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话不能乱讲。
两人进了富丽堂皇的宫殿,殿里点了不知名的香,香气醉人,殿里也比寻常屋子要暖和一些。
俞北鸢猜测,或许皇帝当真是大病了一场。
她跟在霍铭后头,霍铭突然执了她的手,在这种情况下,她确实不敢轻举妄动。
一想到自己就要见到在古代权力最高的人,她甚至有些害怕,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有些口干。
霍铭站着行礼,俞北鸢则跪下去,隔着几重红纱软帐,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起来吧。”
俞北鸢从未给人下跪过,直跪得人膝盖发疼,起身时也有些吃力。
霍铭伸手拉着她,似乎是缓缓皱了眉头。
俞北鸢听见他向皇帝请了旨意:“王妃膝盖不好,想向皇兄讨个旨意,请皇帝允许她不用下跪。”
她本以为这样的话算是冒犯,但里面的人明显并未生气,甚至笑出声来。
“好个夫妻情深,朕自然是准了。”
俞北鸢疑惑地盯着里面,一只纤纤玉手忽然伸出来,一个打扮朴素,却长得甚美的女子扶着皇帝出来。
皇帝一身龙袍,看上去并不十分苍老,甚至是个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他长得与霍铭有些相似,但并不如霍铭帅气。
“这位是皇后娘娘?”
那女人笑了一下,皇帝笑道:“只是身旁的宫女罢了。”
仅仅是一个宫女就这样美,那皇后该是如何的花容月貌?
俞北鸢看得痴了,手上忽然被霍铭扯了一下。
她才想起非礼勿视那回事,霍铭脸上却带着局促的笑意:“王妃这样看着小宫女,本王似乎有些吃醋啊。”
“怎么会?我有多喜欢王爷,王爷不知道吗?”俞北鸢微微笑道,自己都觉得恶心,她既然沦落到要同霍铭演戏的地步。
忍不住稍稍握紧了霍铭那只手,她没想到霍铭会用更大的力气来还,直让她手疼,俞北鸢只好先松了手。
然而霍铭还是淡淡地把玩着她的手,一边同皇帝说话。
兄弟两个无话不谈,谈了关于皇帝病的事情,也谈了一些后宫争宠,或是一些家常小事。
俞北鸢无从判断,这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只是迷惑地坐在霍铭身边听着,两眼放空。
手又被触动一下,抬头就看见皇帝从自己手上取下一个手镯送到她手上,她连忙想起谢恩这茬儿,就要跪下去。
霍铭忽然拉着她,摇摇头:“代王妃谢过皇兄了。”
皇帝笑了笑,又赏了一些别的东西,仿佛真相信两人情深似海。
俞北鸢郁闷地想着皇帝口头上说的那些小钱钱,最终还不是得落到霍铭手里,真是郁闷啊。
皇帝又看向她这边:“可否借你夫君一用,朕同他需要去御书房谈些事情。”
她自然是求之不得,愉快地卷了铺盖跟着一宫女去了御花园。
宫女把俞北鸢放在御花园中的凉亭,嘱咐她在此等待,便转身离开。
俞北鸢又陷入新的郁闷之中,实在是太无聊了,不知道做什么是好。
她坐在御花园中间赏花解闷,到最后躲在花丛里面寻找灵丹妙药,没想到御花园的土壤中竟能长出很好的解忧草。
俞北鸢小心翼翼拿了锉刀把解忧草挖出来,心满意足地拿着解忧草起身,就听见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她眯着眼睛瞧去,远远便看见韩湘湘连同几个莺莺燕燕走了过来。
想来是几个宫里嫔妃,当中那人穿得更是花团锦簇,一身正红色宫装在她身上鲜艳夺目,她长得也很美。
俞北鸢心中有了猜测,正要行礼时,韩湘湘却突然怒斥。
“大胆奴婢,见到皇后娘娘竟然不行礼。”
俞北鸢眯起眼睛,只是微微起身行了个万福:“见过皇后。”
“哦?”陈皇后盯着她,陈皇后其实知道她是谁,她们也正是为此而来,要见见那位传说中的王妃。
没想到就是此人,皇后笑道:“小小奴婢如此大胆,竟不磕头谢罪。”
皇后的目光缓缓移到俞北鸢手上,俞北鸢今日虽盛装打扮,但方才在花丛中挖药材,手上却是沾了不少泥。
“不知检点,衣不得体,本宫还真是不知道哪宫的丫鬟如此可怜,还需要吃树根吗?”
俞北鸢对这样的讽刺并不关心,但是说她手中的药草,这就有点让她无法忍受了,在大夫手中,这可是治病的药啊。尤其,这还是一味很珍贵的药草。
“皇后姐姐,妾身不是什么丫鬟,而是定南王的王妃。”
韩湘湘小行几步,到皇后身旁,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的确是定南王妃,不过我可是听说她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
陈皇后捂着嘴笑,周围一群莺莺燕燕也笑个不停:“五品小官,本宫似乎从未见过五品的小官。”
她如同打量商品一样打量着俞北鸢:“难怪,非富即贵人家的女儿哪里会如此不知礼数,脏成这样。”
俞北鸢敢怒不敢言,她现在倒是想做什么,可又没什么靠山,只能任由几人去说,她可不希望那些莺莺燕燕扑上来,单爪子就能挠死她。
韩湘湘却应和着陈皇后:“哟,现在都黄昏了,你若是要用膳,不妨就把这树根吃下去。”
陈皇后笑得如同被刘姥姥逗笑的贾母:“你倒是吃啊,本宫恕你无罪。”
“她哪敢吃啊,见了皇后这样如同仙子的人物,任是谁都会觉得自己粗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韩湘湘绘声绘色地说道。
陈皇后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赏她,俞北鸢看着这一幕倒是很淡定,只是当真觉得面前这些人十分聒噪。
她正如此想着,花园那边又传来另一个声音:“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姑娘手中拿的可是解忧草?”
俞北鸢凝眸看过去,何人竟识得这世上罕见的药材。
来人是慕容凤,他穿一身紫袍,风度翩翩,嘴角含笑。
一行莺莺燕燕没有哪个不知他的身份,立刻便低头行礼:“见过国师。”
这炙手可热的人物,哪怕陈皇后也要礼让三分。
没想到,慕容凤却走到俞北鸢身旁,执起她的手,盯着那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