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的石门被缓缓打开, 站在石门外的琪雅看到付臻红之后,红晕瞬间布满了她整个脸颊。
原因无他,付臻红的衣衫上那被赛西图尔斯染上的水流还没有变干, 湿润的水珠使得有些半透明的衣物贴合着他的皮肤,露出了令人遐思的奶白色。
而他的双唇也因为和赛西图尔斯的亲吻而变得有些红肿, 红艳的颜色如同一朵刚刚吸食完精气的娇花。
琪雅的目光就这么在付臻红的双唇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付臻红的双唇紧闭上之后, 她才惊觉自己的无礼, 也不敢看神使大人的眼睛, 眼眸往下垂落,颇为紧张的错开了视线。
但由于角度的缘故, 她的目光一往下看去,恰好就看到了神使大人锁骨处的红痕。
这红痕是很明显的唇印, 深紫色的,在神使大人过于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的醒目,足以想象留下这个痕迹的人当时在亲吻的时候是有多么的用力。
此刻, 神使大人的眼眸是与往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冷然和淡漠,然而身上却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
就像是一朵沾染上朝露的花, 安静的盛开着,摇曳着诱人去采摘的蛊惑风情。
这么一想后,琪雅的内心突然滋生出了一种不受控制的黑暗面,她感觉到了嫉妒, 嫉妒那个和神使大人亲昵的人。
琪雅握紧了手, 抬起头往付臻红的后方看了一眼,但暗室内的蜡烛全部被付臻红灭掉了, 所以除了漆黑的一片, 琪雅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有些不甘心, 她知道产生这种想法的自己是不对的,却也无法阻止这种负面情绪在脑海里的盘旋。
“琪雅,别做令人讨厌的女子。”付臻红缓缓开口道,平静的语气,轻描淡写般的口吻,却让琪雅内心一颤,整个人都变得慌乱起来。
似乎也是认识到了自己行为的犯上,下一秒,她直接跪在了付臻红的面前,轻咬着唇瓣,小心翼翼的说道:“神使大人,是琪雅逾越了。”
“没有下次。”付臻红留下这句话之后,便去往了房间。
琪雅看着付臻红离开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付臻红披上一件干净的衣衫,走到琪雅放置的阿蒙霍特普四世放置的服饰前。
只见长方形的托盘里,是一堆琳琅满目的配饰,有宽颈项链,翡翠宝石耳环,黄金臂环等等。
而这些价值连城的华丽配饰,通通不及托盘正中间放置的双羽皇冠来得耀眼。
这一枚双羽冠是用圣羊角作为主要的装饰,皇冠的中间是则是由蛇标与太阳圆盘这两种图案组合而成。
在两种图案的中间,竖着由白水晶制成的权杖,两边则是充满阿蒙神的宗教感的远古图腾。
付臻红伸出手触摸了一下上面的水晶权杖,冰凉的触感,无垢的色彩,是权利和圣洁的象征。
权利,是指王后之位。
圣洁,是指他作为神的使者的荣耀。
就单单只看这枚双羽金色皇冠,就能看出阿蒙霍特普四世在婚礼这一件事情上的用心程度,以及愿意与付臻红共享权利和地位的决心。
三日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这三天,伟大的法老王,阿蒙霍特普四世即将与神的使者纳芙蒂蒂结为伴侣的消息已经在上下埃及传遍。
这传播的速度很快,甚至远超于不久前神的接引者赛西图尔斯在阿拜多斯染上疫病的死亡。
对于这个盛大的消息,埃及的民众们想法各异,一些人叹息赛西图尔斯的离去,感叹他没有那个命与最美之人做一对被众人艳羡的伴侣。
一些深信神使和身份接引者相爱的人怜惜刚刚失去心爱之人的纳芙蒂蒂,转眼就要嫁给另一个人。即便那个人是埃及的最高统治者,不能跟喜欢之人结为永生伴侣的纳芙蒂蒂或许哪怕拥有了权利,也定然不会真正的开心。
而还一些人则稍微想得更多也更深层次一些,这其中便以拉特瓦这些赛西图尔斯的旧部为主。
他们之中多少知道些阿蒙霍特普四世陛下与祭司阶层的矛盾,而赛西图尔斯大人是大祭司的侄子,在这样的关系之下,他们
开始怀疑起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是阿蒙霍特普四世早已经设计好的局。
而目的便是要将神使大人从赛西图尔斯大人的身边永远夺走。
这样一来,阿蒙霍特普四世既得到了这世间的最美之人,还除掉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不过,无论这些人的心里如何作想,神使纳芙蒂蒂与法老阿蒙霍特普四世的婚礼日期已经下达,就在提前举办的太阳神节这一天,这是无法被改变的事实。
至于被那些旧部念着的赛西图尔斯,这气三日则一直在付臻红的暗室内那莲花池水下沉睡。
付臻红在池水里放了安神的秘药,能帮助赛西图尔斯缓和情绪,加快与蛇的稳定融合。
在第三日的那天晚上,付臻红来暗室看了一眼赛西图尔斯,彼时的赛西图尔斯正闭着眼睛沉睡。
他的下半身完全浸泡在莲花池水之下,露出的上半身则是靠着莲花池的岸边,双臂交叠作为支撑。
他将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浓长的眼睫上浸着水珠,薄薄的白色雾气笼罩在他的脸上,让他的气质显得格外的妖冶。
付臻红就这么静静地看了赛西图尔斯一会儿,然后才转身出了暗室。
“砰———”石门被关上,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原本闭着眼睛正沉睡的赛西图尔斯,缓缓睁开了眼眸。他浅咖色的瞳孔里流转出了一抹晦涩,盯着紧闭的石门看了好几秒之后,才垂下了眼帘,任由光晕照射下来的阴影遮住他眸中的情绪。
阿蒙霍特普四世是法老,是埃及的最高统治者,而纳芙蒂蒂是神的使者,是埃及民众最喜欢的人,两人的身份注定了他们的婚礼不会平凡。
太阳神节的这一天,一大早,天色都还未亮,阿蒙霍特普四世便亲自坐车来到了付臻红的居所,接付臻红去往底比斯皇居。
由于两人的身份都不一般,所以婚礼的举办仪式是在戒备深严的底比斯皇宫举行。
当阿蒙霍特普四世在居所接到付臻红的时候,看着付臻红的一身打扮,他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惊艳。
付臻红身上穿着的是埃及最好的绣工连夜缝制出来的衣袍。衣袍整体以白色和金色为主,白色的轻纱材质,金色的边纹,两种颜色隔着自然的融合在一起,衬得付臻红的身姿高挑而完美。
由于今日的特殊性,他摘下了一直以来佩戴的金面具,露出的面容冷艳绝丽,漂亮的眼眸上方涂抹着淡淡的浅金色的眼影。眼尾处的泪痣位置旁绘制着羽翼形状的图案。
他的脖颈上戴着宽领项链,项链下端整齐的宝蓝色吊坠点缀着他的锁骨,让他的锁骨看起来越发的精致。
至于那头往日里自然垂落的飘逸金发,则是被精心梳理成了半扎半散的状态,两侧部分被分别梳成了一股宽松的麻花辫,往上穿入进了双羽冠上的权杖旁,只余下几缕发丝在两鬓。
纳芙蒂蒂是一位举世无双的美人。
此时,美人换上了最华贵的婚服,看一眼就让人心跳加速。
阿蒙霍特普四世的唇角边勾起了一抹弧度,他朝着这个让他肖想了很久的神使伸出了手。
付臻红看了一眼阿蒙霍特普四世这摊开的掌心,静默了几秒后,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阿蒙霍特普四世的掌心。
阿蒙霍特普四世握紧了付臻红的手,掌心里柔韧细腻的触感让他唇角边的笑意越发浓厚。
他今日也是盛装打扮,高挑的身高、挺拔宽厚的胸膛让他成了鹤立鸡群的存在。深邃的五官轮廓配上凌厉睿智的眼神,无不散发着一种不怒而威的贵气与威慑。
他牵着付臻红的手上了马,两人并排而坐之后,他的手也没有松开。
付臻红看了他一眼,阿蒙霍特普四世轻眨了一下羽睫,非但没有识趣的放手,反而还在付臻红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
他的唇很热,唇线分明利落,唇瓣却非常的柔软,亲吻到付臻红手背上的时候,热气让付臻红下意识想要抽回。
但似乎是知道付臻红会这么做,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付臻红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纳芙蒂蒂,我很开心,我甚至觉得今日会是我这十几年来最快乐的一天。”
阿蒙霍特普四世看着付臻红的侧脸说着这一句话的时候,眼底有光。这一刻,他仿佛不是那个坐在高位之上令人琢磨不透的统治者,而是一个因与喜欢之人结为伴侣而欣喜无比的普通青年。
没有算计,没有对现今局势的利弊与权衡,就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
付臻红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也没有看向阿蒙霍特普四世,只不过却没有再执着于将手从阿蒙霍特普四世的手中抽回。
阿蒙霍特普四世见状,也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地握着付臻红的手,享受着这一路难得的宁静与祥和。
参加这场婚礼的大臣与贵族已经在底比斯皇宫等候多时,他们按照身份等级分别坐在了大厅的两侧。
主持这场婚礼的人是大祭司卡勒,他站在最上方的皇座之下,手中拿着独属于最高祭司的权杖,面色冷沉极了。
想来也能理解,这场婚礼无疑是对卡勒所代表的祭司集团的一次强有力的打压。
赛西图尔斯的死亡本就让卡勒的情绪非常不佳,此时却还要顾着这一层大祭司的身份,亲自为阿蒙霍特普四世这个夺去他侄子赛西图尔斯伴侣的人主持婚礼,在这种情绪之下,卡勒自然不可能露出笑脸。
随着一阵音乐的缓缓响起,大厅的门被衣着整齐的侍女们打开,阿蒙霍特普四世牵着付臻红的手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他们的目光集中在了付臻红的身上,看着一步步走进的纳芙蒂蒂,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神明。
不过很快,阿蒙霍特普四世扫向他们的目光让这些人立刻就回到了现实。
面对法老王凌厉逼人的视线,他们纷纷垂下了眼眸,不敢再去看那让他们心跳加速的埃及新后。
卡勒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唇角含着笑意的阿蒙霍特普四世,又看了一眼与阿蒙霍特普四世并排行走的纳芙蒂蒂,精明的眼眸里划过了一抹锐利。
他想从纳芙蒂蒂的面部表情来判断出这一场婚礼是否是源于纳芙蒂蒂的自愿,但纳芙蒂蒂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始终淡漠冷然的模样让卡勒无法从中分辨出什么。
想到赛西图尔斯的部下拉特瓦对他禀报的那些话,若是赛西图尔斯在阿拜多斯的死亡与阿蒙霍特普四世有关,那么他倒是有些低估了阿蒙霍特普四世的能力。
心思转念间,卡勒收敛住神色,按照流程缓缓念起了祝福的颂词。
古老颂词里是埃及红河下最美的誓言。
以伟大的太阳神为系,见证埃及的王阿蒙霍特普四世与神使纳芙蒂蒂的婚姻。
在这颂词声里,阿蒙霍特普四世和付臻红一同走向了最上方的王座。
颂词结束,付臻红也坐上了宝座。
至此刻启,在太阳神的见证之下,神使纳芙蒂蒂正式成为了埃及的王后,拥有了与法老共同执政埃及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