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薛氏还不知所以,她看向自己的女儿,正要说话的时候,外面有下人匆匆进来回报,说是陈大人夫妇求见。
这陈大人正是户部新来的一位侍郎,官位仅在甑思道之下,两人算得上是直系的上下级。
如此一来,甑思道自然只得匆匆了结这边的事情,于是便挥手对甑蕾说道:“来人!把八小姐送回房,禁足半个月!”
甑蕾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而甑蓓则趁乱赶紧拣回那块玉佩,揣进自己的怀里。
甑蕾冲她挤挤眼,心道,这丫果然行为不端,哼!以后就专门从这上面去打压她。不过,对于近日这样的惩戒,相对于关祠堂来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毕竟禁足之后她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甑蓓母女就算再嚣张,她也有得是法子来对付她们。
不过,甑蕾可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样一来甑蓓母女就会放过自己了。
果然,这天晚上,三更半夜的,先是有诡异的火光从她的窗前掠过。接着,又有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听起来分外的襂人。
飞烟和流云两个丫鬟因为得了个服侍小姐不周到的罪名,被薛氏身边的婆子狠狠的抽了二十下手板心,回来之后痛的忍不住直掉泪。
好在甑蕾穿越过来之前也算学过些伤口急救护理常识,因为之前在薛氏手里吃过不少亏,所以她身边总是备着一些伤痛打药。
主仆三人捱到半夜才处理完伤口,刚好睡下,这就被外面的哭声和火光给惊醒了。
甑蕾略微一想,就知道这肯定是甑蓓母女两做的好事。白天她借了母亲的名义在大堂里闹了一出苦情戏,薛氏这就上赶着想着法给她罗织罪名。
她递给两个丫鬟一个眼神,三人将计就计,立马依依呀呀的怪叫嘶吼起来。
闹了大半天,终于有人来敲门。飞烟和流云装出被吓坏了的样子,也不去开门,主仆三人就管缩在床上,一边叫一边互相做鬼脸窃笑不已。
第二天一早,就在甑府上下都开始传言,说已经死去的大夫人尹氏突然还魂,说不定是要把八小姐和十公子都带走时,薛氏带着婆子和丫鬟来到了莲心院。
甑蕾原本以为这薛氏肯定是要想着法来收拾自己,没想到这回她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不但对她嘘寒问暖,而且还很是自我检讨了一番,只说有愧于尹夫人生前的嘱托,没有把甑蕾和甑秀行姐弟两照顾好。
甑蕾被这番明知作假,却挑不出理的话说的目瞪口呆,又被薛氏送来的那一堆绸缎首饰晃了个眼前发晕。
这样一来,就觉得自己原本很灵光的脑子,有点不好使了。
等到末了了,薛氏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来意。原来,就在昨晚,她和甑思道居然就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
跟她结亲的对象,就是昨晚来访的那个陈大人的公子,陈府嫡出的长子。
薛夫人把来意说完之后,就一脸慈爱的看着甑蕾。当着下人的面,甑蕾没傻到这样还去驳斥她的脸面。于是只得按捺下满心的狐疑,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送走了薛氏。
等到人都散了,她先是叫丫鬟们把东西全部收下去放好落锁。接着,一个人捧着一盏茶,开始了脑筋急转弯。
薛氏会突然转性,良心大发,借着自己娘家的关系,给她安排一门这么好的亲事?
嗯,仔细分析一下,这陈府和江府算是姻亲,而现在,江府又和甑府成了亲家。
所以,表面上看来,是薛玉凤慈母之爱,不遗余力的给继女安排了一门上好的婚事。
可是实际上?
切!狗改不了吃屎,薛氏改不了害人------没过一刻钟的时间,甑蕾就断然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结论。接着,她再召集两位心腹丫鬟过来自己身边议事。
果然,就连飞烟和流云两个,都觉得一向腹黑恶毒的薛氏不可能突然间变成一个好人。
可是,事实摆在她们眼前,又让人的确有些摸不到头脑。
“小姐,奴婢可是听说了,这陈大人虽然比老爷官小一点,可是,人家陈家有位娘娘在后宫,据说还非常得宠,这陈大人要越过咱们老爷,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这陈大少爷又是大夫人嫡出的公子,据说长的是一表人材,风流倜傥。这样的身世这样的人才,夫人却指给了您……现在,就连咱们府里原先还对小姐有些同情的老人都说,夫人这回是用了诚心来弥补小姐的,小姐可不能再误解了夫人的苦心……”。
“可不是吗?就在刚才,奴婢去厨房给您端汤的时候,也听到厨房那边的婆子们这么议论。这回,夫人在咱们府里的声望,可是一下子又涨了回去了。还有个别不知道内容的,只说小姐您仗着是元夫人所出,持宠生娇,不把姐姐和继母放在眼底呢!”
甑蕾听了一会,果断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柳眉一扬,喝道:“我去他妈的用心良苦!薛玉凤这婆娘能对我生出什么好心,那两个月前我又怎么会差点命丧荷花池?说到底,还有我娘留给我的那份嫁妆在那里作怪吧!哼,也得谢谢她假仁假义让我解了禁足。飞烟,你去开箱找几件像样点的首饰包好。一会儿,咱们去一趟宋姨娘那边。”
飞烟点点头,等拿好东西出来时才问了一句:“小姐,您不是一向不跟宋姨娘那边来往吗?这回怎么突然间就想到去去给她送礼?”
甑蕾看了看她的手掌还包着厚厚的纱布,便把东西接过来,自己放到袖袋里揣好。
“不是你们告诉我说,在这个府里,只有宋姨娘以前跟我还有些来往吗?现在弟弟去了别院读书,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自然要去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商量一下才是。”
飞烟眼前一亮,立马点头道:“是啊,小姐可算是想明白了。说到底宋姨娘怎么也是您的表姨妈,小姐跟她亲近,好过跟夫人走过场多少倍了!”
甑蕾将飞烟的表情不动声色的看在眼底,心中讪然一笑道:这种事情老子在现代见的多了,哪个大家族里没有几桩这样的龌龊事?
不管怎么说,会趁着表姐生病爬上姐夫的床的小姨子,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我之所以去找她,不过借她过一下桥罢了。
甑蕾很客观的承认,要说对这个大宅院里的阴私事情,自己肯定没有宋姨娘知道的多。
甑蕾在来的路上将宋姨娘掂量了一番,首先,得肯定这宋姨娘能够在这样错综复杂的一个大家庭里谋得一席之位,此人肯定不是个傻帽。
听说现在,甑思道虽然又纳了不少妾侍,但每个月还会定时去她院子里歇几晚,想来,算是个有点头脑心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