就没有什么好怕。反倒族地内的情况越是混乱,越是激起了他们的逆反心理,怒气冲天。
“今日无论是谁,都别想活着走出我们琼家族地。”
“没错,跑什么跑,毁我族地,冲我家园,此仇不共戴天!”
“一定不能让下面的贼子跑出去。”
……
一众琼家修士群情激愤,纷纷展开行动,只是他们尚未分散多远,就陡见四道巨大身影自岩浆之下飞速窜出,直冲上天,于浓厚的火山烟云中停住,在下方炙热的岩浆表面,落下四道庞大的阴影。
所有人不由停下动作,抬头望天,就见空中停驻着的四道巨大阴影,分别是四枚庞大的镜、盉、尺、以及如意,它们的身形庞大,周遭气势浩瀚,其上分别或坐、或站着几道男女身影。
而他们,则是之前在琼家族地之下,被禁锢了数十万年的道器器灵。
此时,他们一经获得自由,神情比那些义愤填膺的琼家族人表现得更加激动。
“哈哈哈,琼家小儿们,没想到吧,本姑娘真的出来了!”
“所谓因果报应,屡试不爽,我们器灵的身上,也并非绝对的因果绝缘体。曾经欠了我们的,此番都要一起还回来。”
“数十万年的自由代价,你们当真确定自己做好承担的准备了吗?”
“诸位前辈……”有一位面色苍白的琼家族人上前,欲要打上圆场。
鎏金葡萄镜上的白衣女子当即大笑三声:“你竟然叫我们前辈?!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一天!可惜我们一个字都不想听,放个屁的宣言,咱们出来就是直接开打的!”
说罢,四枚道器上的器灵便瞬间出手,配合着将琼家走出人群的这几位修士,围困并攻击起来。
能够被困囿在下方镇压大阵中,作为固定阵点的道器,他们的品阶都相当平均,均是极品道器。
能够与他们对上的,都需合体以上修为。
而琼家族人中,实力强悍者,基本都在上一轮爆炸后,被那枚镇压之地的粗藕,给针对性地搞死了。剩下还留在族地内闭关的,也基本是身有伤势,数目不多。
“哈哈哈,小崽子,你们现在的伤还没好吧。”
“没好就对了,以后你们也就不用想着好了。”
“抡大锤的,我知晓你是被契约控制,求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啊。”
……
四位器灵的战斗风格不一,但在搞事情的能力方面,却是如出一辙的强悍,不过须臾,就与几位琼家的合体修士战到一起。
道韵迸射,威压挥袭。
就像楼青茗他们所猜测的那般,琼家现状确实积弱,此番出来应战的合体修士,都有伤在身,在以契约道器、以及他们的契约灵兽硬抗,正是最方便他们动手、并搅风搅雨的时机。
而且,在此番战斗中,琼家的修士还会顾忌着下方族人的安全,束手束脚,他们却是全然无惧,恨不得让这里的琼家族人,全部一次性死绝,招式怎样杀伤范围大,就怎样来,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
四位器灵的决战圈外,瘦削老者眼见着已经有不少族人钻入下方的岩浆,心头焦灼。
他向下张开手掌,想要将自己在下方大阵内契约的那枚玉笛道器,给抓住手中。然而无论他怎样催动契约抓取,下方的岩浆内都没有任何动静,更无道器窜出。
瘦削老者面色一凝,再次催动契约,反复地催动契约,但无论他怎样催动,都只能感觉到那枚玉笛道器的状态良好,无法与之联系。
他的面色凝重,心下惊骇。
连极品道器都能困住,下方潜进来的宵小,到底使用了何种手段,又拥有怎样的实力?!
没眼着潜入岩浆内的族人已经越来越多,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等待下去,最后给那枚器灵传达了自爆讯息,在没有等到任何反应后,他大声喊道:“尔等传讯,顾好自己。”
说罢,便飞快地钻入了前方迸射的岩浆流柱中,在那漫天冲撞的强劲道韵下,舍命加入战斗。
一众合体大能的出手,让本就被厚重的火山蘑菇云遮蔽的琼家族地,已经完全被暗云笼罩,不见丝毫阳光,却热气翻涌,炙浪灼空。
炙热的岩浆,以及诸位修士周身护持的异火,成为这片空间内的唯一光亮。
仿似蛛网一般的空间裂缝,在周遭飞快旋转,布满了整个琼家族地的上空,修士一个不小心,就会飞窜而来的空间裂缝割裂法器、划破身体,甚至还有战斗过程中应付不当地,被直接划破了头颅。
几位合体大能怒而出声:“该死!护持!都护持住。”
“琼家修士全部撤离!”
下方修士闻言,有的听从,却也有更多的停留在原地:
“警戒点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震动,不是贺楼氏。”
“既与贺楼氏无关,那此番咱们还怕个毛?!”
“先撤离主战区,不要被道韵误伤,保命要紧啊……”
各类话语,也代表着各类思想。
他们琼家,可是上古丹道世家中觉醒而出的家族,若是什么宵小都能跑到他们族地捣乱、偷拿,最后还被他们全身而退,那么之后,他们琼家在修真界中,又改以何颜面立足?!
让本家与其他三支衍生家族听到之后,又会对他们怎样评价?!
故而,但凡有一点可能,他们都不想退,更不会退,琼家族人此刻一个个不论身上的伤势如何,修为又是怎样,全部都是一副斗志昂扬的姿态。
然而这种情况,却压根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便逐渐有修士眼前发花,呼吸不畅,眼前升起重重幻觉。
不仅体内的灵气在不间断地向外倾泻,就连神智也逐渐含糊不清。
守在门口的琼蔓然,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她强撑着给王善阚发送了讯息,就狠狠咬了下舌头,准备打开族地结界。
此时,琼蔓然的手指已经有些颤抖,打出的指诀却仍是坚定的。
期间,已经有不少察觉到不对的修士,快要跑到门口,显然也是察觉到了汹涌岩浆下的暗藏危机。
琼家族地外的结界,就好似是罩在琼家族地上的琉璃罩,结界不打开,岩浆就会在里面不断地积存、升高,一直也无法向外倾泻。
若这些岩浆都是正常的,那他们有异火护身、法器护体,就连体质也能比一般人坚持更长时间,不足为惧;
但这岩浆仿似不对劲,那这种封闭的环境,就并非长久之计。
即便冒着被外界发现异常的危机,也需将族地外的结界全部打开,以为族人们获得生机。
琼蔓然的打开速度很快,但全程对族地修士热切关注的复仇者,速度却是更快。
就在琼蔓然将族地阵法完全打开的瞬间,原本正在战圈内上蹿下跳的鎏金葡萄镜器灵,倏然转头,而后单手扛着自己的硕大本体,唰地一下飞了过来,将她拍到了下面的岩浆深处。
盛琰作为一位合体期、随时能够迈入大乘期的噬酒蝶,他的毒素放眼整个修真界,能够对之免疫、并安然存活的修士,都是少数。
更遑论,为了此番的药效,盛琰还在里面余外加了料,增强了其中毒素的强度。
鎏金葡萄镜的器灵眼见着有几位琼家修士,趁着刚才阵法出现裂缝的瞬间,跑出去了,却没有丝毫着急。
“这般强烈的毒素入体,可不是那般好解除的。”
她轻笑一声,抬手撩了下鬓边的碎发,一身白衣,站在灼热迸射的赤红岩浆之上,飘飘似仙,遗世独立,然后每见到有人从岩浆内探出头来,就会扛着自己庞大的本体,将人一个又一个地拍打下去。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豪放,身形快若残影,玩得不亦乐乎。
直至后来,能够浮上来的琼家修士越来越少,她才开始无聊起来。
“也就是那几个合体期的老家伙,比较扛玩了,其他人,统统不够档次。”
这般感慨着,她又瞟了眼不远处还在激烈战斗的三位道器好友,那边,变幻过相貌的盛琰已经现身,补缺了她的空位,下手狠厉,招招不留情面。
她站在原地思忖了半晌,而后将肩头的本体向身后一甩,倏然将之变大了体型。
浑圆的鎏金本体升至空中,周身萦出圈圈夺目光晕,照亮了整个琼家族地的上空,白衣女子站在其前,周身挥洒出一颗颗仿若透明葡萄般的光晕,神情庄重,气质圣洁。
她扬声大吼:“我是光!”
“我是你们的信仰!”
莹白的光线带着浑圆的葡萄粒,向着周遭飞速发散,有的落入岩浆,有的落入那些琼家修士的体内。它们就仿似是一粒粒被种下的种子,无论落入哪里,都会让其周身散发出与它同出一辙的,仿若是葡萄粒一般的圣洁光芒。
下方被其光线暂时影响了神智的琼家修士,一个个神情呆滞,本来还在勉力抵抗毒素的低修为修士,逐渐地敞开心胸,在这种极度舒适的状态下,开放地接受着周遭一切事物对自己的同化。
中间对战的数位合体修士见此,眸光赤红。
他们几位倏然伸手,动作一致地向着头顶的族地结界方向攻击而去。
“尔等欺人太甚!”
盛琰动作迅速,抬手去挡,三位道器器灵辅助,天地失色,黑云翻滚。
然而这边,他们打得激烈,另外一边,一位合体修士的契约妖修已经悄然潜藏至阵心位置,击碎了阵心的控制灵晶。
伴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琼家族地外的结界,终于完全破碎。
在厚重的云层下,在仿若葡萄粒一般的莹白光辉中,化为一枚枚晶莹的碎片,旋转飘散,荧荧消殒。
而原本积蓄在琼家族地内的高水位岩浆,也轰然汹涌,向着周遭的山麓外围,奔袭流散。
然而此刻,即便结界破碎,毒素气息稍减,在莹白色的葡萄光晕中,一众修士也丧失了反抗的意识。
少数几位修士勉强集中精神,捏碎了随机传送符,离开了原地,却也注定无法保留多少生息。
琼家族地那边的巨大动静,当即就吸引了不少在周遭密林内历练的修士的注意。他们纷纷腾空,远远看向岩浆奔泻而出的源头方向。
“琼家那边是怎么了?!又有火山喷发?!”
“连续两次大规模喷发,琼家到底为何想不开,要将族地建造在这种地段?!”
“不止,你们看琼家外围的防护结界,已然全部破碎。”
“哟,那我可得过去看看。”
“我就不了,先行告辞,后会有期。”
……
一个时辰后,琼家族地内的合体妖修、以及人修们,已经又去其三,剩下的两人眼见着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楼青茗原本正与三花一起,在岩浆深处不断隐匿,偷觑着时机、勾割琼家修士的性命,收缴他们身上的储物袋,以及偶尔会爆出来的异火。
整个过程,进行得危险且刺激,确保凡是落入岩浆内的琼家修士,不会有人能够活着逃出。
在经过一处岩浆流柱时,楼青茗动作微顿,她与三花打了个手势,便径自游了上去。
在这道岩浆流柱的中心,刚刚结束上场大战的盛琰,正以一层淡淡的酒蝶白雾包裹,悬立其中,暂做休憩。其人正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看着外面在葡萄粒光晕的影响下,已经开始自相残杀的琼家众人,笑意清浅。
楼青茗见此与他传音:“现在琼家结界大开,岩浆向外奔涌,可会有何问题?!”
盛琰哼笑:“修真界中危机千千万,行差一步都可能会万劫不复,能有何问题?!遇到汹涌的岩浆,不想着后退,反倒是逆流而上的,那不是孤勇,也不是捡漏,那是该死,命中该绝,让他们死去即可。
“总归我身上功德厚,愿意担上这份间接的孽障与因果,随意那些傻子怎样往上撞,自寻死路。”
盛琰的面上虽是笑着的,但言语却极尽凛冽,将高修为修士,对低修为者的蔑视,表现得淋漓尽致。当然这其中,也有他心情极度不好的缘故。
楼青茗点头,又斟酌询问:“那这里面的毒素,能够留存多久?”
盛琰侧首,笑睨了她一眼:“放心,他们只会在此存留上个一月,就会自发消散。我此番配置的毒素,是无限度提升我鳞粉内的毒性,达到致人于死地的效果的。
“但是同样的,它也会缩小我这毒性的存在期限。所以无需担心,它造成的伤害不会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大,总归琼家族地周遭罕无人迹,鲜少有人过来历练。”
听至此,楼青茗眉宇舒展,也跟着笑,好听话信手拈来:“前辈能力超群,运气更是不错,这般效果的毒药,都能被您发现。您看什么时候,也给我家若锦指点指点,若她能学到你的一半能力,我也就不用担心她了。”
盛琰此时已经似是感到了什么,正在岩浆内扬起手指,一点点地拨拉感应,眉梢扬起:“担心她什么?!”
楼青茗尽职活跃气氛:“担心她以后在外面受到欺负,杀人使不出招式。”
盛琰闻言哈哈大笑:“行,这点我应下了,等回去我就帮你对她好好教导一番。”
说罢,他的身影就倏然消失在了原地,其声音清晰映入脑海,“我寻到了我同族的踪迹,先行离开,你们在这边继续搜寻。”
楼青茗当即应声:“是,前辈。”
等她再次与三花汇合以后没多久,既明也从远处赶了过来,她连忙询问:“如何?”
琼家族地内,设有许多的并蒂涟漪感应点,他们此番既是要隐匿身份,便争取不留下痕迹,只能通过抓人询问的方式,进行搜寻。
既明:“刚才趁机搜了一位将陨修士的魂,在他的记忆中,镇压之地的莲子与藕身从来都是即毁即送,族地内已经没有多余的莲子与藕身留存。”
楼青茗舒出一口气:“那就好,那接下来,咱们就继续敛财!”
“行,争取不在原地留下一点财物,便宜那些后来之人。”
另外一边,盛琰的飞行速度很快。
他此刻依旧是变幻过的相貌,神态平静,双手背在身后,衣袂蹁跹,若非他的飞行速度有些过于得快,都无法让人察觉出他心间的复杂与焦急心绪。
盛琰在岩浆内捕捉到的那粒鳞粉,向他传递的地点在琼家族地的后山,也就是五座火山之后的瘴气林地带。
传闻中,其内毒素奇特,有进无出,一般修士少敢轻易进入尝试。
此时这里,早已被汹涌喷射而出的岩浆淹没,五座火山争相喷发,源源不止,周遭触目一片浓烟狼藉,蒸腾的皆是灼热的毒气。
盛琰在过来的途中,又顺手解决了几个神志不清的修士,他手指在下方已经看不到树冠的岩浆内轻轻搅动,没过多久就寻到方向,钻入到岩浆之下,来到一处密闭的法器洞府前方。
他以道韵在周遭划出一道壁垒空间,封锁好洞府入口,防止岩浆进入,之后便以道韵为刀,强势将洞府外的结界与封印砍破。
伴随着轰的一声,洞府大门倏然破开,大片各色鳞粉被倏然震出,在道韵结界内外的火红岩浆映射下,向着他的面上扑来。
有些旖旎,有些唯美,却莫名让盛琰的目光一沉,面无表情。
他站在原地眨了眨眼,没有动手去抹掉那些沾染在身上、脸上的鳞粉,轻缓抬脚,踏入前方黑咕隆咚的纯净黑暗。
在他行走的过程中,洞府的山壁之内,不断有鳞粉向下簌簌飘落,萦绕在他的周身。
在这些鳞粉与他的接触过程中,盛琰的眼前快速晃过一幅幅画面,它们交叉出现,有些混乱,有些浩瀚,却均是曾经居住在这里的同族,努力想他传递的讯息。
时间,地点,以及在琼家族地内的过往。
累累尸骨,斑斑血迹。
这片瘴气林的下方,豢养有密密麻麻的噬酒蚕,它们在灵酒的喂养下,会每隔数万、或者十数万年,诞生一只噬酒蝶。
这些噬酒蝶都会被琼家精心豢养,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提取他们体内的血液以及毒囊,制作溶酒秘酶,直至其寿终正寝,方会停歇。
靠着前后持续几十万年的提炼以及制作,琼家镇压之地的淡紫色液体越来越多。从一开始,一方大阵只能用来消殒一小粒莲子开始,到最后,其对应的杯盏个头越来越大,能够同时消殒的莲子与藕身的数量越来越多。
这些都是琼家不间断在那些噬酒蝶身上索取的结果。
“琼家人渴望这些噬酒蝶能够强大,以延长寿元,延长贡献时间,却又在利用的过程中,忌惮着我们,不敢让我们太过强大,所以后辈们,你们需得学会伪装,学会生存。”
“我们噬酒蝶的鳞粉,天生能够隐匿踪迹,储存毒素,传递讯息。这座洞府的所有鳞粉,人族皆看不到,后来者请继续守护好这个秘密。”
“我被琼家契约过,之后也寻到机会,尝试脱离过控制,将契约者反噬,但是可惜,最后被抓回了。抱歉,给之后的噬酒蝶带来了麻烦,你们将会很难再被契约,再能够出去看看。”
“这里的每只噬酒蝶在初初诞生、尚未开启灵智时,都会被喂食上一只噬酒蝶的尸骨,以让我们强大。我吃了上一个人的,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来吃我的,希望你能吃得开心,我会努力保养身体。”
“我昨日跟着出去过一次,见识过外面的海阔天地,可惜无法长待。我将那枚刚化为蚕蛹的小噬酒蝶,偷偷丢在了清洛潭内,不知道它能否顺利诞生,但若有机会,希望它以后能活得轻松一些。”
……
这座洞府,是关押噬酒蝶的牢笼,也就是为噬酒蝶取毒囊与血液的密室,都是以往死亡的噬酒蝶,为后来者留下来的讯息。
他们各自去过不同的地界,得到过不同的讯息,能为后来者提供的逃离建议也各不相同。
每一位噬酒蝶从诞生之始,只要进入过那间密室,就会得知自己的处境,得知琼家想要对自己做到的事情,并极尽全力地伪装,以获得生机。
盛琰通篇看下来,他发现,除了那位被送入清洛潭内的小蚕茧,便再也没有其他同族逃出去的讯息。
至于清洛潭,盛琰的眸光闪了闪,唇.瓣不自觉轻抿。
清洛潭,便是他曾经的孵化之地。他在遇到兰柒之前,一直生活在那里,但在那般漫长的成长时间中,却并未发现过任何同族留下的鳞粉求救讯息。
这座在常人眼中黑咕隆咚的洞府,因为四壁上同族留下的、只有噬酒蝶才能够察觉的鳞粉,让盛琰的视线不再黑暗,充斥着一片五彩斑斓的亮色。
这些鳞粉背后主人的性别不同,修为不一,从鳞粉透漏出的讯息中,更是展现出了不一样的性格。
但之后,他们全都陨落在了这里。
轻飘的一片鳞粉,便是他们被禁锢在琼家族地内的一生的轨迹。
无人探知,无人知晓,只有同族才能够发现的五彩缤纷,阅读的信息。
盛琰挥动手指,将其上所有的无毒鳞粉都收集下来,半垂的眼睫下快速滑过一抹痛色。
他的族人,即便陨灭,也不应如此无声无息,黯淡无光。
他们明明有成为永不熄灭亮色的机会。
盛琰一路前行,一边收集鳞粉,一边毫不客气地轰碎禁制、结界,直至行至洞府深处,才轻缓停下步伐。
在此处洞府的尽头,悬挂着一枚巨大的牢笼法器,里面一位皮肤过于白皙的纤细女子,正被锁灵镯禁锢住了四肢,蜷缩在一角一动不动。
在盛琰现身的那一刹那,女子同时抬头,温驯中暗藏着警戒的目光,与他倏然相对。
盛琰弯起唇角,与她微微颔首:“辛苦,是我来晚了。”
说罢,他便足尖点地,亲自腾身而起,将那枚牢笼从上方解下、震碎。
之后他缓步走向仍旧一动不动蹲坐在地的女子身前,头颅微低:“伸手,我尝试下为你解除禁制。”
女子眉宇稍松,细声回答:“多谢。”
说着,她却没有马上伸手,而是小心地展开一直半阖于胸.前的手掌,她的眸光晶亮,语态天真,眼底却微蓄着湿润的光:“你来得正好,再晚一些,它我就要守不住了。”
盛琰垂首,就看到她手心中那只还在沉睡中的小巧蚕蛹。
他心头微动,正待询问,就听她颤音开口:“我已经馋了它好久,刚才差点将它直接吞吃入腹。”
盛琰:……
纤细女子纯真地眨着眼睫,泪珠顺势流下,可怜巴巴:“所以前辈,你那里有吃的吗?我真的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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