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奴婢.....”十个板子下去,她只怕好几天下不了床,杏枝此番忍不住,想必自己辩驳。
顾栖息却打断她的话:“若是多说一句,便多打十板!”
杏枝闭嘴了。
她是在内廷长大的,将今日顾栖息的话和这些天府内的情形结合一想,便知道大概是书房丢了很重要的东西,这东西差点要了他的命。
而书房重地,除了顾栖息的贴身小厮六月,便只有自己能进去,自己又有前科,所以他把帐算到了自己头上。
杏枝苦笑一声,行了个礼:“殿下,奴婢这便轻易领责罚!”
她如此低眉顺眼,按说顾栖息应该觉得解气,可他看着她挺直腰杆离开的背影,心内却越发觉得烦躁。
六月跟了他十五年,自小一起长大的,是绝不可能背叛的,书房周围有三拨人把手,互相监督,谁想要进去都是不可能。
只有杏枝。
只有她才有机会拿到那张图纸。
他不能想象,若不是他们提前与张工匠讨论过,此番他要如何应对?他又能否全身而退?
到那时,这个女人不知会作何表情。
这天晚上,顾栖息烦闷异常,便找到了顾冥渊喝酒。
顾栖息心事重重,不说话,一杯一杯的酒下肚。
顾冥渊见他一脸不快,心中有些明了,倒是任由着他喝闷酒。
酒过三巡,他这才开口说道:“这件事,仔细查过吗?确定是她干的吗?”
“还需要查,就只有她!”顾栖息苦笑着回答。
“还是要查查的,这样的结果才有说服力,这世上的事,一眼就能看到答案的,往往不是真正的答案,你说呢?”
顾栖息先是呆呆的盯着身侧这个面容英俊的男人看,看了许久后,他迷蒙的眼睛清醒了不少,猛的站起:“五哥,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处理.....”
顾冥渊淡淡的点了点头,也未出声挽留,任由他离去。
……
顾栖息不知道的事,在他喝酒的这断时间,六皇子府内却出了事。
白日里杏枝挨了板子,此刻正躺在躺在床上,顾栖息院子里的小丫头芸豆正在给她上药。
芸豆今年才十三岁,是真正的豆芽菜,之前做错了事,是杏枝帮了她一把,她因此跟杏枝很亲,此刻一边上药一边掉金豆豆:“杏枝姐姐,殿下怎么下的了手,他素日里不都是很疼你的吗?你看看你大腿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没事,三五天就好了!”杏枝安慰着。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的推开,雪莲带着几个嬷嬷走了进来。
芸豆赶紧拿被子将杏枝盖住,有些畏惧的问:“侧皇妃,有事吗?”
雪莲满是同情的扫了在床上的杏枝一眼:“我也不想这个时候请你走,可无奈你此次犯下的罪过实在是太大,殿下左思右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一直看重你,可是你却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殿下吩咐了,此番一定要让我将你打发走,从此都别在他跟前晃来晃去,惹他烦心!你放心吧,你好歹在皇府内待了一段时间,我必然不会亏待你,一定会为你寻一个好去处,那里的男人,必然会比殿下更懂得怎么疼人的!”
杏枝脑子轰隆一声:顾栖息竟然要将自己卖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牵动伤口带出一阵剧痛:“我想见见殿下,我要听殿下亲口跟我说!”
“我我我....”雪莲冷下脸色:“你一个婢女,当真是不知高低,一口一个我,你还当你自己是主子吗?殿下根本不耐烦见你!若不是得了殿下口令,你借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发卖他身边的婢女.....”
她冲那几个壮硕嬷嬷使眼色:“你们几个上前按住她,别叫她叫嚷,扰了殿下清净!”
“不,不....顾栖息...”杏枝爬下床,想要娶书房求顾栖息亲口说。
然而那几个嬷嬷已经围上来,一把将她按住,拖着就往外走。
芸豆要冲上去,却被一个身强力壮的嬷嬷一把挥开,滚到一边。她缩在床角,小小的一团。
雪莲急着发卖杏枝,也没来得及管她。
杏枝当初全家被发落,她也早已没入奴籍,卖、身契就在皇府搁着,雪莲从大管家的手上拿了,将人和卖、身契一起塞到老、鸨的手里:“我也不要你的钱,只要你赶紧的远远的给我打发了,再也见不到人,明白吗?”
那老、鸨白白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是皇府里出来的,雪莲又另外给了银子,乐的嘴巴都合不拢:“小人知道,小人这就带走!”
其实郑昭仪的命令,是直接要了杏枝的命。
可雪莲却有了别样的心思。
她这些日子见杏枝虽然是婢女,但六皇子对她的关系宠爱,那全府上下都是看在眼里的,表面上总是不假辞色,实际上,若是谁敢动杏枝一根汗毛,他转头就能偷偷收拾了那人。
也就是杏枝自己蒙在鼓里,成日里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直接弄死杏枝,多不解气!
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吃点苦头。
再有一层,雪莲虽然得了郑昭仪的命令,可也怕到时候事情会牵连自己,如此留她一条命,也是给殿下留个念想,到时候就算殿下生起气来,应该也不至于要了自己的性命吧。
而且届时就算是杏枝被找回来,那身子也是败了,殿下还能在宠爱不成?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
杏枝手脚被捆,嘴里塞着布条,直接就被牙婆拉着一路朝东面走了。
圣安城除了权贵之外,也有贫民,这些人普遍就集中在东大街。
贫民也有贫民的乐子,小赌馆、酒馆、窑子一样不少。
干的都是小本生意,这窑子名字倒是雅致,叫桃花坞,其实里面根本没有几个细皮嫩、肉的姑娘,都是半老徐娘,三十朝上了。
就算是这样,那声音也是好得不得了。
二十个铜板就能睡上一回,一回不能超过一炷香,一炷香时间得另外再掏钱。
这些个女人都身经万战,一晚上都不知道要换多少回恩客,反正摆好姿势躺着就可以了,管他是谁来来去去呢。
牙婆掀开杏枝的裙子瞧了一眼。
哟,腿根还在流血呢。
这是个金贵的姑娘,牙婆寻思着,是不是给她养好了伤,皮肉完整的再见客,这样的货色,少说一次也得一两银子。
这姑娘年轻,瞧着顶多二十,还有十年的好光景。
自己能从她身上掏多少钱出来,这简直就是一棵摇钱树!
她想的是很美,可是天算不如人算,马车刚在桃花坞门口停住,一个粗声粗气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张妈妈,你这是打哪里来啊?”