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确实像如夫人分析的那样,俞云清病重之后,叶楚又重新回到了俞家。
俞家当家作主的是俞老夫人,后院在她的管束之中,家中的账本也被她拿在手里。
俞云清作为俞家的顶梁柱,眼看着他从朝堂请了病假之后就要一病不起,俞家的经济也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毕竟之前俞家还有人在朝中为官,可以朝堂面圣,以往他家底下的掌柜做生意时,对面的都礼让三分。但现在俞家的靠山要倒,别人做起竞争来就更加激烈。
俞老夫人翻了翻手上的账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俞云清生病了用药得花钱,俞家的买卖被人争抢,这又是大笔的亏损!
都说开源节流,现在不但开不了源,每日还花钱无度……
俞老夫人挥手把丫鬟们都赶了下去,顾及着体面,她没在下人面前表现出自身的窘境。但是等人都退下去后,她伸手扶住额头,重重叹气时就显露出了这位老人的无奈。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管家前来禀告,说有个商人想同俞家做笔买卖,一同前来的还有俞家商铺的掌柜。
俞老夫人闻言顿时大喜,就在俞家青黄不接的时候,突然来了人要做个大生意。这在她看来就如同天降甘霖,于是俞老夫人想也不想,就直接让把商人请了进来。
这商人正是硕亲王特地喊来的,硕亲王找人联络了京城外边经常为非作歹的土匪。这些匪徒抢来了一些珍贵古玩一直压在手中,毕竟古董这东西都带有自身的标记,贸然出手可能会让人寻着踪迹!
土匪头子正在发愁怎么把这些古董变现,突然得到硕亲王派过去的人指路,让他们设计俞家,借用俞家的铺子进行周转!
这土匪头子打听了下俞家的情况,他顿时大喜,立刻就装扮成商人模样过来演戏。
俞老夫人也是着急,竟然没有明辨是非,只以为这客人真像他口中所言是想把家传古董变现。只要俞家的铺子帮忙卖出去古董,就能从中抽到一成的利润,她便一口答应下来。
土匪头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签下了契约后便拱手吹捧俞老夫人道:“我听说现在俞家当家人正在病重之中,还特地带来了珍贵药材作为礼物,本以为谈妥事情会有颇多周折,却没想到老夫人您巾帼不让须眉!”
“哪里哪里,老身只不过是个妇人罢了,若非家中出了变故,又哪里需要我这老婆子当家作主!”俞老夫人表面谦逊,可是心中却是得意极了。
俞家厅堂之中一派宾主尽欢,只可惜这客人心中怀有鬼胎。他瞧着俞老夫人欢喜的模样,在心中发出了不屑的嗤笑。
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要出手整俞家,还特地帮他们这群土匪压下了古董的来路,就算是俞家人去查,也只会发现这批古董来路清白。
等到事发的那一天,俞家人该会有多么瞠目结舌,他就不知道了……
王府厅堂。
侍女恭敬地低着头,给一位穿了锦衣华服的妇人奉茶。
那妇人面带不满,焦躁的看着门外,好不容易喝口茶水压压心中的火气,便急躁地询问侍女道:“王爷和王妃到底什么时候能来见我……我已经等了许久了!”
听了这话,王府里过来伺候的人就有些不高兴了。
侍女冷冷的挑了挑眉,语气委婉的提醒道:“我家王爷也是朝堂上的肱骨之臣,能够抽出时间见夫人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如果不是看在夫人和王妃有旧,仅凭夫人刚刚那句话就足以将你治罪!”
赵母这才注意到自己失言,连忙摆出委屈的态度,道:“我不过是寻常百姓,又怎敢和你贵胄人家理论!”
俞北鸢刚刚赶过来,就听到赵母说这阴阳怪气的酸话,顿时心中一阵不喜。
她走过来冷着脸问道:“看来赵夫人几日不见,倒是脾气见长!今日到王府上急忙寻我,是有何要事?”
赵母从自己袖中掏出了赵文志和陈清清的那封婚书,将它拍在桌子上,道:“王妃也不要怪我一介妇人说话不客气,只是我对我儿子十分看重,眼看着我儿子前途光明,您却撮合他和那陈家女儿成婚……陈家孤女哪里配得上我已经是状元郎的儿子!”
听得这话,俞北鸢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
“赵夫人这话说的可真是漂亮,那当初你儿子郁郁病在床榻之间,背上污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让陈清清远离你儿子?”
俞北鸢反问了一句,顿时让赵母张口结舌。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行径有些无耻,事情虽然做得出来,但若是明明白白的表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又如何说得出口呢?
“就是不配!王妃不必多言,婚姻之事,父母之言,媒妁之约……这件事情就是搬在了金銮殿上,也是我说的有理!”赵母恼怒的伸手点了点婚书,要求将婚书退回。
突然门外响起了拍掌的声音,霍铭拍着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冷冷的看着赵母,出言反问道:“赵夫人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气势,那不如今天就陪本王去金銮殿上评评理吧!”
此言一出,赵母立刻吓得后退了小半步。
别看她现在因为赵文志考上状元心思膨胀,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平民百姓……霍铭一说,就要让她去到皇上面前评理。
赵母心中如何不慌?
瞧见她已经害怕了,俞北鸢便上前打圆场。她伸手将婚书重新推到了赵母面前,难得高姿态地问道:“那赵夫人现在可是考虑清楚了,陈姑娘这么好的儿媳妇可不多见,最难得的是赵文志和她两情相悦!”
俞北鸢可是陈清清的师父,从辈分上面算是足以和赵母谈论两人的婚嫁的。
赵母看着气势迫人的俞北鸢和边上压阵的霍铭,顿时心中一阵后悔。
她只想着巴结梁员外家,却忽视了霍铭和俞北鸢插手婚事……区区一个员外,哪里比得及这一对站在京城顶尖的夫妇?
“王妃、王爷,”赵母口中一阵苦涩,低头将婚书收好,“都是民妇鬼迷心窍,这退婚书,我便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