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女生 完本 排行 书单 专题 原创专区
汀兰水榭 > 都市现言 > 蔓蔓婚路 > 尾声篇第414章:黄泉奈何一生太短(大结局二)

北城那座府邸里,大厅里时钟已经走过九点——

而正是执行死刑的最终时间!

楚映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一下哭出声来,“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今日,没有一个人前去送行,再也没有一个人前往监狱门前。

只因为先前探视的时候,尉容已经叮嘱过。

他不喜人多,也不喜那些分别场面,一早已经见过一回,就当是告别了。所以,让他们都不要再来。

所以,众人没有再前往,他们不愿意再去守候在门口,看着那辆载他赴死的警车驶离。

一切不过都是无济于事,谁也不能再阻拦,再去改变……

可是此刻,楚映言想到幼年之时,她还是那个人人口中的胖姑娘。

尽管身为楚家千金,各种管家礼仪不会少,可她也没有太多朋友,学校里的女孩子都不愿意和她亲近接触,只因为她的规矩实在太多,多到成了别人眼中的异类。

而别家的千金,也因为家世门第不如楚家,表面上交好真诚,可背地里却冷眼相待。

那一天是在尉家举办宴会,她就遭遇了这样的场面,却是尉容出现,直接站了出来。

就在尉容发话之后,王燕回也随即现身,一旁还跟随着王镜楼。

是他们为她撑腰,让她不至于太可怜,却也因为如此,楚映言记到至今无法忘怀。

如今,那个会挡在她身前,为她撑腰的兄长,再也不见了!

再也见不到了!

楚映言哭到无法喘息,她不明白,一切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更不知道自他走后,林蔓生和宝少爷又会怎样,这一切都快要无法负荷……

楚冠廷驻足在落地窗,一向不嗜烟的他,整个烟缸积聚了烟蒂。

昨夜未眠,此刻他也是双眼赤红,他终于出声,“映言,不要再哭了,尉容他应该已经先去了医院,小宝的手术还要进行……”

那是尉容留下的遗嘱,要将自己的眼睛留给孩子。

作为尉家当家人的尉孝礼,还有杨冷清,就在最后时刻赶去接受警方归还遗体。

楚映言原本就这般伤心,一听到他这话,却是愈发伤痛。

楚冠廷来不及再去开口安慰,直接拿出手机,这一通电话则是打给余安安。他想要从余安安口中询问,林蔓生母子两人的情况。

电话在一阵等待里被接通,楚冠廷急忙问道,“余秘书,你们副总在哪里?”

可是那头的余安安,却是那样慌乱喊,“副总不见了——!”

楚冠廷一惊,“怎么又会不见了?”

难道,难道她是想不开了?

他一疾呼,楚映言停了哭声回眸去瞧。

楚冠廷又听见余安安难掩惊慌的女声传来,同样带着哭腔,“我也不知道!今天一早,我和高进还有程牧磊一起去监狱后门那里,准备去接副总……”

“可是副总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不让我们跟着,就开车走了……她说,她一定会去接宝少爷……她还说,她不会让自己有事,让我们千万放心……她是这么说的……她明明这么说过……”

楚冠廷是真的相信林蔓生,早在那座雪山山底的村落里,她早已经冷静下来。她既然能够让宝少爷去见尉容,也能够这样接受一切,接受他会死的结果……

可是,她居然再次不见了!

楚冠廷心中聚起不祥预感,难道她是出事了!

下一秒,果真听见余安安又是道,“后来,林总在唐二少的家里等着副总过去,唐太太和唐家小少爷也陪着宝少爷。林总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副总还没有赶到,他就想联系副总……”

“但是副总的电话却打了过来,电话那头不是副总!”余安安惊惧喊道,“是一个陌生男人!那个男人说——”

楚冠廷沉寂凝眸,仿佛听见那个男人鬼魅一般的男声传来:她就在我手上,有本事就来找到我!

“后来,再追问他是谁,问他想做什么……那个人竟然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还直接关机了——!”

“堂哥!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映言急忙走到他身边,哭红了眼睛询问。

楚冠廷却是心急如焚,可是他一开口,就让楚映言心惊胆战,“该不会是那个嫌疑人!是别墅里第四个孩子出现了——!”

楚映言亦是喊了起来,“现在该怎么办!”

“找!派所有人找!联系警方全城去找——!”楚冠廷厉声下令。

……

黑暗……

眼前只有黑暗……

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可是突然,她看见黑暗里有大朵的烟花绽放,她方才发现,原来是夜空!

夜空里有着无数无数的烟花,美得周遭只剩下了她……

那些烟花不停止,她希望永远也不要停止!

然而一眨眼,她的眼前却又是白雪皑皑,因为天色终会亮起。那片白雪的尽头,许是一处山坡。她开始朝山坡不断奔跑,她想要跑过人群,紧紧抓住他……

但是根本来不及!

她好似瞧见他的身影就在雪地里,那把枪已经对准了他……

她呼喊,她声嘶力竭呼喊,却根本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砰——!

那是一声枪响声传来,让她这样恐慌,她一下惊叫而起,“啊——!”

“不要……不要开枪……不要……”她还在不断呼喊,眼前慌乱一片,根本就瞧不清方向。

耳畔,却传来一声呼喊,“蔓生。”

蔓生愣住了,依稀之间那是他的声音,那么熟悉的声音,她怔怔抬起头寻声望去,却见到了一张朝思暮想的英俊脸庞!

鬼斧神工都无法描述,就是这样一张得天独厚的面容,是遗传了父亲以及母亲最美最好的所有……

他是……

他是她心里最记挂的人……

“是梦吗……”蔓生高兴的笑了,那样高兴的笑了,所以她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还活着,他就在他的面前,那样一个鲜活的他!

她痴痴的看,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再放过……

“蔓生。”他又是呼喊,就像是从前那般,他的手朝她探出,就要碰触到她,是他扬起一抹微笑说,“你睡了好久……”

可是这个刹那,男人的手却被她一下挡住!

蔓生定睛对上身前这人,却是斩钉截铁道,“你不是尉容——!”

……

蔓生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处幽闭的环境里。

竟然没有窗户,四周也安静得骇人!

她躺在一张躺椅上,身上盖着一床干净毯子。这里是哪里,她不知道,好像是地下冰窖,虽不见存储的冰块,周遭依旧有着冰冷寒气……

可她只清楚知道,行刑时间早就过了……

而面前的男人,有着一张和尉容一模一样的脸庞,几乎无法分清楚……

她一下防备退后,思绪还凌乱一片,她几乎是本能朝他质问,“你是谁!”

“我是尉容。”男人却还在笑着道。

“你不是!”蔓生再次冷声道,“你不是他……”她一边喊着,一边却开始回想,他到底是谁……

可是突然,整个人渐渐回笼过来,再也没有了那份彷徨迷茫,蔓生一下凝眸道,“你是他的孪生弟弟!”

男人倒也是一怔,被她挡下的手终于收回,他却笑了一声,“呵……”

是他!

就是他!

蔓生看着这个男人,她终于见到了他,见到了这个和尉容一模一样的男人!

不会有错,他就是他的亲生弟弟,同父同母的亲生弟弟,是他的孪生兄弟!

“你瞧,你睡得都迷糊了……”那抹笑容扬起在唇边,男人低声缓缓道,“蔓生,我逃出来了……”

蔓生整个人警铃大作一般,不是防备不是恐惧,而是这样的相见太过突然,她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究竟是谁!”

“你怎么连我是谁不记得了,我是尉容……”男人又是道。

蔓生沉声道,“你不用再故意欺骗我,我知道你不是!而且,我们早就见过面了,不是么?”

男人那张英俊的脸庞在一盏昏黄烛火下犹如鬼魅,他倒是问了一声,“又在哪里见过?”

那曾经经历过的一幕,猛然浮现于眼前,蔓生瞧向他道,“就在意大利山庄别墅里!”

“那天我去到那里,躲在别墅窗户窗帘后面的人就是你!”那些曾经质疑模糊的影像,那些所有揣测到了此刻全都不再动摇,“后来我进入别墅,在画房镜面墙后面的人也是你!”

那些诡异的瞬间,全都汇总过来,蔓生如此夺定道,“和哑伯一起生活的人同样是你!”

“还有,那天在海城,去见尉老太爷的人,不是尉容,也是你!”蔓生更想到了尉老太爷,想到了他临终前让众人始料未及的一幕,“全都是你!是你才对!根本就不是他——!”

在她近乎顽固的女声里,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了,那张和尉容一般模样的脸庞,在幽暗灯光中愈显苍白森然,他幽幽说,“我真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办到!”

蔓生一动不动,却听到他亲口承认!

“没有一个人能够认出来,就算是代替他去出席年会,也没有人能够认出我和他之间的区别,那些人总是那么愚蠢……”他肃静的脸庞,呈现出一种死寂一般的平静,“就连我那位爷爷,如果不是我告诉他,他也不会发现……”

“小时候,我和他玩游戏,就算是互换了身份,我代替他回尉家,谁也瞧不出来……”他独自呓语说着,诉说那些过去,那些从来没有人知晓的过去,突然视线落定在她身上,“你又是凭什么一口咬定?”

蔓生却分明听出了一份落寞,她没由来问道,“难道没有一个人认出你?”

人生至今活了半辈子,如果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是谁,那真是凄凉。

……

“当然有!”他却像是为了证明,所以脱口而出,而后又是低声笑道,“不过只有两个人。”

他的声音有一丝自我嘲弄的意味,除她之外,这个世上仅有的两人……

蔓生想了想道,“是你的母亲!”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给予了他生命,也只有她才能够从细微之处认出两人……

“至于另外一个人,她是——容柔!”蔓生又是道出那答案。

是容柔的名字一被轻唤,男人眸光一凝,他冷厉出声,可却又和缓了几分,“她是认得,不过她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蔓生又听见他道,“不是从第一眼起。”

当年别墅里相伴的少年,除了尉容之外,还有不会说话的少年李程睿以及容柔。原来容柔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分辨他们,而是后来点点滴滴……

“不!”蔓生则是反驳,“还有一个人!”

男人冷眸睨着她,只是一双眼睛锐利紧盯,她朝他道出第三人,“还有你的父亲!”

“哈……”他笑了一声,那样开怀一笑,根本就不信服。

蔓生却凝声道,“他一定也认得出!他绝对认得你!他是你最重要的家人,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他才不知道我是谁!”男人冰冷回道。

“你怎么就能肯定,你的父亲没有认出你?”蔓生望着他道,“或许他早就发现了你,可是他没有告诉你!”

男人又是一笑,他只觉得荒谬荒唐,“呵呵……你的意思是,他故意假装不知道,自己其实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

“我有证据!”蔓生冷不防放话,男人紧凝了侧脸,“尉董事长名下分配的股份里,尉佐正和尉孝礼持有的股份数额相等!可是尉容那一份,却是双倍!”

男人一时哑然,蔓生接着道,“你说他为什么要留下双份配额!”

也就是这份规划的股份,才将尉容推向了尉家最受宠的子弟宝座,也让别人都认定尉容得势,深受其父喜爱,所以外界才会谣言,尉容才是尉氏的大少爷……

“你现在是想告诉我,双份配额的股份,其中一份是留给我?”他闷声一句,紧接着却是愈发放肆而笑。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信!”蔓生对上他道。

忽然僵持,真正的僵持——

过了半晌之后,男人又回到那句话,“你为什么能认出我!”

蔓生相信,她真的相信,尉父虽不曾言语却真实存在的计划盘算,更相信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能够区分出他们。

他扮演了他那么长时间的影子,更将一切洞若观火,一举一动自然不会有人识别……

蔓生也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可她心中知道他们并不一样,“我只知道,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他却又张扬笑开,那些笑声传来,蔓生只觉得那份落寞似有无限长。

看着面前这人的笑容,蔓生却终于好似能够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分辨。

他的笑,放肆却也孤独。

可是尉容的笑,温柔又忧伤。

然而他们,却鲜少会真正露出笑容……

偏在这一刻,蔓生瞧见他的笑,依稀之间像是瞧见了尉容,他朝她道,“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一眼就能认出我们的人。”

“可是晚了……”他笑着,那份孤独像是开始侵蚀。

侵蚀她的心间,他早已下落黄泉奈何,让她痛到不愿去承认,“他已经死了——!”

……

上午十点已过——

林书翰却是突然开车来到了那座疗养院!

后方处,还有余安安以及方以真跟随……

林书翰一闯入疗养院的独栋别馆,他就直接往楼上而去。

常添正在容柔的房间里,听到动静就急忙出来瞧,他开始喊,“林总!”

林书翰几乎是疾步冲了过来,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挡,常添有些惊吓,可还是只身拦在门口,“林总!您要做什么?您有什么事情!”

“让开!”林书翰却开始喊,“你给我让开——!”

林书翰鲜少会这样横冲直撞,也唯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才会如此,可如今他早顾不得了,他直接动手,和常添扭作一团,更是使出蛮力,将他一把推开!

“哐——”那是常添被狠狠撞在回廊墙上,突如其来的撞击力,让他感到晕眩,他只能喊,“你不能这样闯进去……”

余安安和方以真在后方也终于赶至,两人神色惶惶,方以真来到常添身边解释一句,“蔓生小姐不见了!”

“林小姐不见了?”常添也是震惊,他根本不明缘由。

余安安也是一筹莫展,此刻更是担忧安危,“是那个神秘人!是那个幕后的男人,是他出现了!是他劫走了副总!就是那个别墅里和容柔小姐一起长大的第四个孩子——!”

“……”常添竟是说不出话来,他扶墙站定回眸望去,只见林书翰已经冲向了容柔。

房间里,林书翰只见容柔蜷缩在那张床上,她的手里还捧着布娃娃以及那本书籍。

“告诉我,那个男人在哪里!”林书翰开始喊,可是容柔却像是根本就听不见。

林书翰不断重复喊着,然而她依旧不为所动,好似根本就没有听见。

“那个男人出现了!他把我的姐姐劫走了!你听见没有?”林书翰当真是恼了,在询问无果后,容柔愈发抱紧手中布娃娃和书籍。

林书翰死死按住她的肩头,逼得她要面对,“你知道他是谁!你一定知道他是谁!你说啊!你还不快说!难道你是想所有人都没命吗——!”

“你为什么不肯说,你明明就知道!你不是也住在那幢别墅里!”林书翰的质问声而起,容柔的身体开始被摇晃,“还不快说出来,他究竟在哪里!”

那些晃动里,让她蹙眉而起,让她一张清丽脸庞变得痛苦,却是开始扭曲了一般,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声音变得纷乱痛苦,却唯有那一句,“我要保护你……我要保护你们……”

“不要这样子!”常添纵然心惊于林蔓生被劫,可却也无法不顾容柔,他冲到了林书翰面前,“不要再这样!”

“你到底要保护谁!”林书翰不顾一切大喊,容柔手中的布娃娃和书籍全都掉落在地,她像是一具木偶,那张脸庞终于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只在最后,她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她昏过去了!”方以真惊喊,余安安也是惊惧。

“你怎么能昏过去!”林书翰却几乎要发疯,“你还没有回答我!”

“放开容柔小姐——!”常添怒起,用尽全力从林书翰手中扶过了容柔,他又是开始喊,“快请医生护士!快请过来——!”

林书翰僵在原地,而后开始狂奔出这幢别馆,外边白雪纷飞,他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寻……

他只知道,所有人都在满城寻找!

此刻一想到尉容,又想到林蔓生,他们两个人竟是这样荒凉。

一个躺在冰冷的医院里,一个竟不知道身在何处……

……

冰窖里漆黑一片——

蔓生想起昨夜烟花散尽,黎明清晨是那样冰冷,其实烟花过后,什么也没有留下,只剩下寒冷而已。他没有欺骗,没有故意,因为她知道……

“他早就不在了……”蔓生轻声喃喃说。

他离开了,早就去往另一处,不在这个世上,永远的分离……

她几乎是自言自语着,那张脸庞更是恍惚不已,口中不断反复念着那一句话:他早就不在了……

却不知念了多少遍后,她竟是缓缓回神,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泪,没有发疯痴狂,她只是最后道,“他走得很安宁。”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因为瞧见她这般沉静反应,听见她这一番话后,反而是眼底露出惊诧,他以为她一定会伤心欲绝哭泣,可是她并没有……

“原来他死了,你不伤心,也不难过。”男人低声道。

蔓生幽幽一笑道,“我和你也总有一天要死,只是早一些,晚一些而已。既然都有这一天,那又何必还要放不下。”

她说得洒脱不羁,犹如巾帼挂帅的将领,丧失了所有的士兵,就连自己的国土也不再存在,却还将旗帜立起。

可她脸上难掩悲伤,是那份深锁于眼底深处的悲伤,好似直击内心!

男人眯起眼眸,却是冷声嘲讽道,“你还真是活得明白!所以,当你知道他要被执行死刑后,也没有立刻来北城!”

“你让你的孩子来见他最后一面,自己也不愿意见。不过你为他放了一场烟花,也算是完成了你最后使命……”他阴沉笑着,眼中冰冷光芒,却深锁那份孤寂。

蔓生却是猛地眼中狠戾,她突然指向他,“是你!”

男人定住不动,她的手发颤指向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她抿紧了唇,几乎要死咬出血痕,可是她一开口,却是没由来质问,“是你将我的画像毁了!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画像——!”

她的指责,她的怒焰,她的悲痛,她的绝望……

到了这一刻,竟然只是为了一幅画像!

“意大利庄园别墅的画室里,有一幅画像,是属于我的!”蔓生却再也无法去追究死讯,因为她知道,她明白,因为她清楚他的心,可她却还是不甘,她不知该为了什么而不甘。

她拼命的想,她用尽了所有心力去想,却只能想到这一处,她要问一问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要送给我的画像,你凭什么毁了!你凭什么毁坏!你说啊——!”

站在她面前的他,那道高大身影一下怔住。

可是立刻,他冷笑道,“是我毁了,那又怎么样?因为这幅画,他还求我一定不要伤害你!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

男人的眼前,却是刺目闪现当日情景,是那个有着一模一样长相的另一个他,突然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说!你不会伤害她!说你不会!

他狠狠的掐住自己,那却是记忆里初次,他只是用一双眼睛回望着他。

最终,他只是松开了手。

用着从未有过的声音,对着他说:算我求你,别伤害她……

“哈哈……”此刻,他望着面前的女人,“我倒是想要知道,你究竟有哪里好,究竟是哪里好!他居然会为了你,来开口求我!他居然会求我!”

那笑声传来,蔓生却沉寂下来。

等到笑声彻底止住,男人又是望向她。

却见她敛着眼底最后一抹疯狂,竟是反问一声,“我也想要知道,容柔是哪里好,你心甘情愿为了她,毁了他给我画的画像!甚至是为了她去杀人!你说是不是?容林——!”

……

那一声呼喊,让他骤然一惊,她怎么会喊出那个名字!

蔓生却记起了昨日离开疗养所之时的场景,“容柔现在还在静养,她抱着她的布娃娃,一直在喊,阿林,阿林!”

“我想你一定是姓容!”蔓生已然再次冷静下来,她开始思量他的名字,冷不防联想到容柔,于是就对应了这一幕,可她还有一事不知,“你到底是哪个林?双木林?雨林霖?”

蔓生说着那些同音不同字,他始终都不应声,直到说到一个字,“还是凛冽的凛!”

他一直不为所动的英魅脸庞,有了极其细微的一丝波动,是他的眼底,那眸光幽幽一沉。

蔓生终于可以断定,她顺利道出他的名字,“原来你是容凛——!”

容凛没有再隐藏,他瞧着她道,“我哥他提起过你,说你很聪明,果真像他说的!”

“宗泉开车去撞萧从泽那天,其实你也一直在后面!”蔓生直接揭开,又是追问,“王子衿和许守业究竟是谁杀的!”

容凛却是冷声道,“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认罪伏法!”

“告诉我,许守业又是谁杀的!”到了此刻,蔓生早没有了挣扎的念头,她早已放弃,只想求一个真相。

容凛肃然站在那里,他笑了笑道,“你不是很聪明,你说又是谁?”

蔓生想到许守业被谋害的日期,正是那场未完成的订婚宴后不久,“是你……还是他……”

却在此时,容凛恶狠狠道,“许守业会死,是因为你,也是因为他!”

蔓生不曾想过这一层,容凛接着道,“最该死的,应该是萧从泽——!”

萧从泽……

怎么会是萧从泽?

凌乱的一切停留在那日订婚礼,想到他突然悔婚离去,想到他赶去了北城,想到无论她如何阻止,都没有让他停步……

“是你!”蔓生这才明白,“是你要去为容柔报仇!”

因为萧从泽伤害了容柔,而他绝对不能容许!

“他知道你去了北城,所以他也立刻赶了过去……”蔓生似幡然醒悟,“其实他是去阻止你……”

可是那个记者却偏偏一直在追查当年,于是阴错阳差下,最后被谋害的人就成了许守业!

蔓生终于懂了,“杀人灭口……是你杀人灭口……”

当时真的是杀人灭口!

“我是主犯,他就是从犯!”容凛终于应道。

蔓生平复心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继续接着问,“王子衿!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这样做!”

在这场命案里,她唯一能够清楚,尉容绝对没有杀害王子衿!

容凛一双眼眸却在刹那冷却,更泛起一丝嗜血杀意,“因为她该死!你们王家人都该死!”

“……”蔓生惊到了,他哪里来这样的仇恨,仿佛不置于死地就绝不罢休……

容凛一张脸庞凝重无比,那些怨恨都聚集而起,“可他偏偏和你在一起!和王家的女儿在一起!竟然还有了一个孩子,有了王家血脉的骨肉——!”

“今天我就要算一算这笔账——!”他挑明了目的,是他将她劫到这里的真正目的,他又是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也不会让你死!这是他求我答应的事,我不会食言——!”

“王家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憎恨王家!”蔓生却是无助喊。

“你说欠了什么!王家欠了人命!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亲生父亲!”容凛的声音切齿而起,“到今天家破人亡,王之杭就是凶手之一!”

那是陷入于回忆之中后,容凛再也无法平静,“他竟然还要娶你,和你去过所谓幸福美好的日子!”

蔓生整个人恍然,她甚至不知道真假,王父究竟在那起惨案里扮演了怎样角色,又做了怎样十恶不赦的事……

却又对上那双被恨意浸满的眼眸,是容凛冷声道,“早在当年,当那八条命全都毁于一旦的时候,当他手中的刀捅下去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他还有什么将来!谈什么幸福!他和我一起发过誓,这辈子不会结婚不会要孩子!背弃信约的人,怎么还会有好下场!只有报应——!”

“当年他也在别墅里……”蔓生怔住了,这是她最没有想过的事情!

那幢别墅里,死去的八人之外,只剩下唯一幸存下来的容柔。可除了她之外,还有眼前的容凛,原来更有那第十一个人!

是那个正欢喜赶赴北城,朝着母亲,朝着弟妹们奔走而去,十八岁刚刚成人的少年……

突然一片空白,只是响起另一道声音,是尉容的声音……

是他说:杀人犯法,是要偿命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更是他说:我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要小孩。

此刻,世上早没了他,蔓生却红了眼睛,她轻声呢喃,只有那一句,“他知道的……真的知道……”

他曾经那样克制着,克制着自己不求幸福,不求阳光不求永远。

他一直知道,他有一个孪生兄弟,他的心中一直都有这个弟弟存在。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藏身隐匿,甚至不愿和人一争高下,他彻底活在阴影之下。就连家族股份,起始的时候也不愿意继承,因为他时刻谨记自己不会有未来,他本来就是将死之人。

她方才明白了许多事,他不愿与人为伍,他总是若即若离这样冷漠,他的身边难以真正停留亲近之人,他总是在拒绝,那样努力的拒绝,不和任何人有过多羁绊……

那对于他而言,不过只是负担,是一生的负担。他不愿,真的不愿,因为他一直知道……

这一辈子,他无愧于别人,因为他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他得到了报应。

他不过是只认了她一个人!

只认了她一个人……

蔓生突然就笑了,“呵……”

因为她再也哭不出来了,再也无法流出一滴眼泪,所有的泪水,都好似被冻结,全都凝结在身体里。

原来,最伤痛的时刻,竟是无法流泪!

再也没有办法流泪!

她笑着,她只能笑着!

而她的笑容,落入容凛眼中,是那样痴然,是那样决然,更是那样怅然若失,再也没有办法追回,是她早就遗失……

是她笑到眼眶赤红,一双眼睛像是染了血一般,再也无法擦拭干净!

“晚了……”她喃喃应声,却才愿意去亲口承认,承认过往那些时光,他这样极力躲闪,却又一力揽下了所有罪过所有责任所有包袱,他无处诉说,他无法诉说……

只要他对她提起,哪怕是任何一桩事,哪怕只是零星一角,最终都会成为罪刑。

因为她没有办法去招供,没有办法去向警方坦白,没有办法去对法律认罪,她只会成为第二个从犯……

“真的晚了……”蔓生的声音支离破碎,早没有了今后,没有了下一个春去秋来,没有了再相见的时刻,“一生太短了……”

过去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过去不明白的,现在明白了。

这一生,真的太短暂。

尉容,短到我来不及去懂你。

来不及懂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