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快结局了,所以从今天开始就两更了。原因是作者想骗一下阅文的全勤O(∩_∩)O哈哈~。从这章开始时间线会飞速跳跃,往后八十章描述了康熙三十三年至康熙六十一年玄烨驾崩,建议小可爱们不要跳着看,因为跳过一章剧情你就连不上了,么么哒。)
悲怆恸哭之声并未由着永和宫传来,而是于一个时辰后,延绵不绝的回荡在长春宫上方。
琳兰的尸身为人偷偷挪去了长春宫,换上了体面的贵妃服制,正躺在昔日婉媃的榻上。
因是暴毙,并未提前备下梓宫,内务府的奴才们手忙脚乱,挪了替宫中所居年迈太妃的棺椁先挪去应付着。
这消息裹了寒风很快传遍六宫。
初初听闻哪里有人肯信?
三五日前还在众人面前生龙活虎的贵妃,竟就这般突疾暴毙薨逝?
于是两两结伴很快赶去了长春宫,可皇上却一早下旨,言贵妃死得难堪,不许后妃探视。
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初三日,告天下,贵妃钮祜禄氏薨。
皇上大恸,将本应辍朝三日的礼制改为辍朝五日,大内以下,宗室以上,内咸素服。
贵妃亲子十阿哥胤䄉,养皇子三人断发鞭、摘冠缨,成丧服。
贵妃宫内宫女及内监,剃发,截发辫,成丧服。
初薨日,亲王一下,奉恩将军以上,民公候伯以下,一品官员以上,朝、夕、日中设奠,三次齐集。
公主、福晋以下,县君、一品夫人以上,朝夕奠。
次日,贵妃金棺奉移至朝阳门外殡宫,行初祭礼。用金银锭七万,槠钱七万、书段千端、槠帛九千、馔筳三十一席、羊十九、酒十九尊,设仪仗,齐集行礼。次日,襗祭用金银定、槠钱各五千,馔筳五席、羊三、酒三尊,不设仪仗,唯内务府官员男妇齐集。
丧仪未有疑容观瞻一项,亲子胤䄉骤然逝母,恸哭不已,昏身数次,遂挪回宫。
十一月十七日,贵妃金棺奉移妃园寝,行奉移礼。
用金银锭、槠钱各一万五千,馔筳十三席、羊五、酒五尊。设仪仗,齐集。沿途宿次奠馔筳一。
至陵寝日,不值班之大臣、官员,咸于兴龙口之外,跪迎举哀,侯过,随行,奉安圆寝享殿。次日,行奉安礼,羊、酒、祭物咸与奉移同。
皇子及送往之大臣、官员,及其妻,咸齐集。将入园寝,先期行奉安礼,致祭,礼仪与前奉安同。
祖制定,皇贵妃以下薨逝嫔妃不得立谥号。
皇上以与贵妃情深唯由,破矩行事,力排朝臣非议,册谥为‘温僖’二字。
温之若琳珉(美玉),僖之若芳兰;隐喻琳兰二字,所托哀思。
令行册谥告天下,文曰:
朕惟化始宜家,协赞必资乎贤媛,道崇治内助宣,允籍夫令仪。惟懿行式昭生,着珩璜之度斯。荣名载锡,殁膺纶綍之光,尔贵妃钮祜禄氏,阀阅名宗,柔嘉惠质,宅哀恪慎,勤夙夜而无违。秉性谦冲谨言,动而有则,早持躬于礼法,四德偕臧,夙禀训于诗书,六宫咸誉,
慨芳规之遽谢,宜褒美之有加,特以册宝谥曰温僖贵妃。于戏,遡婉顺于掖庭,唯编垂灿,閟音徽于泉壤,金石流声,灵爽有知,祗承渥眷。
康熙三十三年十二月初一日,温僖贵妃丧仪毕,合长春宫门,不予妃嫔入住。
贵妃薨,前朝非议自止。惠妃玉汶诞育大阿哥,内敛自持,当为四妃之首,遂代掌协理六宫大权,嫔妾每日改入延禧宫请惠妃安。
温僖贵妃去的匆忙,期间许多事儿颇显诡异。
头先里的奇事便要数一向同她情比金兰的德妃,人竟似凭空消失了般,连着丧仪也不曾露面。
有嫔妃偶向皇上提及一句,却还要被训斥说不安分,见皇上神殇,也再无人愿触这霉头。
玉汶初掌权,顶先里的事儿便是要人将宫中奉着的观音像与一众拜台祭香尽数挪出宫去。原先由着婉媃压了她这么些年,迫着她日日礼佛念经来赎自己昔日谋害胤禶之罪。
她早已闻够了满殿的香火味,也受够了这般人鬼不似的日子。
如今婉媃骤然暴毙,她虽与其无大仇,可心底里也总有说不出的痛快。
合宫嫔妃入延禧宫请安的第一日,玉汶择了许多稀罕艳色布料赏赐下去,端起架子嘱咐道:“宫里素净了这么些时日,为着贵妃丧事,恨不能连半点颜色也不见。赶着即将年下,姐妹们也拿些时兴料子,去做身敞亮衣裳。皇上与温僖贵妃情笃,神殇不已,咱们打扮得体些,好生伺候着皇上,只盼着能令皇上早些从悲痛中走出来。”
众人拜谢惠妃恩德,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她是何心思。
年节时,不过是贵妃薨期两月,若此时簪粉黛绿,还不知要招了皇上怎样的训斥。
尤是秀妍同柔嘉是与玉汶相处久了的,从前没看出她这等阴鸷心思,如今婉媃方去,她初得权,那狐狸尾巴便藏不住了。
秀妍嘴上说着谢恩,徐徐进了口香茶,颇为感慨道:“真真儿是天有不测风云,想来咱们同贵妃娘娘也有数十载的情分了,她竟就这般不明不白的去了,当真是......”
“荣妃忙着伤心,还不知德妃在背地里要如何偷笑呢。”柔嘉嗤笑一声,暗嘲道:“自贵妃薨逝,咱们便再未见过德妃一面。可见她平日里那些和睦恭谨,尽数都是装出来的。本宫闻听十阿哥是挪去了永和宫养着?”她轻缓摇头,口中轻‘啧’两声:“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养着贵妃的孩子,恐怕是教不了什么好的。”
玉汶肃声言:“人都去了,莫要在私底下议论。”她看一眼身旁的掌事太监,吩咐道:“今日六宫初入延禧宫拜见,德妃身子骨即便再弱也得知会她一声。即刻去永和宫请人来。”
太监诺了一声方要去,近乎是同时,殿外传话内监扬起极尖细的声音报道:“德妃娘娘到。”
原是寻常通报,可那内监声音尖细中却带着止不住的颤抖,仿佛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尾音的那个‘到’字都要缥缈飞到天边儿去。
庭院内立着的低位嫔妃乖觉辟开一条小道,而殿内的一干人等,则齐齐将目光投向正门。
极远处,一身着绛红色孔雀南飞氅衣的女子信步而来。
人瞧不出面相来,只觉着似比琳兰要高一些,身形略纤瘦些。
正奇着,忽听庭院外的嫔妃传来阵阵惊呼声。
“呀......这不是......”
那人声未落,伺候着德妃的婢子怒目视之,训斥道:“大呼小叫些什么?娘娘方病愈,仔细再惊了娘娘!”
闻听那婢子声,玉汶心底旋然一紧。
那声音听着,像极了从前伺候在婉媃身旁的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