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虽然没有杨逸那般心思缜密, 也没有任盈盈那般善于谋略,不过直觉和感官却一向很准。此刻软在付臻红怀里的诗诗,敏锐得感觉到了投放在他身上的哪一股不甚友好的视线。
而当诗诗顺着这道目光看过去时, 却只看到这杨莲亭沉静温润的眉眼。
诗诗抿了抿唇, 随即冷笑了一下。
“怎么了?”付臻红略微低头,他看着怀里的诗诗,语气里透着一丝温柔, 却又轻浅而随意。
付臻红自然是知道为什么, 诗诗,令狐冲以及杨逸三人之间的明里暗里的小较量付臻红都有所感,只不过并没有点破罢了。
“没什么”诗诗一面对付臻红, 脸上又浮现出了风情娇艳的笑容。她的长相本就是偏向于妩媚的娇滴, 小女人的姿态, 让她的身上更透出了一种惹人垂怜的妖娆和娇媚。
“诗诗只是觉得自己很幸福就像现在这样, 待在教主的怀里, 吃着教主亲手夹来的菜, 得教主的宠爱。”
诗诗的声音婉转而又动人, 然而这样好听的声音落在一旁的令狐冲和杨逸的耳朵里时,就成了另一种感觉, 如同是在挑衅。
付臻红闻言,轻轻抚摸了一下诗诗的头发, 算是默认了她的话。对于诗诗这样一个对他绝对忠心、聪明识趣却又心思纯粹的下属,付臻红是愿意给她自己所能给的最大的放任。
令狐冲站在一旁,看着东方对诗诗的这个态度,他的情绪比他看到东方与诗诗亲密拥抱着的画面时, 还要更沉一些。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 东方从未对他露出那种全然信任的眼神, 这令狐冲其实也能理解,毕竟东方这样的身份,若是这么容易就交付出信任,恐怕早就不知道被旁人暗算了多少次了。
但是理解归理解,此刻令狐冲发现东方对诗诗的不同之后,才会有些微妙的低落。
诗诗定然是在东方的心里占据了不一般的位置,才能让生性警惕多疑的东方不败展露出没有防备的柔情和温柔来。
多少是有些嫉妒的吧
令狐冲的神色动了动。
毕竟诗诗是女子,在性别上,比他有着更天然的优势。不过若是说他因为这些原因就诗诗抱有了敌意,那到也不至于。
付臻红与诗诗用完餐之后,杨逸和令狐冲在收拾餐筷这些,令狐冲的动作非常的利落干脆,而杨逸相比于令狐冲来说,举止则要更为优雅很多。
因为还有任务在身,杨逸便没有再出现在付臻红面前,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要找到幕后之人,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待在付臻红身边。
诗诗作为付臻红的得力助手,自然也不是闲人,虽然诗诗很想黏在付臻红身边,但是也懂得分寸,交到她手中的事,一点也不会含糊。
这样一来,伪装成紫煞堂甲六身份的令狐冲,就成了那个最闲的人。他可以随时跟在付臻红的身边,即便其他人心生嫉妒,对此颇有微词,却也不敢当面说出来,只能在暗地里讨论着,这甲六莫不是积了八辈子的德,否则凭借那一副没什么规律的样子,怎么就入了教主的眼。
至于和令狐冲一起伪装成紫煞堂下属的田伯光,按照两人原本的约定,田伯光在将从左天逸那里套来的一些信息告诉给令狐冲之后,就该离开日月神教。
但是田伯光临时改变了主意,也跟着令狐冲一起,暂时留了下来,留在了日月神教里。
令狐冲何等聪明,自然猜到了田伯光留下了究竟是因为什么,这兄弟其他什么都还不错,就是十分好色。以往田伯光若是和他一起,令狐冲只要看到,都会管,也会制止田伯光对那些美人的轻薄行为。
而这两日令狐冲一直围在付臻红的身边转,也就没有怎么理会田伯光,只要田伯光不做出太过分和张扬的举动,令狐冲也没那个时间去多管闲事。
令狐冲也知道,田伯光好色归好色,但也并不是一个愚蠢之人,他们都还在黑木崖上,还是在日月神教的地盘,田伯光再怎么说也会收敛一点。而这些天,田伯光也确实是比较安分的,没有对其他女子做出什么轻浮的举动。
然而让令狐冲没有想到的是,田伯光确实是没有骚扰其他女子,但是却并非是安分了,而且把目光打在了东方不败的身上。
没错,东方不败。
当令狐冲看到田伯光通过制造各种巧合来偶遇东方之后,跟在东方身后的令狐冲嘴角微微抽了抽。
“这可真是巧啊,又见到教主了。”伪装成甲三的田伯光笑意盈盈的说道,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朵又一朵红艳的玫瑰。
付臻红看着正前方这笑的一脸灿烂的田伯光,没有说话,眼里神色不明。
站在付臻红斜侧方的令狐冲见田伯光这幅样子,顿时有一种想一巴掌给他挥过去的冲动。他眨了眨眼睫,对田伯光使眼色。
若是以往,田伯光定然能在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令狐冲的眼神示意,也能迅速分辨出令狐冲所要表达的意思,但是此刻,田伯光看也没看令狐冲,一双眼睛就像是黏在了付臻红身上一样。
之前远距离见到东方不败的时候,田伯光就被惊艳到了,此刻近距离这么一看,更是被东方不败的面容折服。田伯光看过了无数美人,却没有哪一个像东方不败这般。
漂亮的,少了东方不败的霸气。
柔美的,又没有东方不败英气和洒脱。
东方不败的身上有一种十分矛盾的独特气质,有睥睨天下的傲然,又有一种风情万种的妩媚,模糊了性别的界限,美到极致。
田伯光的心脏跳动得厉害,他知道自己这是对东方不败动了心,而这动心,说好听一点是一见钟情,说俗气一点,就是见色起意。
他想得到这个美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坚决和渴望。哪怕知道可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到这,田伯光的内心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付臻红注意到田伯光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他挑了挑眉,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田伯光面前。由于付臻红并没有让田伯光起身的缘故,所以此刻田伯光还保持着行礼的半跪姿势。
付臻红身上的气场极强,那种浑然天成的绝对压迫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架的。
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若是其他人,面对付臻红的逼近,可能早就已经因为畏惧而开始颤抖起来,但是田伯光此刻,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恐惧,反而是越发的兴奋。
一来是因为田伯光本身就对自己的轻功很有信心,二来则是因为他和令狐冲是一起的,以东方不败的实力,或许早就已经知道了他和令狐冲并非是真正的紫煞堂的人,既然东方不败没有动他们,那么至少短时间里他和令狐冲是安全的。
而且这两日他在私下里,可是听说了不少东方不败对令狐冲的放任。
“你胆子挺大的,”付臻红居高临下的说了一句,语气让人难以捉摸。
田伯光正准备回话,付臻红就又说道:“你摘这些花做什么?”他看向篮子里的玫瑰。
田伯光很快回道:“我听说教主喜欢红色的花。”
“噢?”付臻红嗤笑一声,抓了一把篮子里的花,他看了看手心的花瓣,然后下一秒五指直接一握,不过瞬息之间,花瓣便成了粉末。
付臻红觉得无趣的将掌心里的粉末一点点倒在田伯光的头上,“你错了,我喜欢的不是红色的花,是能染红花的血。”话落的这一瞬间,付臻红眼中的杀意如刀一般射向了田伯光。
田伯光的身体微微一颤,却并非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感觉到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刺激感。
花瓣的粉末让田伯光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看着面前这一身红衣的男子,骨子里那种征服欲隐隐被挑了起来。
“安分点。”付臻红不疾不徐对田伯光说道:“否则你将以甲三的身份,永远长眠于黑木崖。”留下这一句话之后,付臻红也没再理会田伯光,便错开他,走了。
而令狐冲,在与田伯光擦肩而过的这一瞬间,也没忍住用刀柄狠敲了一下田伯光的脑袋,警告他不要再乱来。
待两人都走远之后,田伯光站起身,甩了甩头发,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怕死的计划着下一次与东方不败的偶遇。
“明日,你就离开黑木崖。”付臻红对跟着他的令狐冲说道。
“为何?”令狐冲不解:“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让我离开?”他顿了一下,又道:“莫非是因为甲三?”
付臻红转身,看向令狐冲,道出了一直摆在两人之间的现实:“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令狐冲道:“你知我,我也知你,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你的想法何时这么天真了?”
令狐冲闻言,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东方,我不会害你,也不会与你起冲突。”
“是吗”付臻红却不置可否。
“东方你”令狐冲还想再说什么,付臻红又继续说道:“若是有一天我杀了你们华山派的人,你待如何?”
令狐冲沉着冷静的说道:“若是华山派的人主动对你发起攻击、向你挑事,被杀也只能说明了他们技不如人。”
他顿了一下,又道:“但若是东方你滥杀无辜,那作为大师兄,我也定会为他们报仇,向你讨要说法,死伤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