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鸢抬头一看,见叶静怡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便笑道:“若是静怡实在心情不好,不如我们去外面瞧瞧,听说如意坊新出了些首饰衣裳,出去散心也好!”
叶静怡也想不出自己能用什么打发这无聊的时光,便点头应许。
王府车夫备好马车,将两位主子送到了如意坊门前。
如意坊专做女子的衣服,像这种店铺在京城中有不少。上次霍铭买礼物讨好俞北鸢,也是在类似的地方挑选的。
俞北鸢一下马车,便看到了不少熟人。
礼部尚书夫人瞧见俞北鸢从马车上下来,连忙过来问候两句,想和她攀上关系。
俞北鸢想着自己是来陪同叶静怡的,便和她客套两句,就找了个由头离开。叶静怡抬头跟在后面,不时瞧瞧这如意坊里有意思的东西。
边上有贵妇人看到尚书夫人讨了个没趣,也都乖觉得没有过来打扰两人。
叶静怡喜欢舞刀弄枪,本就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再加上她心情不好,便大多是匆匆扫视一眼,只跟在俞北鸢身后走着。
见她这样,俞北鸢眉头一皱,又想到了一个话题。
她想起了刚才司南宇侧耳倾听的模样,明明叶静怡讲的只是平时的一些琐事,但这个青年却是难得的耐心。
“我看你的表哥司南宇,或许对你有些心思。”
此话一出,便如石破惊天,一下子将叶静怡飘远的神思唤了回来。
叶静怡听出了俞北鸢话中的意思,便有些不可置信。
“北鸢姐……你这样说,难道表哥他……”
俞北鸢点了点头,道:“我看他看你的目光,这可不是一门亲戚那么简单。”自古有言,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是因为这两者最容易产生青梅竹马的感情。
叶静怡性格大条未加觉察,但是这司南宇看着是书生多愁,心思可不少。
话虽是这么说着,但是叶静怡却并不相信。她可没觉得司南宇对自己和对待别人有什么不同,北平王府家大业大,彼此之间的亲戚也不少。
司南宇在叶静怡看来只是一个关系较为亲近的兄长,为人也幽默风趣,对她颇为关照。
见叶静怡并不相信,俞北鸢也不再多说。两人携手走到柜台边上,看着展示出来的那些衣裳,相互品鉴。
这如意坊新推出的衣服首饰,有不少名门贵女正在挑选。两人混在其中,倒也不打眼。
叶静怡伸手指着一件彩衣,觉得这件衣服的设计颇为有趣。她道:“这衣服五色斑斓,等闲人物可穿不出这气势来!”
俞北鸢却摇了摇头,道:“京城中时下流行的风尚是女子以娴静为美,这彩衣花里胡哨,也不知是哪位大家设计,竟然拿到了如意坊柜台前摆了出来。”
如意坊在京城中颇有名气,能够将自己的作品摆进来,也是不少裁缝梦寐以求的事。
叶静怡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这件彩衣,摇了摇头,道:“如此说来,这件衣服虽然做的别具一格,风格凸显,却并不妥当……毕竟京中以素衣为美,彩衣落了下风!”
两人本是很正常的在品评这件衣服的美丑,以及是否合适于现在京城流行的风尚,但旁人听进耳中,便取了那只言片语加以猜测。
沈彩依只听得那句“彩衣落入下风”,脸色便是一沉,转头去看是何人在说此言论。
等瞧见说话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对头俞北鸢,沈彩依下意识的联想到自己身上,以为两人是在借机嘲讽自己。
沈彩依想到自己以前在俞北鸢手上吃过的亏,本不想当众挑衅,但是陪同她出来的韩湘湘却故作恼火的劝道:“也不知那俞北鸢和叶静怡在得意些什么,整日和彩依你过不去……上次还闹了侯府!”
韩湘湘鼓动道:“我看这次,定然是她们瞧着你在,才特意借这件衣服指桑骂槐!”
沈彩依刚才还在自己心中垫着台阶……虽说这口心气始终不平,但沈彩依也不至于恼羞成怒到一定要分个高下。
可是被韩湘湘这么一挑拨,沈彩依耐不住的性子更加暴躁起来。
她没好气的在旁边说起酸话,道:“我瞧这件衣服虽然色泽多重,但穿起来雍容华贵,只有那等没胆子的人,才只敢裹着素净衣裳,说着娴静之言!”
沈彩依说完这话,便转头看着在旁边伺候的侍女,吩咐道:“把这衣裳给本小姐包起来!”
俞北鸢听见她说话的声音,便眉头一皱。
她本是想领着叶静怡来散散心,怎么碰上了这么个讨厌鬼?
叶静怡听着沈彩依的嘲讽,先是一脸莫名其妙,后来才意识到她在暗指自己因为不能将这件彩衣穿出华贵的模样,便出言嘲讽。
这下子叶静怡可就不满意了,她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不屑的看了沈彩依一眼,道:“照你这个说法,那今日来此,不买这件衣裳的其他名门女子,岂不都是配不上这件衣服?”
叶静怡扫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抓住沈彩依话里的漏洞,加以反击。
沈彩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把这一圈人都骂了进去。她虽然是侯府千金,却敌不过在场所有人加起来的背景。
现在京城流行娴静唯美,不少女子都穿着一身月白衣裳。叶静怡将沈彩依的话调明,她们心中便有几分不愉。
沈彩依见自己惹下众怒,心中颇为后悔,连忙向旁边人赔罪。
“我方才是一时失言,只是与人争锋相对,才口误说出这话!”沈彩依强撑起笑容,狠狠的瞪了一眼俞北鸢,连忙去向旁人告罪。
俞北鸢瞧着她狼狈的模样,赞许的看了一眼叶静怡。叶静怡伶牙俐齿,断然吃不到亏。
边上的贵女还有几分不满,任谁好好的逛街却突受嘲讽,心中也会有被打搅了兴致的感觉。
沈彩依的道歉勉强给侯府挽回了些许颜面,她心中气不过,再加上场面实在尴尬,便狼狈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